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哥哥,此話何解?”季琉璃不解耶律卿爲何會如此說,明明是她高攀了他纔對啊,他乃東臨高高在上的王爺,她,就只是個從小在山谷中長大的小丫頭。
好吧,她季琉璃現在是以男裝示人的‘毛頭小子’。
“璃兒,你的醫術高超,前途不可限量。”耶律卿雙手按在季琉璃的肩膀之上,眼神中是對自己未來生活的嚮往與憧憬。“而我,會拋開世俗的一切歸隱山林,做個種田耕地的山野農夫。”
待結束這場戰事爲季琉璃尋到雙親後,他便獨自尋一處安靜偏遠的山谷住下,過閒雲野鶴般的悠哉生活,遠離塵世間的紛紛擾擾。
敏感的季琉璃在耶律卿的眼底看到了一絲淒涼與幾分悲愴,他,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到那時,只怕是我高攀……了你。“耶律卿講完這句話後眼前一花,腳下踉蹌幾步,身子往季琉璃所在的方向傾斜過去。
“卿哥哥!”季琉璃驚叫一聲,不由自主地攤開雙臂想要接住耶律卿沉重的身軀,奈何她的力氣太小,被耶律卿倒下的重量壓垮了身子,癱坐在了地面上。
屁股着地的季琉璃沒有空去管自己疼痛的位置,用手拍了拍自己在自己懷中失去意識的耶律卿。
“我的天。”甄穆蘭沒有第一時間去扶起陷入昏迷的耶律卿與坐在地面上的季琉璃,相反,她跑到營帳口掀開門簾喚進站在門邊二人。“你們倆,快進來。“她是有自知之明的,憑她一人的力量力絕對不足以搬動耶律卿,倒不如直接叫兩名士兵來搬動耶律卿。
看到甄穆蘭焦急的表情,兩名士兵火急火燎地擠開了擋在門簾出的甄穆蘭衝進了營帳,首當其衝的,便是不久前爲季琉璃、耶律卿擡着竹繃子頭部那方的士兵。“怎麼了?怎麼了?”
“將軍!”後面收進來的士兵跑到了季琉璃的身邊,將枕在季琉璃腿上的耶律卿扶坐起來,解放了季琉璃雙腿的自由。“季大夫,您先起身吧。”
“多謝。”季琉璃在趕來的甄穆蘭的攙扶下起身,起身後的季琉璃走到了牀榻邊,指揮着進來的兩名士兵將耶律卿放在她的牀榻上。“注意一點別碰到他的傷口。”
站在季琉璃身旁的甄穆蘭指了指桌子上還散發着熱氣的藥湯,這藥再不給耶律卿喝下就冷了。“季大夫,桌上的藥……”
點點頭,季琉璃示意甄穆蘭把桌上的湯藥端過來,只不過耶律卿現今這副模樣是無法自主喝下湯藥的。“穆蘭,有空心竹嗎?。”
“空心竹?”甄穆蘭想到軍營後方樹林中有不少細長的空心竹。“季大夫要多少空心竹?我去軍營後方的樹林砍。”
“算了算了,別折騰了。”拉住想要轉身走向門簾的甄穆蘭,季琉璃阻止了她的大費周章。“沒有便罷,我另想辦法。”
“季大夫,空心竹是治療什麼病症的?”敏而好學的甄穆蘭又不知從哪兒摸出了她慣用的小冊子與小毛筆,等待着季琉璃的回答。
“空心竹……不是用來治病的。”頓覺頭疼的季琉璃輕撫自己的額頭,這空心竹不是藥材,怎可用來治病?“我是想借助空心竹來喂昏迷中的耶律卿喝下湯藥而已。”
季琉璃想起昨日甄穆蘭曾詢問她鬼針草爲何物,她以爲是鬼針草這類藥草太過稀奇,她沒聽說過也沒看見過實屬正常。
但此刻……季琉璃發現甄穆蘭連對基本藥材的分辨能力都沒有。
甄穆蘭筆下一頓,擡起頭愣愣地看着季琉璃,無地自容地乾笑兩聲。“不……不是嗎?呵……呵呵呵……”
“你學醫有三年了吧?”季琉璃記得昨晚甄穆蘭說過,她是十三歲那年被文伯救起帶入軍營的,到今年,應該剛好三年。
扳起手指,甄穆蘭算了算她是東臨十年進入軍中的,剛好是將軍耶律卿帶兵到邊境的的那一年。“對,三年了。”
“甄穆蘭!”季琉璃不留情面地呵斥甄穆蘭,面帶幾分薄怒地朝着甄穆蘭低吼。“給我去通知軍中所有懂醫之人,讓他們明日的這個時辰到傷兵後方的樹林去等我!”
三年,甄穆蘭學醫三年竟還不懂辨識藥材……她倒要看看,東臨軍中的醫者與學徒是什麼水準!
肩膀瑟縮一下,甄穆蘭搞不懂季琉璃爲什麼忽然發了火。“季大夫,你這是怎麼了?”
“按我說的去做!”季琉璃徑自走向圓桌端起桌上的藥碗,頭一仰將碗中的湯藥一飲而盡。
“季大夫!”被季琉璃的舉動嚇了一跳,這季琉璃爲何會喝下耶律卿的湯藥?
藥可不是隨便喝的啊!
……藥當然不是隨便喝的,季琉璃不是在喝藥,藥湯僅僅是含在口中罷了。
口中含藥的季琉璃在甄穆蘭與搬擡耶律卿的兩名士兵的瞠目結舌下,俯身貼脣,將把口中含住的湯藥哺給昏迷中無法喝藥的耶律卿。
“!!!”
“!!!”
“!!!”
甄穆蘭、兩名士兵的視線就這麼緊緊地盯着季琉璃與耶律卿相貼的嘴脣,難以控制心中澎湃的波濤。
這,是單純地喂藥舉動吧?
這,是醫者對患者的特殊待遇吧?
因爲季大夫是個醫者,在患者無法自己喝藥的情況下選擇了這種讓人面紅耳赤的喂藥方式。
因爲沒有季大夫需要的空心竹,季大夫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選擇瞭如此另類的做法。
因爲……
好像已經沒有‘因爲’了,他們想不出其他更爲貼切的理由了,他們眼前的所見與腦中的所想全部都是季琉璃俯身給耶律卿喂藥的畫面。
如果季大夫是女子就好了,女子用這樣的方式給耶律卿喂藥的畫面肯定更唯美。
可惜季大夫是男子……
不對,季大夫是男子又怎麼了?他們的將軍大人本就有斷袖之癖,男人與男人之間的親吻真是太振奮人心了。
在腦海中胡思亂想的兩名士兵對視一眼,想起了這時應該還在後方樹林中尋找長着苔蘚的小石頭的李奎和孫冀,不知道他倆的情況會不會如季琉璃與耶律卿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