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一睜眼卻見尹長寧那廝風輕雲淡地走了進來,不過半個月沒見,早沒了牀上躺着時的那種萎麋不振,生龍活虎得和從前一個樣,這麼走進來除了有股子霸氣,還有種說不出來的篤定。
尹長寧的個頭與帛瑗相差不多,但在氣勢上卻活生生把帛瑗壓了下去,那件玄色鑲金邊的大氅從七七身邊掃過,七七就感覺到自己今天的苦刑應該是結束了。
那帛瑗見了,不緊不慢地掏出一張素淨的帕子輕輕拭了一下嘴角道:“是呀,大將軍中毒一案是一個沒了結的案子,連大將軍都能被下人下毒,那這個下毒的人手段不可謂不高,雖然大司馬將軍的身體已經全然恢復了,但是這是什麼人下的毒,絕對是件不容小視的事情,如果不查個清清楚楚,他可以給軍隊的任何人下毒!”
七七一聽不知這帛瑗在搞什麼鬼,剛纔不是一副讓自己供出尹長寧是奸細,他好將尹長寧繩之以法的架式,怎麼轉瞬又變成要爲尹長寧弄清查是誰下毒這樁事了,一副爲大周大軍操盡心的模樣。
這一幕戲,七七看不懂,獨獨怕那苦刑沒結束,自己還得被掌嘴,惶惑中,尹長寧卻一屁股在帛瑗旁邊坐了下來看到了七七有些吃驚道:“三殿下,這不是末將馬廄的一個女奴嗎?”
帛瑗聽了便道:“大將軍記性還真好,連個女奴也記得!”
尹長寧笑了一下道:“末將的記性,三殿下難道不知道嗎,三殿下做爲三軍督軍,都這會兒了,還在爲三軍操勞,真令尹某汗顏呀!”說完尹長寧又一頓道:“只是三殿下身體不好,大事小事皆要這樣親力親爲,太容易傷身了!”
帛瑗又不慌不忙地將那張素淨的帕子收到袖中才道:“哎,大司馬將軍此次南征,纔是事必親躬,操勞就不用講了,這正要凱旋之際卻中了毒,大司馬難道就不覺得此事可疑嗎?”
尹長寧看着帛瑗笑道:“別說還真挺蹊蹺的,三殿下送了大岐國的天雪公主在先,末將中毒在後,然後天雪莫名其妙地暴死,也難怪三殿下覺得可疑。”
帛瑗一聽看了尹長寧一眼道:“按大司馬所講,是怪憎本殿將那天雪公主送給大司馬享用了!”
尹長寧聽了笑了道:“怎麼敢怪憎三殿下,那可真是人間極品呀,現在想起來還回味無窮!”
七七聽了滿臉通紅,恨不得立刻撲上去與尹長寧同歸於盡,那帛瑗聽了將手捏緊沒回話,卻見尹長寧看了七七一眼才帶三分不悅地問:“只是這個黑奴是末將馬廄的一個奴僕,難道三殿下懷疑她,再則就算三殿下急於抓姦細,抓末將的下屬也該通知末將一聲吧!”
帛瑗一聽一臉驚詫地道:“王明寒怎麼連這樣大的事體也不識了!”
七七便見那個王將軍怒視了尹長寧一眼才走了出來跪下道:“末將大意,請殿下責罰!”
那帛瑗一聽便冷冷道:“這種事都可以大意的,拖下去,三十軍棍!”
七七嚇大跳,那王明寒立刻被人拖了下去,尹長寧才笑道:“三殿下果然公正,不過三殿下所急正是末將所急,那人是末將的,末將就將人帶回去好好責問,問出了什麼,末將一定不敢個人居功!”
帛瑗一聽笑道:“那是,那是,大司馬是何等的人,攻城奪地這樣的大功都未一個人獨佔,何況是這麼一件小事!”
尹長寧聽了有幾分玩味地看了帛瑗一眼,點點頭道:“那末將就不打撓三殿下了,爭取早日破解此案!”
帛瑗溫文爾雅地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道了:“大司馬請吧!”
尹長寧一拱手道:“多謝三殿下!”說完便起身走了,管豐帶着幾個親兵將七七重新架了起來,又把七七從帛瑗的帳篷架回了尹長寧的帳篷,在帛瑗的帳前那王明寒正被人打得劈哩啪啦的,七七想着自己的嘴,雖沒被掌幾下,也火辣辣地痛着,多少有些同情王明寒。
七七被人放在地上,就聽尹長寧道:“以後你就專門照顧本帥的坐騎就好了!”
七七聽了知道那隻照顧一匹馬和照顧成千上萬頭馬,那是有本質區別的,自己救了尹長寧,這廝總算知道感恩戴德,自己這是不是也算是擢升了,只是與配了小跟隨的劉管事一比,七七又覺得人是自己救的,大功勞好象全讓劉管事得了,看來尹長寧這廝也是個賞懲不公的東西,不過讓七七興奮的是,自己至少離尹長寧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