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飛沒有和嶽宇清敘話。
更沒有在一起喝酒。
他知道,嶽宇清仍需要休息。
夏雪飛從慕容羽那裡一共帶了兩壺泉水。
嶽宇清已喝下一壺。
還有一壺。
夏雪飛又把這壺泉水交與韓良,送嶽宇清喝下。
而夏雪飛喝的,當然是酒。
是華山最好的酒!
夜幕降臨,夜色籠罩。
這一夜,夏雪飛睡得很舒服。
不但是因爲韓良給他準備了最好的房間,最好的牀。
最重要的是,今天的事情他已經全部做完了。
陪韓良上了華山,而且救醒嶽宇清。
所以,他睡得很舒服,很安穩。
當天就把當天的事情全部做完的人,睡起覺來豈非都很舒服,很安穩。
第二天,清晨。
有霧。
這華山似乎每天都有霧。
不過也恰恰是因爲這朦朧奇妙的霧,使得華山更加顯得美麗,也更如仙境一般。
這一天,夏雪飛起得很早。
在別人家裡,夏雪飛也不好意思晚起。
夏雪飛推開門,在院中站了片刻,便來到了嶽宇清的門前。
“大酒鬼,進來吧”,嶽宇清已經聽出了夏雪飛的腳步聲。
原來,嶽宇清也已起牀。
夏雪飛睡得舒服,看起來嶽宇清睡得也不錯。
這一早醒來,嶽宇清已是容光煥發,面有紅潤。
這一次,他們聊了很多。
聊了過去。
聊了近況。
更聊到了嶽宇清的這種怪病。
他們聊了江湖事。
聊了江湖人。
聊到了慕容羽。
也聊到了葉文揚。
葉文揚現在何處?
是否已經接到了白玉玲?
還是根本尚未到達地方?
夏雪飛不知道。
但他卻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葉文揚一定會來華山。
因爲葉文揚說過他要來華山。
葉文揚從不撒謊。
正如他從不殺人一樣。
又是清晨。
仍然有霧。
似乎每座山裡都會有霧。
華山如此,這裡亦如此。
這裡不是華山,而且距離華山還不算近。
這裡是“枯木老人”司徒秋的隱居之所。
葉文揚又一次的來到了這裡。
一個人,連續去同一個地方兩次,這本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一個人,連續去同一個地方兩次,而且兩次都看到了同一個人,這似乎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可是,一個人,連續去同一個地方兩次,而且兩次都看到了同一個人,而且這個人兩次做的又是同一件事,這似乎就有些巧了。
現在,葉文揚就碰到了這樣的巧事!
還是那座山。
還是那座嶺。
還是那座懸崖。
懸崖上,也還是那個人!
只不過這次不同的是,葉文揚已經知道了那個人的名字。
小天!
對,小天!
“枯木老人”的徒弟,小天!
葉文揚又見到了小天。
還是老地方。
而且這次,小天依然是正爬在崖上採藥。
葉文揚望着小天的背影,沒有說話。
更沒有出手。
因爲他知道,小天一定是在採藥!
葉文揚微笑着靜靜地站在崖下,靜靜地看着小天。
久在山間生活的孩子,爬山登崖的動作當然也比平原地區的孩子要靈敏得多。
不多時,小天藥已採得。
當他又爬下懸崖的時候,他就看到了一直在衝着他笑的葉文揚。
可是,小天卻沒有笑。
甚至連點兒吃驚的表情也沒有。
因爲,他似乎很焦急。
滿臉的焦急。
“大哥哥,你來了”,小天說這句話的時候,顯得很平淡,更顯得焦急。
葉文揚一看,便知大事不妙。
“小天,怎麼了?是大姐姐的傷又復發了嗎?”葉文揚看着小天,問道。
“是的,快走吧”,小天回答得很快,走得更快。
葉文揚猛然心頭一震,正不知道應該如何往下想象這件事。
突然,他又聽小天說:“可是,這次吃藥的卻是師父!”
“什麼!”葉文揚暗吃一驚,不禁問道:“師父?你是說你這是在給你師父採的藥?”
“對呀”,小天說道,可是他卻沒有轉頭看葉文揚,因爲他只顧走路。
走得很急。
葉文揚沒有再往下問。
因爲他似乎已經想到了那種情景。
從小天焦急的表情和急匆匆的腳步,可以看得出,司徒秋急需這種藥。
而只有身負重傷或者是重病的人,纔對藥的需求會如此的迫切。
莫非枯木老人受了重傷?
或是患了重病?
這是最合理的猜測,但剛一想到這裡,葉文揚又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以司徒秋的武功,當今天下又有誰能近得了他的身,更不用說將他打成重傷!”
司徒秋當然也不會患病,更不會患重病。
司徒秋雖已年逾古稀,頭髮花白。
但他腰桿筆直,身體健壯,雙目炯炯有神,甚至連許多年輕人也沒有他這麼好的精神!
他又怎麼可能患病!
一沒有受傷,二沒有患病。
可是......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等見到司徒秋的時候,一切就都會明白的。
所以,葉文揚沒有再問。
他又拉起了小天的手,向山裡疾步而去。
紫霞山,山林深處。
枝繁葉茂的蒼松之下,矗立着幾間茅屋。
這裡便是小天的家。
枯木老人司徒秋的隱居之所在。
剛一走到院門,葉文揚便看到了一個人。
不是司徒秋。
是白玉玲!
白玉玲看到葉文揚,當然不免也大吃了一驚。
不過,她很快便收斂了驚訝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些許緊張。
“小天,怎麼樣,藥採到了嗎?”白玉玲看着小天說道。
“在這”,小天說着便把所採得的藥舉在胸前。
“好,快,快過來”,白玉玲話音未落,便已轉過身,向屋內奔去。
葉文揚和小天緊跟其後,飛速進了屋。
司徒秋正躺在牀上。
在他的背後,墊了一個顯得很厚實的棉被,支撐着他的頭。
他是半躺着的。
按理說,這種姿勢很叫人放鬆,很舒服。
但此時的司徒秋,卻無論如何也舒服不起來。
不但不舒服,而且竟還顯出痛苦的神色。
司徒秋究竟怎麼了?
葉文揚不知道。
他只知道,司徒秋躺在牀上,卻在不停地咳嗽。
“小天,快,去廚房把藥熬上”,白玉玲剛看了司徒秋一樣,便急忙回頭朝着小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