杜若和韓遠走到中餐廳,韓遠說道,“吃完早餐再走吧。”
“可是······”
“我們吃完你打包熱乎的給小菀。”
“嗯。”杜若隨韓遠走到了中餐廳,“這家是自助式的吧,好熱鬧。”
“走吧,去那邊!”韓遠找到了座位坐下。
小菀跟在他們後面,感到詫異,原來鄭雪兒約在這裡吃早點,小菀剛纔在外面等的時候,轉身看到了杜若和韓遠從電梯出來,他們兩都低着頭,一前一後走着。昨夜接到杜若電話,杜若說他在值班,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小菀越想越覺得驚訝,她觀察着韓遠和杜若,兩個人越看越親密,小菀想着以前的種種,心裡開始懷疑韓遠和杜若的關係。
她拿起了手機,打通了鄭雪兒的電話。
“雪兒,這裡人太多了,我們去別的地方吃早點吧。”
“可以等啊,放心,我快到了。”
“我帶你去別家吧,太多人了,我在酒店外面等你吧。”
“嗯,好吧,我快到了,你就在對面公路牌下等我吧。”
“好,拜拜!”小菀掛了電話,走出了餐廳,她回頭看着他們,韓遠一個勁夾點心給杜若,兩個人的舉動都很親密,小菀邊走邊想着以前的細節,對韓遠和杜若的關係彷彿有了更深的認識。
是悲傷還是自責?如果他們的關係非同尋常,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難道是自己不夠好?小菀站在路口,感到了絲絲寒意,鄭雪兒騎着摩托車來了,“你在想什麼?怎麼一臉不高興?”
“沒有啊,可能起早了,有點困。走,我帶你去另一家吧。”
“好,上車。”
和鄭雪兒聚會玩,小菀獨自回到家中,看着空蕩蕩的家裡,總覺得寒涼,她拿着被子上天台曬太陽,開始害怕以後的日子。
對杜若,她還是如常過日子,看着杜若,她也不想開口問他那天的事,只是靜靜地看着他,有時候杜若有點不好意思看小菀,彷彿有心思,或許他是心裡充滿了愧疚。
一天晚上,杜若在吃飯,看見手機突然拿起來,低着頭對小菀說,“我去接個電話。”說完便匆匆上樓了。
小菀看着杜若走上樓,按捺不住疑惑,便脫了鞋子光着腳,輕聲走上樓,在門口蹲着,她靜靜蹲着門口聽着。
杜若在客廳踱來踱去,細聲說道,“怎麼了?”
“我想你了,什麼時候能再見。”對話那頭是韓遠。
杜若痛苦地抱着頭,“韓遠,我們這樣下去,我真的很痛苦。我對小菀,···我覺得我對不起小菀!”
“我知道,······可是你真的愛小菀嗎?”
“我······我不知道。”
“你愛的是我,杜若,我愛你······”
“可是,我們是不可能的,這樣下去,如果被別人發現,···”杜若感到心痛難忍,他紅着眼眶,“我和你分開,真的好痛苦,可是我們是不可能的!”
小菀聽到這些,捂着嘴,她慢慢站起身,沒有繼續聽下去,她目光呆滯,扶着欄杆慢慢走下樓,“一切都是假的······”
不一會,杜若下樓了,小菀低着頭靜靜地吃着飯,杜若看了看小菀,把菜夾到她碗裡,笑着問道,“怎麼不說話了?身體還不舒服嗎?”
小菀看着杜若,問道,“你最近······”
“嗯?”杜若笑笑地。
“你多吃點,你最近照顧我還要忙工作,太辛苦了。”
“不會。只要看着你恢復健康了,一切都不累。”
“明明剛纔還那麼痛苦,現在在我面前,卻是一臉開心······杜若,我瞭解你,······”小菀心裡開始心疼杜若的隱忍,她沒有繼續說下去。每個人每天都生活在寒流裡,在冰冷的河水裡等待另一個人的到來,纏綿互相取暖,只想忘記寒流的侵襲。
深夜,小菀睡不着,翻過身子看着窗外照進來的月光,原來黑夜不全是黑暗的,杜若也是睜着眼睛,看着她,“睡不着?”杜若問道。
“吵醒你了?”
“不是。我也睡不着。”杜若摸着小菀的臉。
小菀幫杜若解開了上衣的扣子,她伏在杜若的胸口,用手輕輕撫摸着杜若的臉,她眼光漠然,看着窗外的月亮,她說,“杜若,你聽說過荊棘鳥嗎?”
杜若搖了搖頭,“是什麼?”
小菀貼在杜若的胸口,“是一種鳥,傳說它一生只唱一次歌。”
“真的有這種鳥嗎?”杜若問。
“我也不知道,看書上寫的,傳說它從離巢的那天起,就找着荊棘樹,找到了,就用自己身體扎進最長最尖的荊棘上。”
杜若笑道,“這種鳥不是找死嗎,怎麼可能存在呢。”
“這種鳥用痛苦換取了一聲最動聽的歌聲。不管它是不是存在,有人以它寫了一部小說,很出名。”
杜若摸着小菀的臉頰,“寫的是什麼。”
“一個神父愛上了一個小他20歲的女孩,神父明知道不可以和她在一起,還是控制不了自己陷了進去,短暫的愛情後,他們因爲世俗各自過着各自的生活,但是神父最後的一刻,還是死在了他心上人的懷裡。他因爲世俗,失去了自己的愛情,失去了他們共同的孩子,他的一生一直壓抑着自己的愛。”
“你覺得那個神父錯了嗎?”
“如果你是那個神父,你會選擇拋棄一切,和那個女孩在一起嗎?”
“嗯,我也不知道。······”
“是啊,沒遇到,誰知道我們的選擇會是怎樣的?”
杜若默不作聲聽着,小菀聽着杜若的心跳,杜若剛想開口說什麼,小菀就用手指輕輕抵住了杜若的嘴,她看着杜若,神情似有憂傷,但是依然溫柔,“這個世界上,有些人一遇到,就在你心裡種下了愛的種子,終有一天我們會發現它的存在,這就是愛情,悄無聲息,難以移除。”
······
施琦感覺近來不對勁,她去找小琳傾訴,小琳一個勁安慰道,“你別又想多了,又鬧出什麼事!”
“你不知道,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很準。最近,他回到家總是不開心似的,也不喜歡說話,經常看着手機發呆,有幾次揹着我偷偷摸摸地打電話。”
“那你看他手機了嗎?”
“看了,趁他睡着我看了。記錄都被他刪了,他以前不會這樣!”
小琳聽了也覺得不正常,“會不會你想多了?”
“哎呀,怎麼連你也不相信我,你不是最瞭解這些事的嗎?”
“嗯,是有點奇怪······可是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你幫我出出主意啊,現在小三太多了,那些女人看見條件好的就要巴上去,之前上班聽過太多例子了,我要是不先發制人,以後我和孩子怎麼辦?”
“不至於吧,韓遠不像那種人。”
“很多出軌的例子都是說那些男的不像那種人,現在我們經常吵,我心裡害怕地很,如果不是有小三,他對我態度怎麼越來越冷淡了?”
“這種事,你沒證據怎麼鬧人家都不會相信你的,我勸你,還是先觀察觀察,找到證據再下手。”
“哼,那個賤貨被我抓住我一定要扒了她衣服,讓她沒臉活下去!”
“你還是先忍忍,到底還是要考慮小孩,這個時候,還是綁住韓遠的心要緊,你想想是不是你平時對他不夠關心?”
施琦傷心地哭道,“我怎麼知道啊?”
“唉,你就是太要強了,哪個男人不喜歡溫柔賢惠的聽話老婆,你就是喜歡和他吵。”
“唉,我的命怎麼這麼苦,早知道以前就聽我媽的話了······”
“你現在後悔有什麼用?你還愛韓遠的話,就必須忍。”
施琦不服氣地擦了擦眼淚,心想非抓住那個小三不可。
韓遠下班回家,韓遠的媽媽已經煮好飯了,韓遠皺着眉頭,問道,“施琦呢?”
“哦,剛纔出去了。”
“媽,我有話要和你說。”
“嗯?”韓母笑笑地問道,“什麼事,快換衣服吧,累了一天了。”
“媽,姐說想要接你過去住。”
“唉,不去,我在這邊帶孫子帶的好好的。再說了,她是嫁過去的,不方便。”
“媽,這是姐和姐夫商量好的,我也希望你去那邊享享福,畢竟姐那邊條件好點。”
韓母笑道,“你想趕媽走?”
“不是,你想哪裡去了,施琦現在也沒上班,家裡又不是沒人顧家。”
“唉,我不放心你。······”韓母爲難地說,“施琦不擅長做家事······”
“這有什麼,你放心。”
“可是我還是想帶孫子。”
“姐那幾個孩子不是你外孫嗎?你啊,就去她那邊小住小住,不習慣再回來唄。”
“我想想吧啊。”
“哎呀,媽,別擔心太多了,姐夫白天上班,姐一個人拉扯幾個孩子也很忙,我就一個兒子,施琦照顧得來的。”
“我想想,想想吧。”
這時候施琦從外面回來,看見韓遠,心裡憋着氣,韓母叫到,“施琦,吃飯了過來吃飯。”
“哼!”施琦把包扔在椅子上,瞪了韓遠一樣就進屋了。
韓母皺着眉頭,小聲問道,“怎麼了?”
韓遠搖了搖頭,生氣地說,“別管她,整天發神經!”
施琦在屋裡聽到,想衝出去罵他,想到小琳的話,只能忍住,吃飯的時候越想越氣。
韓遠看着手機,又想起了杜若,一個月了,杜若都沒聯繫他,思念之情讓他難以抑制,他拿着手機,悄悄地走到天台打電話。
施琦本來想去洗澡,聽見聲響,悄悄地開了門躡手躡腳地跟上去,窩在牆角聽着。
韓遠揹着施琦,把手機貼在耳邊。
施琦認真聽着,韓遠開口了,“最近怎麼樣?”
施琦只能聽見韓遠的聲音,果然不同尋常,她生氣地盯着韓遠。
“我們什麼時候再見?”
“我知道,可是我做不到······”
“今晚能不能見一面?我只想見見你。”
“好吧,今晚還是在那裡見,我等你。”
施琦聽着韓遠的話,掐着自己的手,即生氣又羞惱,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她擦了眼淚,又快速地走下樓,在浴室裡開着水龍頭,心想今晚一定要抓住這對狗男女。
杜若在家忐忑不安,他決定今晚和韓遠說清楚,如果再不分手,遲早會敗露,到時候一定鬧得不可開交,他不想再對不起小菀。他和小菀說了聲有事便匆匆出門了,小菀知道他可能是去見韓遠了,想了一會,便匆忙穿着外套,跟在杜若後面。
施琦藉口去朋友家喝茶,一出門便打了小琳的電話,讓她朋友幫忙,叫來一輛轎車,在路口等着。到晚上9:00,韓遠果然騎車摩托車出來了。施琦讓司機緊緊跟着,一直到酒店停車場。施琦侯在車裡,盯着韓遠的一舉一動,韓遠脫了帽子鎖了車便從電梯上了大堂。施琦讓司機跟着上去,又給了司機100塊,讓他跟着韓遠,看看韓遠到底訂的那間房。
司機假裝訂房,緊隨着韓遠旁邊,到了前臺,裝模作樣地問起房間價格,又瞄着韓遠,前臺人員把房卡給了韓遠,司機趕緊瞄了一眼,聽着服務員的話,“您好,您的手續辦完了,10樓,1012號房。”
小菀跟在杜若後面走着,她看着杜若的身影,走路並不輕鬆,他慢慢走着低着頭,小菀紅着眼眶,跟在他後面,一步兩步······
看着杜若走近酒店,小菀只是愣愣地站着停車場入口,不知道爲什麼會跟着他走了這麼遠,小菀抱着外套,不知道何去何從,看着停車場斜斜直下的水泥路,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手臂上,她走下了停車場,想找個角落好好哭會,轉過彎,突然看見施琦和一個男人在說話,那個男人點着頭,坐回了車裡,施琦怒氣衝衝地走到一個拐彎處。
小菀突然意識不對,這麼巧,施琦也在這個酒店,小菀不放心,追上去,是電梯間,心想肯定是施琦發現了杜若和韓遠的事。小菀知道事情的嚴重,如果被施琦揭穿了,對韓遠和杜若的生活將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小菀趕緊撥打了杜若的電話,“你在哪?快告訴我你在哪?”
“小菀,你怎麼啦。”
“我在酒店下面,施琦上去了,先別問那麼多了,你在幾樓?”
“施琦!?我在10樓,1012。”
“你快離開吧。”小菀掛了電話,匆忙按了另一部電梯趕上去。
出了電梯門,小菀跑着找房間,在走廊撞見韓遠,“快,快走!”
韓遠驚訝地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別問了,跟我走!施琦上來了!我已經叫杜若離開房間了,快走吧。”
“走另一邊吧。”韓遠帶着小菀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施琦從拐道出來,剛好看見小菀和韓遠,“你們兩!?”
小菀和韓遠都嚇了一跳。
施琦衝上去要打小菀,罵道,“賤人!賤人!”
“這是個誤會!是誤會!”韓遠護着小菀,把施琦拽到一邊,“是誤會!”
施琦扇了韓遠一巴掌,罵道,“誤會,你們通電話的時候我都聽到了,狗男女,你對得起我和孩子嗎?你們在一起很久了吧!”
小菀解釋道,“施琦,我和韓遠什麼事都沒有。”
施琦把包砸向小菀,韓遠急忙把小菀拉到一邊,“你不要冤枉小菀,我和她沒什麼,我是······”
小菀拉着韓遠,連忙搖搖頭。
施琦堵住他們兩個,大聲罵着,服務員和房間裡的人都出來看着,韓遠拉住施琦,示意小菀離開。
“賤貨!你別跑,你別攔我,放開!放開!死賤貨!啊!!!!你放開!!!!你對得起我和孩子嗎,你對得起我和孩子嗎?!”施琦氣急敗壞地又罵又哭,韓遠拽着施琦進房間穩定情緒。
小菀出了地下室,急忙叫了出租車回家,一路上控制不住大聲地哭着,手上被施琦抓了好幾道傷。
回到家裡,杜若已經到了,小菀慢慢走近他,藉着門口的燈,杜若看見她頭髮雜亂,手上流着血,眼睛紅腫無神,杜若急忙迎上前,他不敢碰小菀,哭着問道,“你,你怎麼了?”
小菀苦笑了一聲,“我上去後遇到韓遠,被施琦撞見了。進去說吧。”
杜若找來藥水幫她擦拭傷口,一邊愧疚地流着淚,小菀看着杜若像個犯了錯的小孩一樣不知所措,想起了小時候和杜若的一切,想起了杜若的傷,她開口說道,“或許我們都太瞭解對方了······我竟然不恨你······”
“小菀,對不起,我······我都說不出口······”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杜若驚訝地看着她。
“就像那天晚上我說的,這個世界上,有些人一遇到,就在你心裡種下了愛的種子,終有一天我們會發現它的存在,這就是愛情,悄無聲息,難以移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