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規則中只說午時一刻前趕回來的參賽者纔有資格競爭奪冠,無一詞未提及獵物準時送到。因此,寧王妃並未違規。”風飛不等皇帝將話說完,就插了進去。
皇帝不悅地拉下臉,正要喝斥風飛兩句,但見風飛淺笑的容顏,華妃那張風華絕代的臉自然而然闖入他腦中,剛涌起的怒火和以往一樣,頓時退去大半。
“風國舅的話也有道理。”
“父皇,他是強詞奪理,時間已到,獵物未到,便不得算在分數中。”永寧公主急切地辯解,就算風飛哥哥討厭她,她也一定要贏得這場比試。只要父皇賜婚,她嫁給風飛哥哥,一定不會讓夏楚悅那個賤蹄子再勾引風飛哥哥,到時風飛哥哥自然識得自己的好,認得夏楚悅的壞。
“呵,你這丫頭,什麼時候也會說別人強詞奪理了。”皇帝被永寧公主的話逗樂。
“父皇,八妹雖然平時刁蠻任性,但今日之事,她確實言之有理。兒臣未曾聽說過獵手和獵物可分開算時間的,若是如此,兒臣便可讓人繼續在山裡射獵,待晚上他們將獵物擡出來,算進兒臣的分數中。如此,之前的分數便作不得數。”太子見皇帝心情不錯,出頭替永寧公主說話。
寧王見狀,也站出來,“父皇,太子此言有失偏頗。侍衛隨行,一是保護,二是供箭,三是收拾獵物並運回來。永寧一人佔去一半侍衛,另五位姑娘每人有兩個侍衛跟隨,只有王妃,單獨行動。不提山中危機四伏,她一個女子有多危險,就說她一人之力,想要把獵物帶回,也是件極其困難的事。王妃脫險回來,還用了那麼聰明的法子將獵物帶回,誰比得上?兒臣以爲,不僅不該判其出局,還應多加獎賞。”
“是啊!連各位王爺將軍也有侍衛隨行,替主子看管獵物。寧王妃獨自一人帶回那麼多獵物,艱辛可想而知。要是換一個人,能不能回來都說不準。”蕭騰飛立刻附和。緊接着,擁護寧王的人接二連三地出聲表示贊同。
“永寧,你帶走侍衛,不留一個你四嫂,本就不公,即便贏了也勝之不武。眼下輸了,卻又不服。四哥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當然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龍希寧意有所指的話將矛頭對準永寧公主,衆人一聽皆覺有理,永寧公主把侍衛都叫走,不知存着什麼心思呢。幸虧寧王妃命大,不然可就得冤死在山裡了。
“四皇兄,你有話直說,什麼‘這樣’‘那樣’的人,你的王妃寶貴,臣妹就不珍貴了?她不是江夏王的女兒嗎?江夏王以一敵百,身爲他女兒的夏楚悅,難道還怕一個人進山嗎?再說了,又不是我不讓侍衛跟着她的,是她自己名聲不好,有夫之婦卻勾三搭四,不知檢點,人家侍衛也是擔心被她強迫,招來……”
龍希寧怒火濤天,“永寧,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
“永寧,夠了。”皇帝察覺到文武大臣怪異的表情,頓感皇家顏面盡失,大聲怒斥阻止永寧公主的‘胡言亂語’。
“父皇……”
“住口!”
皇帝用力在扶手上拍了一下,猛然站起,威嚴的長相陰雲密佈,如同山雨欲來,震得全場鴉雀無聲,永寧公主欲出口的話全咽回肚子裡。
“你現在立刻回山莊住的地方,回京之前不許私自出來。”
“父皇?”永寧公主震驚地望着他,俏麗的小臉剎那間血色全失。
“父皇,八妹年紀尚小,性子急……”
“誰替她說話,一起回去閉門思過。”皇帝打斷太子的話,雙手負於背,表情冷酷陰鶩。
太子心頭劇烈一跳,求情的話卡在喉嚨裡,他垂下頭後退一步,餘光掃過龍希寧,滿含怨恨。
人們噤若寒蟬,低眉垂首,誰贏比賽已不是他們關心的事,現在大家擔心的是自己的小命,皇上暴怒之時,六親不認,冷酷無情,誰要被揪住,生不如死。
“皇上息怒,永寧公主妒火攻心,口不擇言,您千萬彆氣壞了龍體啊!”一位老臣小心翼翼地勸道。
“是啊!龍蘭可不能沒有陛下,您要保重龍體啊!”
大臣的勸慰效果不太好,皇帝依然板着臉,煞氣環身。衆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天威震怒,百姓遭殃。龍威震怒,羣臣遭殃。可是他們實在不知陛下爲何生那麼大的氣。永寧公主頂撞陛下,已下令懲罰,還有什麼讓陛下如此憤怒的?
伴君如伴虎,聖意難揣摸,羣臣心驚膽顫哪。
“常侍中,永寧公主方纔有說什麼嗎?”風飛雙眼迷惑地看着那位說永寧公主口不擇言的老臣。
常侍中愣住,沒明白風飛的意思。
大家也被他的問話弄糊塗了。都什麼時候了,風國舅還有心思開玩笑。
不過,很快便有人明白了他的用意。龍希寧眼珠轉了轉,也道:“風國舅說的沒錯。永寧心裡着急着想知道比賽結果,哪有功夫說話。”
這些當官的都不是傻子,一個個都回過味來,原來皇上生氣的是永寧公主當衆侮辱寧王妃,不管是誣衊還是事實,都給皇家抹黑。
皇上極愛面子,自然怒髮衝冠。他們的勸尉沒勸到點上,反而提醒陛下永寧公主‘口一擇言’,豈不是說他們都聽見了永寧公主的‘胡言亂語’?就算不說出去,皇帝心中也會如梗在喉,氣火難消。唯有裝聾作啞,當作不知,纔是上上之策。
於是所有人連道風國舅和寧王所言極是,他們沒聽到永寧公主說話。
永寧公主早被嚇傻了,別人說什麼,她都沒聽到心裡去,呆呆看着大夥兒裝傻充愣。
衆口鑠金,黑的也能說成白的,就算明知不過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也無人會去點破。羣臣見皇帝的面色好轉,懸着的心終於放下。
皇帝面無表情地道:“衆愛卿既然都說沒聽到,那就算了。朕看寧王妃的獵物最多,冠軍已經很明顯了。”
“恭喜寧王妃!”
全場齊聲向夏楚悅道喜。
“恭喜。”風飛側身看向夏楚悅,誠心賀道。
“謝謝。”夏楚悅是發自內心感激風飛的,如果沒有風飛一而再的幫忙,她早就出局了。
風飛眉眼輕挑,透着淡淡的慵懶,“你又欠了我一個條件。”
“嗯。”夏楚悅沒有半分猶豫地答應下來,這一次是真心實意地感謝他,他不幫忙,她也會請他幫忙。
“答應得那麼快?我怎麼覺得有些不值?”風飛勾起脣角,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那依國舅之言,什麼才值?”夏楚悅清楚風飛只是在調侃她,心神絲毫不受影響。
“嗯……”風飛摩挲着光滑的下巴,沉吟思索。
“你們兩個當別人都是死人嗎?父皇怒氣剛平息,你們不要再惹起事端。”龍希寧不知在何時走到兩人跟前,壓低嗓音斥責兩人。
說着,他一把拉住夏楚悅的手,將她整個人往自己身上拽,“以後,離她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