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悅沒有理會,她的目光落在面前的湖光水色中,思緒卻飄到很遠,想起前世,想起她曾經的戰友。
“說你呢!耳聾了?還不快點過來給我們小姐剝核桃!”囂張的女聲再次響起,將楚悅從回憶抽了出來。
她不悅地皺起眉,王府裡竟然有如此囂張的女子,不過從話裡倒是聽出一二,應該是王府的客人。王府裡除了龍希寧這個主人,可沒有其他的主子了,她這個主子在別人眼中可以無視,所以真正的主人只有一個。
一路走來,沒有一個下人給她行禮請安。
她坐在湖邊樹蔭下的一條長石凳上,後方正好有一個涼亭,可以欣賞到周圍的美色,此時亭子裡有兩個人,一坐一站,站着的女子站在亭子邊衝着楚悅大喊。
楚悅只覺得她太過聒噪,她連看都沒看就起身要走。
這下可惱了亭子裡的人。
伴隨着女子氣呼呼的罵聲,楚悅被一個穿着鴨黃色羅裙,頭上圈了兩個發球的少女攔住去路。
黃衣女子怒眼圓瞪,指着楚悅大罵:“你是哪裡的丫鬟,我叫你那麼多遍聽不到嗎?寧王府怎麼會把你這樣呆頭呆腦的丫鬟買回來?……”
離得遠,只見到一個穿着素衣的女子坐在湖邊,等到看到楚悅的模樣,黃衣女子心裡油然生出一絲嫉妒,夏楚悅長得並非那種頂級的美人,然而她卻有着普通女子所沒有的氣質,脊背挺直,眉宇間透着淡淡的英氣,漆黑的眸子深邃無波,讓人一眼望不到底,又忍不住被漆黑的色澤吸引,與之相反的白皙的臉蛋,泛着光澤的肌膚光滑如玉,比千金小姐都要好。
英氣與秀氣的完美融合,有着一種獨特的美感,這樣子的氣質在某種程度上很容易吸引人。
而她的打扮太過簡單,頭髮上沒有珠玉點綴,比一般的丫鬟素淨,很容易讓人當成地位低下的人。
都說美麗七分靠打扮,在沒有外物裝飾的情況下,就這樣吸引人,當然會引起黃衣女子的嫉妒,黃衣女子仗着她小姐的身份和王府下人對她們的客氣與尊敬,黃衣女子絲毫不把面前的素衣女子放在眼裡,說出的話粗俗之極。
楚悅本不欲與這種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計較,誰知對方卻不依不饒,居然伸手扯她的袖子。
“難不成是啞吧。王府怎麼連這種廢物都買了來,牙行里人多的是,隨便挑出一個都比你強。你坐在這裡幹什麼?不會是打着勾引王爺的注意吧?哼,別以爲有幾分姿色,就能夠讓王爺看中。就你這模樣,連我們小姐的十分之一都沒有,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做夢吧!……”
楚悅手臂輕輕一轉,從黃衣女子的手裡掙脫開來,退後兩步,輕笑道:“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是你吧。”
“你說什麼?”黃衣女子似是心思被人捅破了般惱羞成怒,“好啊你,會說話,也聽得見,卻裝聾作啞,故意耍我!”
“黃鸝,你在那邊磨蹭什麼?別讓寧府的人看了笑話。”黃衣女子還想說什麼,就被亭子裡的白衣女子打斷。她連忙應了一聲,然後瞪了楚悅道:“呆會兒再找你算賬,現在先和我到亭子裡去。”
楚悅靜靜地看着她,不說話。
見狀,被稱爲黃鸝的黃衣女子不滿地皺起雙眉:“還不快點,讓小姐等久了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寧王可說了,讓你們好生伺候我家小姐。”
說着她上前就要來拉楚悅。
楚悅自然不可能再讓她碰到自己,微微側手,就躲開了她的拉扯。
黃鸝臉色頓變,難看地盯着她:“你叫什麼?”只要自己知道她的名字,一定要告訴李管家,好好治治這個丫鬟。居然如此傲慢,不將她家小姐放在眼裡。
楚悅冷眼望着對方,她穿男裝時身高只能算中等,但是穿上女裝和女子站在一起,卻十分高挑,這樣看着對方便有種居高臨下的氣勢,看得黃鸝心底莫名一寒,氣急敗壞地罵道:“你那是什麼眼神,看我不打死你這個小賤蹄子!”
她擡手就朝楚悅的臉打去。楚悅輕鬆地抓住她的手腕,如同鐵爪一樣將其牢牢裡禁錮在自己手中。
黃鸝疼得尖叫:“嘶,疼死我了!快鬆開!快鬆開!”
她的尖叫聲太過刺耳,楚悅離她最近,不由難受地皺起眉,手中一用力,像是要把對方的骨頭捏斷一樣,頓時又傳來一陣殺豬般的叫聲。
楚悅立馬甩開她的手,一連退了數步,總算沒那麼刺耳了。她不溫不火地道:“再叫就把你扔到湖裡去。”
“你——”黃鸝一手捂着青紫的地方,倒抽着涼氣恨恨地瞪着她,如果目光能夠傷人的話,估計楚悅早被對方瞪出無數個孔來了。
和楚悅幽冷的目光對上,黃鸝身不由己地打了個冷顫,她怒火中燒地喊道:“你等着,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黃鸝氣哼哼地跺了一腳,轉身朝涼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