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霧雨宮驚現頭顱後,皇宮裡,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看在高亦萱肚子裡的孩子份上,雨痕每天奔波於高亦萱與梅妃之間。看到薰陽安分了不少,他的注意力放在了,調查頭顱的事件上。他實在想不通,到底是誰,居然這般陰險,殺了人,將頭顱割下,放在高亦萱的被子裡?
他一直以爲是宇軒,不過事後證明,那幾天趙惜夢不舒服,宇軒一直在陪着她。而他最先懷疑的凌琅,卻是因爲,沒有足夠的證據,還有她泰然處之的鎮靜,讓他又打消了那種想法。其實在他心裡,他是根本就不願相信,凌琅會幹出那樣恐怖的事來。
梅妃聽說高亦萱寢殿的事後,病情竟漸漸有了緩解。
熟話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高亦萱此時正有這樣的感受。雖說那晚,嚇得不輕,可她卻得到了雨痕的關心,儘管雨痕在乎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可好歹,他留在了自己身邊,至少,不再像以往那樣,對她冷嘲熱諷,惡言相向,甚至殘忍的折磨她。
秋雨,一向是綿綿不絕,不似夏季的暴雨那般,兇猛。可這晚的雨,卻帶着刺骨的寒意,來勢洶洶。
本來在這個時候,是該躺在牀上就寢,休息。可霧雨宮裡,卻還有那麼一個,撐着傘,焦急四處張望的人。
“多多——你在哪兒?你快出來!”
“多多——”
凌琅皺着兩道秀眉,絕美的容顏上,佈滿了擔心。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道,多多躲去了哪兒?它可是從來沒有這麼晚,不回來的經歷。
自從自己來了之後,它就不再追着薰陽跑,而是每天活蹦亂跳的跟在自己的身後。只是,今天,它去哪裡了呢?
沿着錯落有序的宮廷小徑,仔細尋去,一直尋到了靜心湖的附近,也沒找到多多。當她失望的準備轉身,去別的地方。卻在即將回頭的那一霎那,看到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從一間亮着微弱燭火的房間走出,然後躍身而起,疾馳而去。
這是宮人們住的地方,怎麼還有這種高手出現呢?凌琅詫然了。心裡強大的好奇心,驅使她朝那裡走去。
推開半掩的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老者撲倒在地,嘴角邊上有鮮血溢出。而屋子裡卻是乾淨整潔,沒有任何凌亂,打鬥的痕跡。
凌琅趕緊扶起地上之人,驚訝的發現,倒在地上的人竟是徐林!“徐公公,你怎麼啦?誰把傷打成這樣的?”
“姑娘,我……反正,我都,這把年紀了。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徐林孱弱的說道,有些皺紋的臉上,蒼白如紙,嘴角的血漬還在不斷涌出。
“公公請講!”
徐林費勁的從懷裡拿出一個皺巴巴的信封,張着嘴,喘着粗氣。“你……告訴,太子,三,王爺……不是……”
話還未說完,徐林腦袋一歪,眼睛慢慢闔上,沒了氣息。
凌琅拿着拿着信封,覺得沉重異常。又一條鮮活的生命,在她眼前,畫上了句點。如流星那般,沒有任何徵兆,消失於天際。放下徐林,她緩慢的步入大雨中。
雨,依舊下個不停,彷彿是在爲那個已逝去的生命而哭泣。風,吹斜了雨幕,撲打在臉上,竟是那般的寒徹肌膚,那般的印象深刻。
撐着傘,走在雨中,繼續尋找着多多。可是心裡,卻如這淋漓不停的大雨一般,潮溼,晦澀。凌琅想起那個雨天,埋葬於地下的另一個生命,眼淚不由得滑落。她再一次領略了生命之花轉眼凋零的慘景,有些傷懷,有些無奈……
爲什麼,每一個生命都結束於雨天?是老天在爲他們感到惋惜麼?還是像自己一樣,在爲他們傷心?
路過一個亭子,看到有人靠在亭子的石柱上,喝着酒。凌琅立住了腳,放眼望去,看清那個人之後,看到地上堆放着的罈子,眼裡的淚花滾落的更厲害,如同那一顆顆落在地上的雨滴。
突然,宇軒猛咳幾聲,手裡的酒罈,滑落在地,整個人就靠着柱子,斜斜的倒了下來。
“殿下——”凌琅丟下傘,健步如飛,跑了過去,扶起他的身子。驀然發現,宇軒臉上竟有淚水流過的痕跡。那眼眸上,還依稀殘留着未乾的淚漬。
心口,像是紮了一把刀子,那般疼痛。擡手,輕輕爲他拂去眼角的淚漬,就像要撫平他心裡的傷痛那般,輕輕柔柔。觸手,撫上那張皓澤無度的俊美臉頰,眼淚毫無保留的掛在了臉上。
“你那不肯輕易落下的眼淚,就像這是天空,落下的雨滴,落在的不僅僅是在天地間,更是在我心間。彷彿沸騰的岩漿,灼得我心好痛!多想吻幹你所有的眼淚,讓你從此不再有傷悲,不再惆悵滿懷。可是,我卻身不由己,只能遠遠看着你,爲我哭泣,爲我難過!我多想與你攜手歡笑在人世間;多想靠在你胸口再一次聆聽你的諄諄細語;多想再看一次,你發脾氣時的無奈神情。可惜,時不與我,今生只怕再也不能以真實面目與你相見。宇軒,真的對不起!”
宇軒雙目緊閉,已昏昏睡去,絲毫沒有發覺,眼前之人那心痛不已的模樣。
好容易將他背進附近一間殿堂,凌琅才發現,他的額頭有些發燙。已累得差點虛脫的她顧不上喘氣,把他扶上殿堂裡那張木塌上,趕緊爲他換下溼透的衣服。
環顧一圈,發現牆角竟有一些冬天用來取暖的木炭。凌琅大喜,過去取了一些來,升起火,增加着屋裡的溫度,也爲他烘烤着衣服。
感覺身上有些粘粘黏黏,低頭一看,原來自己的衣服,也溼了。想了想,將火撥弄成兩堆,拉過一道屏風,將其隔開。。。。。。
兩個之間,隔着一道屏風,也好似隔了一個深深的溝壑,可以遙遙相望,卻又無法伸手觸及。
“咳咳咳。。。。。”
幾聲輕咳,榻上的人有些疲憊的睜開了眼睛,看到自己身處,陌生環境,不覺有些詫異,流轉目光,發現了那道屏風裡的那道安靜如斯的身影。她是誰?我和她怎麼會在這裡?
他記得,他一個人,在亭子裡喝酒,天上下着很大的雨,可現在怎麼在這裡了呢?
輕輕的起了身,來到屏風邊上,看到那個趴在椅子上睡着的人,和她晾在那些椅子上的衣服,頓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那如蔥白一般,細細的胳膊,吊在椅子邊緣,晃悠着的情景,像極了錦鈺當初在小雜屋睡着的樣子。一時間,他心裡生出一些感慨來。
你跟我,到底還是有些緣分!雖然,你不是錦鈺,可你給我的感覺確實很特別。宇軒有些遺憾的嘆道。
那天,在太子宮,她請自己幫忙帶多多出宮,自己卻故意爲難她。趁着和她親近的時候,想看看她左胸上是否有一道跟錦鈺一樣的傷疤?讓他失望的是,她沒有!
忽然,趴在椅子上的人,微微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見到宇軒站在面前,連忙站了起來。拿過椅子上,還有些溼潤的衣服,手忙腳亂的套了起來。
那副有些驚慌,有些臉紅的樣子,讓宇軒有些恍惚,彷彿又看到了錦鈺的影子。伸手,拉住她的手,阻攔着她正在繼續的動作,失神的望着她。
“殿下這是。。。。。。”凌琅遲疑道,其實心裡早就明白他想做什麼?因爲他的眼睛已告訴了她心裡的想法。
而她此時正矛盾的糾結着。臭狐狸,別勾引我。我可是禁不住你誘惑的。前幾次,裝着厚顏無恥,無非是想打消,你懷疑我的的念頭。可每接近你一次,我就陷得更深一點。拜託,你別引誘我!
然而,心裡另一個聲音卻在期盼的說,你我本來就是夫妻,你對我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就當是我自己放縱自己吧!
“我想要你!”
宇軒炙熱的眼神,將心裡的正在高漲情/欲,毫不保留的表現了出來。他開始有些分不清眼前這人,到底是誰?唯一清醒的是,他真的想要得到她。哪怕她曾經屬於另一個男人!
“呵呵呵。。。。。。殿下真會說笑!凌琅去看看外邊還在下雨沒?”
掙開他的手,凌琅小鹿亂撞的轉過身,欲向門口走去。誰知,還未邁出一步,就被宇軒拉了回來,擁入懷裡。
“你。。。。。。”
剛發出一個字,嘴巴就被那雙霸道,又不失溫柔的雙脣給吻住了。霎時,所有的僞裝被身體的反應所俘虜。自然反應一般,真情流露的迴應着他,給予着他想要的一切。
除去她身上所有衣物時,他吃驚的發現,凌琅的左胸口居然紋着一隻栩栩如生,是要展翅而飛的紅色蜻蜓,那紅如血的色澤,像在滴血一般。
強行壓下心裡的慾望,宇軒問道:“爲什麼紋在這裡呢?”
錦鈺這個地方,是一道傷疤,而她這裡是刺青。這,是否。。。。。。
“好看嗎?”凌琅避而不答她的問題。當然,這也是紫傾的傑作。她說,事關重大,需小心謹慎,不能有一點破綻!
宇軒邪魅一笑。“我嚐嚐好吃不?”低頭伸出舌頭,輕輕的舔着紅得讓他心緒有些迷亂的刺青。
“嗯。。。。。。。宇軒。。。。。。”
一聲嬌/吟,從那變了聲的喉嚨裡呼出,讓宇軒有些着魔的沉醉其中。。。。。。
外面風雨交加,殿堂裡卻是春光旖旎,暖意融融。在那簡易的木塌之上,兩人拋卻一切,醉生忘死的纏繞於相互的身體,嘴裡所呻吟的,都是銷魂般的暢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