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龍希寧出了意外,她到哪裡去尋個寧王爺賠給龍蘭皇帝?
最後定下來的是夏楚悅、速雲與幾十個清風樓的高手前往江梨鎮。
去之前,得先做些準備,同時也得找個藉口避開龍希寧。
好在江梨鎮離江桃鎮也就三十里,騎馬幾個時辰便能到,晚上吃過飯,夏楚悅藉口想早點休息,明天好趕路,便回房歇下了。
龍希寧見她屋裡的燈熄滅,不疑有他。
而夏楚悅讓清風樓的一名女子扮成自己,睡在她的房間裡,她則和速雲悄悄離開客棧,與清風樓三十名高手會合,趕去江梨鎮。
百姓離奇死亡,鎮子里人心惶惶,各家各戶早早閉門閉窗睡覺。
夏楚悅一行人趕到江梨鎮時,已到子夜。
除了鎮中偶爾的犬吠聲外,連個打更的都沒有。
清風樓情報已經找到血煞堡堡主的落腳處,爲此還折損了數名探子。
今晚,他們勢必要擒住血煞堡堡主。
血煞堡堡主隱藏在江梨鎮中最大的客棧裡。
俗話說大隱隱於市,誰也想象不到殺人兇手會明目張膽地住在鎮內,住在最繁華的地段。
南唐商貿繁榮,夜裡沒有宵禁的規矩,不過這個時候也很少有人在街上游蕩的,街道顯得十分冷清,加上昨天又死了人,大家都不敢在晚上出門。
夏楚悅一行人輕裝便行,很快到達目的地。
他們的目標住在天字一號房,也就是客棧最好的客戶,在最上層。
夏楚悅與速雲對視一眼,足尖點地,輕鬆躍到客棧旁邊建築的房頂上。
踩着屋脊跑向客棧,又是縱身一躍,跳到了客棧屋頂。
小鎮的建築都不高,三層樓的客棧算得上江梨鎮的“高樓”。
衛嚴緊跟着夏楚悅,其他人則埋伏在客棧四周,以防血煞堡堡主逃走。
在屋頂上,速雲輕輕地揭開一塊瓦片,將一支空心的竹管插入屋內,吹散迷藥。
屋裡很暗,看不清裡面有沒有人。
等了半晌,聽不到任何異動。
不知是跑出去覓食了還是被迷暈了。
夏楚悅暗暗腹誹,朝速雲與衛嚴做了個手勢。
衛嚴是殺手,最擅長幹這一行。
根據事先說好的,衛嚴先潛入屋中,最好能夠一擊必殺。
也不知衛嚴是怎麼做到的,悄無聲息地潛進屋子裡,沒過一會兒,他冷硬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屋裡沒人。”
夏楚悅和速雲從窗口跳了進去,裡面果然沒有人,“看樣子,又去吸人血了。”
“現在怎麼辦?”速雲問。
“他吸血的時候很變態,動靜不會小,我們到外面找找。”
夏楚悅話音未落,客棧的另一間房響起一聲慘叫。
夏楚悅三人連忙尋聲追去。
跑到拐角處,一道黑影晃過,夾起陰風陣陣,伴隨着令人噁心的腥臭味。
是血煞堡堡主!
夏楚悅一驚,手腕處的暗器對準黑影,按動開關,袖箭迅速射出。
黑影外罩一件寬大的斗篷,只見其揚起手臂,斗篷撐開,夏楚悅的暗器全被斗篷擋下。
夏楚悅想不到對方的內力居然已經達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單憑斗篷便能抵擋她的暗器。
衛嚴和速雲的反應也不慢,兩人迅猛出擊,一個提劍刺向他的面目,一個則攻向他的心臟,都是要害。
“偷襲本尊,想死嗎?”沙啞難聽如銅鑼的聲音在走道上突兀地響起,血煞堡堡主擡手向前一揮,一股強大的掌風拍向衛嚴兩人。
速雲恐血煞堡堡主使用冰蟬攻擊,身子一側,避其鋒芒。
衛嚴卻無懼危險,攻勢不減。
劍尖直逼血煞堡堡主。
“咦?”血煞堡堡主詫異地睜了睜眸,衛嚴的實力出乎他的預料,而衛嚴的勇往直前更讓他驚訝。
夏楚悅見衛嚴暫時吸引住血煞堡堡主的注意力,反應極快,舉劍刺向他。
在狹窄的過道上,四人交戰在一起,周圍的房屋被打破不少。
方纔一聲慘叫把住在客棧裡的人都驚醒了,普通老百姓都瑟瑟發抖地躲在房中不敢出來,江湖人則披上外衣,衝出房間,風風火火地朝聲音來源趕來。
血煞堡堡主察覺到逼近的腳步聲,目光陰鶩地掃過夏楚悅幾人,突然從樓道通風的窗口飛了出去。
夏楚悅幾人立刻追上去。
血煞堡堡主在客棧外面被清風樓的人包圍,然而即便以一搏衆,他也不落下風。
數月不見,血煞堡堡主的功力竟然增長到如斯地步,如果任其發展,不久的將來,天下恐再無人是其對手。
想到血煞堡堡主吸納他人內力化爲己用,夏楚悅心裡不斷地冒寒氣。
今天,即便不是爲了取到冰蟬,也要剷除這個大魔頭!
刀光劍影,銀月赤血,在這個富庶的邊城小鎮,潑出一幅悽清蕭瑟的濃墨畫。
夏楚悅下了死令,一定要將血煞堡堡主斬殺,所有清風樓屬下化作殺人的利刃,不畏生死地衝向血煞堡堡主,然而,他們的無畏不過是換來犧牲。
速雲眼見着弟兄們一個個倒下,眼眶泛紅,她退到夏楚悅身邊,急聲道:“小姐,我們撤退吧!”
夏楚悅拭去嘴角的血絲,秀眉緊蹙,看着鳳斐培養的下屬受傷慘死,她終是不忍心,起了退意。
“現在不能撤退!要不然將來後患無窮!”衛嚴冷伐森嚴的聲音傳來,他身上被抓出不少傷痕,表情則一成不變。
“衛嚴說得對!”夏楚悅神色一凜,“我就不信,他的體力耗不盡!大家儘量拖延時間,不要硬拼!”
衆人應是,不再採取兩敗俱傷的打鬥方式,且戰且退,傷亡果然開始減少。
血煞堡堡主惱怒地發出一聲狂嘯,聞風趕來的江湖人畏懼他的強大,無一人上前幫夏楚悅他們,此刻見血煞堡堡主發怒,全都不由自主地後退。
“你們全都該死!”
陰冷得像從地獄裡鑽出來的聲音遍佈整個小鎮。
夏楚悅心裡一緊,脫口喊道:“大家小心!”
“啊!”夏楚悅剛喊完,便聽到一人慘叫。
夏楚悅聞聲望去,瞳孔驀然縮緊。
只見清風樓一人痛苦地在地上翻滾,他露在空氣中的皮膚裡,有什麼東西閃着白光迅速躥過,看到這一幕的,大家無不心中作嘔。
“他要用冰蟬吸內力,快阻止!”夏楚悅焦急喊道,語未畢,人已衝了出去。
之所以採用拖字訣便是要等血煞堡堡主內力枯竭,現下他想要吸食別人的內力爲己用,他們的辦法也就毫無用處,若不能阻止他的意圖,他們所有人都得交代在這兒。
清風樓的人完全聽從蕭秋水的命令,她命令剛下,衆人不畏生死地攻向血煞堡堡主。
而那羣江湖人還想着隔岸觀火,冷不防的其中一個被冰蟬選中,不過幾瞬息,人就變成了屍體。
“快逃!”
見狀,其餘江湖人連冷眼旁觀的心情都沒有了,不知誰了句‘快逃’,十幾個江湖人一鬨而散,只剩下夏楚悅的人馬。
而她的人數量仍在持續不斷地下降。
夏楚悅心中沉重萬分,她被血煞堡堡主的掌風擊得倒退數丈,目光所及,皆是觸目血腥,包括清風樓包括速雲在內的人沒有一個退縮,其實要對付血煞堡堡主最好的辦法就是殺掉那隻冰蟬,然而他們此行目的正是爲了冰蟬,導致無人改傷害冰蟬,只能看着自己人一個接一個倒下。
她咬咬牙喝道:“集中攻擊冰蟬!”
衆人動作一滯。
夏楚悅大吼:“愣着幹什麼!殺掉冰蟬,他就不能吸內力了!”
“可是小姐,那冰蟬……”其他人都動了起來,全力擊殺冰蟬,唯獨速雲疑惑站在她旁邊。
看着速雲衣服上的血漬,夏楚悅捏緊拳頭,“冰蟬可以在南方溼地找;大魔頭不除,後患無窮。而且,不除掉他,我們都無法離開這裡!所以,大家的首要目標,是冰蟬!”
說到最後,夏楚悅聲音又低又沉。
速雲聽得出她下定這個決心的無奈,此刻不是安慰人的時候,她深深看了夏楚悅一眼,加入滅蟬大隊中。
之前大家不敢傷到冰蟬難免畏首畏尾,導致冰蟬趁虛而入,現在大家攻擊冰蟬,冰蟬就不能像剛纔那樣無孔不入,於是場面發生變化。
冰蟬在夜色中像流星一樣急射向一人,那人揮刀砍去,冰蟬撞在刀身上,彈飛出去。
與此同時,血煞堡堡主發出尖銳的叫聲。
一道類似口哨的尖利聲起,冰蟬飛入血煞堡堡主身體中,他雙眼血紅,周身縈繞黑氣,以他爲中心的一丈方圓內,出現了極恐怖的現象——空間竟然在扭曲!
驚得所有人都向後退。
蕭秋水眼眸一沉,“遠程攻擊!”
雖然不知道血煞堡堡主爲何會出現眼前的狀況,是好或者壞,他們都應該以防萬一,將其擊殺。
衆人聞言,皆從背上拿出小型彎弓與翎箭,向血煞堡堡主射去。
蕭秋水在袖箭的暗槽中裝滿暗器,瞄準敵人。
然而,所有的攻擊在接近血煞堡堡主時盡被扭曲的空氣摧毀。
來不及震驚,以血煞堡堡主爲中心的空氣彷彿因爲受到外來攻擊而不安地更加扭曲。
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夏楚悅驚叫:“快退!”
話音未落,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突兀響起,同一時間,方圓數丈接被煙塵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