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雨宮的一間裝飾的十分雅緻的房間裡,薰陽七上八下,侷促不安的拿眼看着坐在桌前那個威風凜凜,身穿盔甲的年輕男子。
“跟我走吧!”崔銘影終於打破了沉默。分開這麼久,思念像一罈陳釀多年的老酒,早就掩飾不住,它散發出的濃烈香氣。
“真的?你不介意?你不嫌棄我?”
薰陽欣喜地擡起了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會不在乎自己那不堪的過去?
崔銘影遲疑了一下,坦然說道:“說一點也不介意,是騙人的。不過,我會盡量盡我最大的努力,給你幸福就是!”
薰陽吸吸鼻子說道:“我跟你走!要是我以前沒那麼淘氣就好了,我……”
“什麼都不要再說了!很多事,都是無法預料得到的!如果我能預料到,你會發生這些事,當初說什麼也會把你留在紫靈國!”
望着一向不善於表達自己感情的崔銘影,此時終於說出這樣一句決定性的話,薰陽帶含着眼淚笑了起來。
然而,那個站在屋外的男子,卻有些難捨起來。相處了半年多,她終究還是要離開了。跟着這個將軍王爺,她應該不會再受苦了,可心裡,怎麼有被刀刺痛的感覺呢?
以前以爲錦鈺不在人世,無意間把愛情轉移到薰陽身上,如今,錦鈺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爲什麼,聽說她要走了,自己會難過呢?
崔銘影跟薰陽的事倒是很順利的解決了,然,錦鈺那裡卻遇到了麻煩。鑑於她複雜的身份,和她在皇宮裡做的事,司徒凌峰雖說看在崔昊天的面上,沒有制裁她,可也沒打算就此放過她,還是堅持將她送回鳳棲國。當然,這也是梅妃在一旁旁推側敲的結果。
奇怪的是,鳳棲國的使節,卻是遲遲未到。
在那有限的時間裡,崔昊天宇軒兩個互相欣賞,互相妒忌的男人,倒是很有默契的站在了同一線上。
“如果,你堅持讓錦鈺以紫靈國皇后的身份,隨你回紫靈國,或許,我父皇會同意。畢竟,你也是一國之君,你們只要堅持那麼做,他拿你們也是沒有辦法的!”宇軒遲疑的對崔昊天說道。
錦鈺和崔昊天都愣在了那裡。
“你可想清楚了?此計可行的話,鈺兒可真就是我的皇后了!從此,你與鈺兒就再也不能在一起!”崔昊天提醒道。
的確,宇軒說的主意很誘人,他也有過那樣的想法。不過,他清楚,錦鈺心裡愛的人是誰?他不希望看到錦鈺,從今以後悶悶不樂的生活下去。
“我想清楚了。只要她活得好好的,我一個人怎麼樣都無所謂!”
說這話的時候,宇軒心裡一陣痙攣。就目前的形式,他也只能這麼做了。自己沒能力保護她,還不如把她交給有能力保護她的人!那樣,至少自己的心裡還有一些寄託!死了就一切都沒了!
“我不同意。要我以別人妻子的身份苟活,我還不如死了好!這一輩子,我最開心的事,就是可以做你的妻子。可你卻因爲想救我,想把我推向別人。你太過分了!”
“錦鈺,你知道我最開心的事是什麼嗎?那就是你活着!我能承受你一次的死,我未必還可以接受你第二次的死!我不能看着你有任何閃失。你就聽我的安排,去做紫靈國的皇后!”
“不,說什麼我也不同意!我們分分合合幾次,難道還沒嘗夠相思離別之苦嗎?你就忍心要我從此,再也不見你嗎?”
錦鈺哭了起來。那天在牢裡,是他說,無論發生什麼事,他們要永遠在一起!爲什麼現在,又要趕她走呢?他的心,他的情,她明白。她也相信,崔昊天會好好待她,可是宇軒纔是自己最愛的人!對於崔昊天,除了有那麼一點的好感,剩下的只有感激。而對宇軒,卻是一生一世的愛!
“錦鈺,別這樣……”
宇軒輕聲喚道,她的眼淚,像是流進了他的心裡,又苦又澀。可是他還是狠下心,起身回到桌前,手握硃筆,扼腕疾書。不消片刻,拿着一張寫了滿滿字跡的紙,走了過來,遞給錦鈺。
只那麼一眼,也只看清了上面的兩個字——休書!錦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明白了他的心。
突然,她笑了起來,笑得身姿微搖,花枝招展。伸手接過那張紙,她不承認那是休書,在她眼裡,至少,在這一刻,她是不承認的。
“想休了我?你做夢!你以爲,你想娶我就娶我,想不要我,就不要我?你認爲,你擾亂了我的心如止水的平靜,還想全身而退嗎?司徒宇軒,你打錯算盤了!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伸手將手裡那張紙,撕了個粉碎。她的眼裡沒了淚花,只有美麗的笑容,如夏花那般絢麗!轉身,朝殿外走去。
殿堂裡,兩個男人,各懷心思,又同樣煩躁苦悶,望着她遠去的背影發呆。
崔銘影一臉喜氣的走進來,見到這幅場景,趕緊換下了一副嚴肅的神色。星眸流盼,小心問道:“兩位二哥,你們這是?”
崔昊天擡眼看了他一眼,悶聲說道:“在這裡你倒願意叫我二哥了?是不是因爲,他的關係?”
他的眼睛,不滿的望向了宇軒。真是的,爲什麼他也是銘影結義的二哥?還是跟自己搶女人的人!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宇軒沒有理會他,對銘影說道:“上次,你因爲沒找着你的生身父母,帶着遺憾,回國。這次你會帶着滿意而歸!”
“二哥的意思是?”崔銘影激動起來,眼神帶着緊張的期盼。
宇軒振聲呼道:“初一,去把諸葛統領請來!”
初一得令,一溜煙的跑了去。
崔昊天和崔銘影不解的看着宇軒,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很快,諸葛俊飛匆匆趕來,看到崔銘影,卻呆在了那裡。從宇軒真實身份揭開後,他也知道了,他其實還有一個親生胞弟在紫靈國做將軍。也明白了,二十多年前清溪河發生的憾事。
“大哥,你這是怎麼啦?”
崔銘影不明所以的望着諸葛俊飛。轉頭,將疑惑的目光移向了宇軒。
“他是你真正的大哥,你纔是諸葛家的二少爺!當年,我隨母后回北允國探親,在途經清溪河的時候,中了敵人的埋伏。我被歹人擄去,拋擲山下,幸得一棵大樹勾住衣服,才保留住性命。後來路經那裡的諸葛老將軍,將我救下,可是他的小兒子卻在那個時候,被急流沖走。所以,我就代替了真正的諸葛家二少爺,生活在諸葛府。上次,沒有告訴你,是時機未到。現在,你回了兗州,是該把這些實情告訴你!”
宇軒一口氣將此事的來龍去脈說完,心裡實實在在的舒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崔昊天恍悟道。拍了拍崔銘影的肩頭,讚道:“難怪你對行軍打仗這麼在行,原來是虎父無犬子!我紫靈國有福了!”
崔銘影笑了笑,依舊有些激動。“要不我們今晚,回南兗州城,好好聚聚?”
宇軒跟諸葛俊飛對視一眼,均表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