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既然出來了,就別整天悶在屋子裡,沒病也會悶出病來。相信我,外面很好玩的……”
夏楚悅垂下眸,如果沒看錯的話,那個穿淺黃衣袍的男子是她曾經在竹雅軒遇到的唐先生。
他是不是也認出了自己?
“娘子,你生我氣了。”在她低頭沉思的時候,手忽然被人拉住,鳳斐悅耳的嗓音傳來。
“兩個大男人,別動手動腳的。”夏楚悅還沒忘記二樓的食客是如何議論他們的,冷着聲音甩掉他的手。
在衆人面前露出的戾氣和冷酷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便已退散,鳳斐討好地再次拉起她的手,“這裡沒人。”
夏楚悅懶得和鳳斐講道理,方纔明明有兩個男人走過去,鳳斐落在後面,肯定也碰到了,怎麼可能沒有人,就會耍賴。她繃着臉直接說道:“沒人也不行。”
“要不然娘子換回女裝?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牽着娘子的手了。”鳳斐眨了眨眼睛,此刻哪還有半分冷冽寒酷的氣質。
“不要。”夏楚悅眼皮都沒擡地否定了他的提議。
鳳斐也就隨口說說,江湖畢竟比較亂,還是男裝打扮比較方便。看到夏楚悅已經拋下他走出幾步,他趕緊追上,不顧夏楚悅的掙扎,硬是將她的手拽住,包在自己的掌心裡。
“七弟,你認識他們?”等走廊安靜後,拐角處出現了兩個男人,正是剛剛和夏楚悅擦肩而過的黃衣和黑衣男子。
“不認識。”黑衣男子淡淡地吐出三個字。他的眼睛仍然望着前方,栗色眸子清冷如月。
“那你折回來幹什麼?躲在拐角處偷聽別人打情罵俏可不像你的作風。”黃衣男子撫額,還以爲七弟突然開竅,終於對女人感興趣了,可惜那女人似乎已被別人捷足先登給摘走了。
就像夏楚悅認出黃衣男子一樣,黃衣男子,也就是被龍城的文人雅士尊稱爲唐先生的男人,同樣認出了夏楚悅。
當然,他並不知道夏楚悅就是寧王妃,不過卻看得出夏楚悅是個女人。他跟着黑衣男子折回來的時候恰巧看見夏楚悅和一個銀面男子糾纏在一起,他立即就想到了風飛。同樣的身形身高,加上完美的下半張臉,憑着黃衣男子的眼力,猜出來並難。
起初他也沒覺得什麼,只當是風國舅帶着女人出來玩。可身旁的黑衣男子表現不同以往,黃衣男子便有些擔心,要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就糟了。
黑衣男子沒有回答黃衣男子的話,他緊抿着脣凝望着空空的走廊,是錯覺吧……她性子清冷,說話不溫不火,更不可能會和其他男人……
“七弟?七弟?!”
黃衣男子連續叫了幾聲,黑衣男子終於側眸施捨給他一個眼神。黃衣男子鬆了口氣,隨即無奈地嘆氣:“七弟,你不是要回來拿東西嗎?”
黑衣男子淡定地回答道:“我不想出去了。”
說着,留下石化了的兄弟,徑直回屋。
黃衣男子呆愣半晌,才追上去:“七弟,不是說好了嘛,今天要出去透透氣的!”
速水守在門前,看到鳳斐和夏楚悅牽着手過來,恭敬地叫道:“爺,夫人。”
夏楚悅聞言表情一僵,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我現在是男人。”
鳳斐卻是滿意地看了速水一眼,“這段時間就叫她公子吧。”
“是。”速水點頭,臉上露出溫柔淺笑。
夏楚悅不語,算是默認了鳳斐的說法。
速水將門打開,夏楚悅和鳳斐先後進去,速水落在最後。
“公子,您的馬在清風樓後面院子的馬廄裡,和爺的速雷養在一起。”速水先開了口,與此同時,她熟練地泡茶,斟茶,然後退到旁邊。
“謝謝。”夏楚悅看了看她嬌好恬靜的面龐,速水和速雲是兩個長相氣質相差很多的女子,但是有一點她們一致,那就是伺候主子的細心。果然是尊貴的王爺,要不然一個國舅爺哪能調教出那麼多好下人。
速水受寵若驚地擺手,“公子不必言謝,這是速水該做的。”
鳳斐笑道:“你跟我的人客氣什麼?”
夏楚悅挑了挑眉:“你的人……”
速水不知道夏楚悅的性子,以爲她吃醋了,連忙替自家主子解釋:“公子別誤會,爺的意思是公子不必對爺的下人如此客氣。”
夏楚悅看向鳳斐,那意思分明是讓他自個兒解決。鳳斐勾了勾脣,對速水說:“她明白。你先退下去吧,這裡不用你伺候。”
速水聽到鳳斐這樣說,只好欠了欠身,轉身離開。
“對了,把三樓客人的資料送過來。”鳳斐忽然出聲吩咐。
速水應下便出去了,離開前沒忘記關好房門。
她一離開,鳳斐立馬坐到了夏楚悅身邊,伸手一撈,將她放到自己的腿上。
“鳳斐!”夏楚悅低沉着嗓音叫他的名字,一旦她這樣叫,說明她有些不悅。
鳳斐緊摟着她拖長音喚道:“娘子——”
夏楚悅無語,這廝又在裝傻充愣了。她伸手在他腰間軟肉掐了一下,趁他分散注意力的時候逃開,坐到他對面,“你要查那個黑衣男子和黃衣男子?”
鳳斐一手捂着腰,聽到她的問題不由愣了一下,繼而牽脣一笑:“你也發現了他們的偷窺?”
什麼偷窺,說得好似自己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夏楚悅心裡暗暗腹誹,表面上則不忘正事:“那個黃衣男子和唐先生很像,但給人的感覺又有些不同。”
“呵,這倒不稀奇。說來唐先生的身份也不簡單。”
夏楚悅看着他,難不成他什麼都知道。
“他叫唐燁,南唐四皇子。” щшш _ttKan _¢ Ο
夏楚悅果然驚愣了下,被龍城文人雅士尊敬崇拜的唐先生居然是南唐人,而且是南唐的皇子?
“你還知道什麼?”
“這些你若想知道,改天讓速水把資料給你,我們難得獨處,別總是聊別人,要不,聊聊我們倆?”鳳斐卻話峰一轉,挑眉笑問。
“你自己聊,我去找速水。”夏楚悅拿鳳斐沒辦法,只好走爲上策。
鳳斐哪裡肯讓她這樣走,只好不情不願地講了唐淵的事,他嘴裡講着,心裡着實後悔,早知道不提唐燁了,哪有在自己女人面前講別的男人的,豈不是把自己的女人往別的男人身上推?
唐燁,是南唐四皇子,但用鳳斐的話來講,那叫最不務正業的皇子,自及第後便離開南唐皇都,四處遊山玩水,其志向便是遊遍名山大川,走遍天下每一個角落,‘唐先生’便是唐燁到了龍城後憑着琴棋書畫贏得了一干文人的欽佩得到的尊稱。
夏楚悅對琴棋書畫不感冒,但是對於唐燁的志向倒很感興趣。或許等她報完仇,也可以以這個志向爲人生目標。前世沒有時間周遊世界,那就闖一闖異世,好歹不白活一場。
鳳斐不知她此刻心中所想,否則恐怕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種只知玩樂不懂顧家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娘子以後離他遠點便是。”鳳斐作了總結。
夏楚悅淡淡勾脣:“或許他的目的和你一樣,遊山玩水只是個幌子,探聽敵國情報纔是真相。”
“不可能!”鳳斐決絕地否定,“我和他纔不一樣。”
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臉:“我不過隨口一說,你如此激動作甚?”
鳳斐雙眉輕蹙,眼眸沉沉,“他騙了我娘子,我自然激動。”
“胡說八道!”夏楚悅低斥一聲,明明是他自個兒胡思亂想。
……
由於兩人昨天在街上造成的轟動,之後都不敢輕易出門,怕被當成猴子圍觀,夏楚悅便潛心修煉,鳳斐還有許多事務要處理,她修煉的時候他便靜靜坐在桌邊看東西。
兩天後,出了一件不大但也不小的事——點蒼派趙範東死了!死在鎮子外的林子裡,死狀極慘,面部猙獰,渾身發黑發紫。
兇手是誰,是近兩日大家談論的焦點。當日在清風樓撞見點蒼派和青城派衝突的人不少,便有不少人猜測是青城派的人暗中殺了趙範東,也是趁他受傷之際報那日侮辱之仇;
然也有不少人覺得是銀面男子下的手。銀面男子在酒樓內傷了趙範東,樑子已結,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多下一刀了結了趙範東的命。
當然,也有一些人認爲是點蒼派或趙範東以前的仇人乾的。
趙範東算不得一流高手,能傷他性命的的人不在少數,而趙範東又負傷在身,想要殺他更加容易。只是讓大家覺得奇怪的是爲什麼趙範東會在鎮子外。
點蒼派早早便在鎮子上定了房間,不必像有的武林人士要去郊外搭帳篷,趙範東受了傷,應該不會往外跑纔是,就連點蒼派的人也說不清楚他當日什麼時候不見了的,只是在第二天早上,有人在林子裡看到了慘死的趙範東,通知點蒼派的人,他們才知道他們的趙師兄死於非命。
銀面男子的武功大家有目共睹,一掌就能打死人,點蒼派那幾個門人不敢去找他質問,便將槍口對上青城派,上門找青城派討說法。
青城派堅決否認,點蒼派卻不相信,堅持認爲是他們動的手,要他們交出殺人兇手。
這下惹惱了青城派的人,宋士元當衆擊掌叫道:“趙範東死得好!”於是兩派人馬戰火升級,公然在大街上動刀動劍。宋士元的武功比兩方人馬任何一個人都高,因此有他鎮場的青城派大獲全勝,而點蒼派全軍覆沒,每個身上都帶傷,有些重傷只能躺在病牀上。
發生這樣的事還了得,點蒼派的人趕緊飛鴿傳書,將事情據實告訴了點蒼派掌門。原本趙範東等人先行一步,大部隊人馬會晚些天到,但發生這麼大的事,又受了委屈,這幾個小蝦米只能告到上頭。
青城派的人也不笨,他們無緣無故背上殺人的罪名,雖然揍了對方一頓,但是也覺得委屈,擔心對方找來後臺找他們幾個報仇,便也寫了信告訴掌門。
在他們等待的期間,又死了人,同樣死在了林子裡,發生在趙範東死後的第二天。
這次死的是青城派的人,那人武功不高,只能屬末流人物,在青城派這行人中只能算中等的,點蒼派的人若想暗害他,並不難。
青城派一見自己人死了,立刻將兇手定在點蒼派頭上。尤其是宋士元,徹底發火。對方死了人要自己背黑鍋就算了,居然還暗箭傷人,有本事明着來,偷偷害他們的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他帶着十幾個青城派的人到點蒼派人住的地方大鬧一場,把對方又痛揍了一頓,很快又有幾個點蒼派的人受重傷,而青城派也有好幾個受了傷。宋士元沒有打死點蒼派的人,他們只是氣憤傷人,等到上頭的人來了,他們纔能有個交代。至於趙範東的死,真和他們沒關係。
點蒼派一個個傷痕累累躺在租來的客棧裡,心裡怒火濤天。他們什麼時候害青城派的人了?分明是找藉口,多揍他們一頓。簡直是欺人太甚!
在雙方都憤恨加交的時候,點蒼派和青城派的大人物先後到了。
點蒼派由大長老朱海石帶隊,領着三十多個人闖進鎮子,震得附近的江湖人都繞道行。朱海石在信中得知青城派對他們做的事時,已憋了一肚子悶氣,等看到鎮上門人的慘狀時,瞬間點燒了滿腔怒火,嚷嚷着要去找青城派的人算賬。兩派互相仇視上百年,沒事都看對方不順眼,何況是出了眼下這檔子事。沒一個攔着朱海石的,反而一個個大聲應喝,他們叫了一個只受輕傷嘴皮子不弱的門人一同去青城派暫住的一家客棧。
宋士元一聽點蒼派大長老朱老海石來了,叫苦不迭。他躲在客棧裡不敢出來,其他青城派門人也不敢出去。朱海石把他們的躲避當成心虛,帶着幾十號人闖進去,鬧得整個客棧嘈雜無比,客人都不能夠好好休息吃飯。朱海石是個霸道的人,牛脾氣一上來纔不管會不會打擾別人,再者,他身爲點蒼派的長老,一直端着架子,覺得別人就該讓着他,敬着他,哪裡有他退讓的時候。
在江湖,朱海石算得上一個人物,客棧裡的人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睜睜看着朱海石帶着人撞開一間間客房,最後揪出了宋士元等人。
宋士元當場被朱海石打成重傷,其他青城海的人也被朱海石帶來的人教訓了一頓。所有人的慘狀剛好和點蒼派受輕傷的人的描述一致。朱海石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回兩邊算是扯平了。
如果事情就這樣完了,也就沒戲可瞧了。當夜,青城派又有一人慘死在林子裡,不僅青城派的人,就連其他江湖人也覺得此事是點蒼派所爲。正巧第二天青城派的二長老錢玄同帶人趕到,二長老聽說青城派連死兩名門人,悲憤不已,但他不似點蒼派的朱海石那般易怒,在仔細問過宋士元后,覺得事有蹊蹺,沒直接去找點蒼派麻煩。
朱海石聽說錢玄同來了,嚴陣以待,等了一天沒等到對方上門對峙,納悶不已,結果當晚便有一弟子失蹤,第二天一早,又在鎮外林子發現。他頓時大罵:“好你個錢玄同,老子等你上門你不來,居然搞這種偷雞摸狗,暗算人的事兒!”
他氣匆匆地去找錢玄同算賬,而錢玄同也得到了消息,眉頭緊鎖,冷冽的眼神在青城派衆弟子臉上掃過:“你們誰昨晚擅自動手了?”
所有弟子都搖頭說沒有。
錢玄同相信他們不敢騙自己,而且有他在此,他們根本不需要私下去殺害點蒼派的弟子。
機警的他很快便想到,此事分明是有人栽贓嫁禍,故意挑起他們兩派的爭端。可是目的是什麼,他現在還不知道,眼下要先應付朱海石那牛脾氣老頭子,對他來說這纔是真正頭疼的事。
果然,朱海石人還未到,咆哮聲就傳了進來。
經過錢玄同好一番解釋和說明,朱海石才息了怒氣,“你是說這是有人在背後搗鬼,殺了我們兩派的弟子,再嫁禍給我們,讓我們互打起來?”
“是啊,朱長老,我們兩派雖有恩怨,但也就小打小鬧,哪裡會弄出人命來。你們點蒼派弟子慘死,我們青城派何嘗不是?”
“你們真死了人?”朱海石皺着眉問,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話,覺得這是青城派拿出來唬人的。
“朱長老,不信你自己看。”錢玄同朝青城派弟子點頭示意,弟子將地上的白布掀開。
衆人看去,不由得倒抽氣。
原來,錢玄同早已讓人把遇害的門人放到旁邊,就是爲了朱海石相信。
死了四天的人,身上發出腐臭的味道,加上原本的慘狀,看起來格外可怖,就算是這些在江湖上闖蕩的大男人也一個個捂着嘴巴撇開臉,有些甚至跑到一邊嘔吐。
“這……這個人和我門弟子的死狀一樣!”朱海石瞪圓雙眼,指着地上的死屍震驚道。
“真的?”錢玄同站起身,臉色嚴肅。
“真的,都是面色猙獰,皮膚髮黑髮紫。”朱海石牛眼一瞪,老子說的話還能有假?
“死法一樣,看來是出自同一人或同一勢力之手。”錢玄同沉聲道。
“到底是誰,居然敢設計我點蒼派,敢坑老子!”朱海石怒氣衝衝。
在錢玄同和朱海石查找幕後黑手的同時,其他人都驚訝了一把。原本以爲兩派至此要水火不容,刀劍相向,沒想到兩派居然忽然停住廝殺,並且聯手了。雖然他們也得到消息,知道是有人在背後搞鬼,但兩派能夠聯手,仍然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很快,其他人就沒心思看熱鬧了。因爲林子裡又死人了,這回死的不是青城派弟子,也不是點蒼派弟子,而是一個小門派的人,這人的武功並不比趙範東宋士元之流弱。這下子大夥兒都震驚加恐懼了。本以爲是兩派的私人恩怨,或是兩派和其他人的私人恩怨,怎麼發展到現在的局面?連外人都牽涉進去了?
到底是誰那麼陰險殘忍,殘害了那麼多人的性命?
離武林大會只剩五天時間了,可是鎮子上的人都開心不起來,個個提心吊膽,擔心下一個遇害的人會是自己。
同時,爲了避免遇害,住在鎮子外的江湖人都擠進了鎮子中,即使是睡在大街上,也好過荒郊野外。而且人多也安心些,若兇手敢來,旁邊就會有人發現,到時就讓那兇手有來無回。
另外,岳家也派了弟子下山,聯合七大門派及另外兩世家的人,組織江湖上的人進行守夜站崗,五步一人,十步一哨,將鎮子守得和銅牆鐵壁似的。
或許是守夜人的功勞,守夜的第一晚沒有出事,直至第二天早上一些人出鎮到林子看了看,也沒發現死人,便覺得此法可行,心裡的恐懼總算消去一些。
作爲主辦方的岳家也鬆了口氣。可是這事只是暫時穩住人心,不管那黑手會不會繼續殺人,他們都要努力找出兇手。殘害武林人士,是大家的公敵,不除,等於將毒瘤放掉,對武林危害極大。
有人懷疑是邪教所爲,江湖中名聲較大且勢力不弱於七大門派的有魔教和暗閣,血煞堡近些年也崛起得特別快,而在不久前,殺手堂被魔教滅門,說來魔教如今風頭正盛,連暗閣和血煞堡也要避其鋒芒。
殺手堂是殺手組織,算不上邪教,只是也不爲正派人士認同,原本正派人士還暗暗叫好,如今自己人死了,便有人把懷疑的目光投到魔教上。滅人滿門,也只有魔教這種邪教纔會做,殘害幾個武林正道人士,沒人會覺得奇怪。
也不管真相是不是真,七大門派三大世家已經宣稱武林大會要選出一個正直、武功高強的盟主,帶領大家進行屠‘魔’行動。江湖若太平,武林盟主的作用便極小。下任武林盟主一上任,就能率衆幹件大事,對於武林盟主來說,是件揚名萬里的好事。
於是,鎮子重新熱鬧起來,大家都期待着五天後的武林大會。至於魔教是不是真兇,他們不在乎。在他們眼中,魔教本來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邪教,即使沒有發生林子裡的殺人事件,他們同樣可以代表正義消滅它。
“你覺得兇手會是誰?”這事兒傳得人人皆知,夏楚悅即便不出酒樓,也能從食客口中聽到。
鳳斐坐在桌邊食指輕釦桌面:“你覺得呢?”
夏楚悅盤膝坐在牀上,輕彎嘴角,“我想聽聽清風樓樓主探聽到些什麼。”
鳳斐從椅子上站起身,向她走去,瀲灩桃眸滿含笑意:“你想考我?”
夏楚悅輕頷首,鳳斐對許多事情都知之甚詳,但那些事和人都不是突然事件,他有那麼多人手,比她知道得多些,她並沒有什麼感覺。倒是最近發生的這一樁事,不知他了解多少。
鳳斐意外地沒有坐到她身邊,而是停在她面前,低頭直視着她:“大家都說是魔教所爲。”
夏楚悅嘴角扯了扯,魔教?所謂的正道,也不過只會往別人身上潑髒水而已。
鳳斐瞧見,不由輕笑:“這回我真不知道是誰做的,看你的表情,似乎另有高見。”
夏楚悅擡眸瞅了瞅他,她發現他最近似乎很忙,連調戲人的興致都沒以前高了,“兇手是誰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們的說法,也不可信。”
“哦?爲何?”鳳斐雙眸劃過一道精光。
夏楚悅低頭,脣角泛着輕蔑的笑意,“何爲正道?何爲邪道?不過是某些僞君子的說法而已。表面謙順恭和,不代表內心同樣純正善良。更何況一竿子打死一瓢,本來就不合理。難道正道中就沒壞人?誰又能說邪道就都是壞人?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遇事不分青紅皁白,將罪過推到邪道上,他們這樣的做法算得上正派?呵,我不覺得他們多正直,說是虛僞倒不差。想穩定人心沒錯,但是沒有弄清事實就把過錯推給別人,那和嫁禍有什麼區別?”
說完,她沒有得到鳳斐的迴應,懷疑地眨了眨眼,只見面前的男子正眼睛閃亮地盯着她。
“娘子,你還真是特別。”鳳斐忽然彎腰在她脣上親了一口,感嘆地道。
夏楚悅無語地手背擦着嘴巴,他是屬狗的吧,到處留口水。
鳳斐沒在意她的動作,而是睜着黝黑的眼睛凝視她。
夏楚悅不知道他又抽了什麼瘋,不就是發表了下自己的看法,也能讓他激動莫名。“行了,我的看法說完了,你的回答可交不了差。”
鳳斐勾起脣角,笑眯眯地道:“我和你看法一致。好人壞人與正道邪道沒有關係。”就像他的師孃,對於很多正道人士來講是個惡人,可對他,對他的師父來說,那就是一個敢愛敢恨,捧着一顆真心的女子。
“那麼你覺得這次的兇手是正道的還是邪道的?”
“邪道。”鳳斐毫不猶豫地回答。
“爲什麼?”夏楚悅挑眉,他答得倒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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