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金鴛鴦……”竇氏嘴裡唸叨了幾遍,欣喜的向李寶珠道謝,“這名字好,又好聽又吉祥。謝謝姑娘了。”
說完又抱起丫頭逗她道:“丫頭聽到沒,姑娘給你取了新名字,以後咱們就叫鴛鴦了。你喜歡不?”
丫頭撓了撓包着布條的額頭,羞澀抿着嘴,聲音低低的說:“丫頭喜歡這個名字,丫頭有了新名字,以後二少爺再也不會叫我臭丫頭了。”
丫頭,不,以後應該叫鴛鴦了,她的聲音很天真很可愛,可說出來的話卻教人覺得心酸。
竇氏撫摸着鴛鴦頭上的布條,含着淚解釋:“她說的二少爺就是那天在酒樓欺負她的掌櫃兒子。”
寶瑞以前也是經常被人欺負,此時見這位受傷的小姐姐趴在竇氏懷裡抹淚,心裡起了同情之意。看了看手裡的包子和雞蛋,從椅子上爬下來,走到鴛鴦身邊說:“小姐姐,這個給你吃,你莫哭了。”
寶瑞一邊說一邊舉起手裡的食物,吃力的舉起來遞給鴛鴦。眼淚還掛在腮邊的鴛鴦羞羞的笑道:“妹妹吃,我有呢。”
竇氏見李寶珠家姐妹和鴛鴦相處的好,心裡更加歡喜。暗自下定決心一定好好伺候李姑娘一家。
李寶珠見鴛鴦如此可愛,又和寶瑞投緣,心中想着自己這麼忙,寶瑞這麼小的孩子還是需要有人陪伴,鴛鴦這丫頭倒是正適合。於是笑道:“竇嫂,你和鴛鴦乾脆和我們一起用早飯吧,吃完了我帶寶瑞和鴛鴦到街上逛逛,買些東西。”
竇氏忙推辭:“不用不用,我們回去和公爹他們一起,剛纔她爹還唸叨叫鴛鴦不許留在姑娘這裡吃飯呢。姑娘要上街的話我去叫家裡的僱輛馬車?”
“竇嫂不用客氣。”李寶珠見她拒絕也不堅持,又笑了笑,“我們也是窮苦出身,哪裡這麼嬌貴出去逛個街還需要走路。再者我們家的孩子也不用裹足,反倒喜歡時常出去走走。”
這個時候的貴族女子們都流行三寸金蓮,就連普通士族和有點身份人家的女子也都如此,從小就開始裹足。所幸李寶珠生於貧苦農民的家裡,從小就需要幫家裡做活,田裡家務個個都要拿得起來,所以免了這份罪。
只是金蓮之風愈甚的今日,如李寶珠這樣的註定很難受到士族男子的青睞了。
竇氏聽了寶珠的話,低頭看了看李寶珠的腳,果然和她自己是一樣的天然之足。只是李寶珠腳上的鞋子已經破舊不堪,和她那身新衣裳很不搭配。
“姑娘您先用飯,我帶鴛鴦回屋也吃飯去,待會再讓她過來,您等等再出門。”竇氏說完帶着鴛鴦風風火火的回了自己房間。
李寶珠答應了一聲,看着寶璉吃完去書院後,便回到自己房間從玉鐲裡取出一籃碧玉草,用一塊藍布蓋着拎了出來。
一邊吃飯一邊和小兔子玩耍的寶瑞見了姐姐手裡的籃子,跑過來好奇的掀開藍布,發現是一籃子小兔愛吃的青草,伸手便拿了一株放到懷裡兔子的嘴邊。
“哎……”李寶珠阻攔不及,一株碧玉草已經大半進了小兔的嘴裡。倒不是李寶珠捨不得碧玉草,而是她不知道這種治病的藥給兔子吃了會有什麼後果,她擔心萬一出了意外,寶瑞又要傷心了。
寶瑞見姐姐發出驚呼聲,愣愣的擡起頭看着李寶珠,“阿姐,你怎麼呢?”
“阿姐沒事。”李寶珠無奈的擺擺手,雖然覺得寶瑞不一定明白,還是決定對她解釋解釋:“寶瑞乖乖的,以後不要再給小兔喂這種草了。”
“爲什麼?”寶瑞果然一臉迷茫,在她的心裡,無論青草還是蘿蔔,小兔子都是能吃的。
李寶珠耐心的解釋道:“因爲阿姐採的這種草,是可以治病的。就像昨天鴛鴦姐姐病了,用這個草能就好了。不是拿來給小兔吃的,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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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瑞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懂了,這是治病的,不是吃的。”
“寶瑞好乖,走,阿姐帶寶瑞道街上買糖葫蘆吃。”李寶珠摸摸寶瑞的頭,心裡着實喜愛這個懂事乖巧的小丫頭。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鴛鴦手裡抱着東西啪嗒啪嗒的跑過來,喘着氣說道:“姑娘,這是我娘叫拿給你的。”
“是什麼?”李寶珠好奇的接過來,解開外面包着的花布,裡面居然是一雙天青色的繡鞋。鞋面上繡着精緻的臘梅,一看便知下了一番功夫。
李寶珠摸着光滑的鞋面,高興的問鴛鴦:“這是給我的?”
“嗯!”鴛鴦用力點點頭,“娘說這是她以前做給老主人家小姐的,後來小姐不在了,這鞋子放着浪費,不如給姑娘穿。”
李寶珠見鴛鴦說話口齒清晰,條理清楚,心中甚是喜愛,笑道:“那我就收下了。你把這個拿去給你媽媽,就說謝謝她。”李寶珠從錢袋裡掏出一錢銀子遞給鴛鴦。
鴛鴦答應了一聲,飛快的跑了出去。這邊李寶珠剛把鞋子套到腳上,鴛鴦又飛快的跑了回來,把銀子還給李寶珠,道:“娘說了,鞋子是給姑娘的心意,不能收銀子。如果姑娘不要的話,就是瞧不上她的手藝。”
竇氏倒是直性子,李寶珠心裡想了想,再把銀子拿過去的話反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不如到街上買了東西回送給她的好,於是笑道:“那好吧。走,咱們到街上逛逛。”
於是李寶珠拎着籃子,鴛鴦拉着寶瑞,三個人一起出了門。外面天氣晴好,正是適合出去散步的時候。
春日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讓李寶珠的心情也很好,帶着兩個小姑娘一路說說笑笑到了鎮上最熱鬧的大街上。
到了街頭正好遇到一個賣糖葫蘆的,於是李寶珠掏出幾文錢買了三串,分給鴛鴦和寶瑞一人一串,自己也一手挎着籃子,一手舉着糖葫蘆邊吃邊逛。
買完糖葫蘆後,李寶珠錢袋裡的錢已經所剩無幾,便打算先去濟世藥鋪換點銀子再接着逛。沒想到剛走到離濟世藥鋪幾丈遠的時候,身後一個又熟悉、又讓李寶珠聽了牙疼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是李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