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兩人打得熱鬧,臺下諸人看得起勁。
秀秀拉了拉趙烺衣袖問道:“哥哥,他們這是在幹嘛?”
“這……我也不大清楚!”
邊外之地的風俗迥異於中原,趙烺在這南山寨也才待了沒幾天,自然不好亂說。
正在這時,一道聲音自趙烺身側響起:“這是唐將軍設立的一個親民活動,每年臨過年的前幾天,將軍都會在這裡設下擂臺。每一個上場贏得那些軍士的百姓,都會得到兩個大洋的獎勵。
但凡有被值守軍官看中的,就可以直接招進唐將軍的部隊裡,那以後的日子可就安心多了!”
趙烺等人側身看去,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中年軍士,正在耐心地對他們做着解釋。
“多謝大叔釋惑!”
趙烺抱拳示謝,中年軍士微笑着直言不客氣。
秀秀插話正言道:“戰禍不斷,多少人才剛上戰場就埋骨荒野了。時至如今,好多人的都生着法子不想去當兵,大叔你說這安心二字,心裡不感覺難安嗎?你摸摸自己的胸口,良心上過的去嗎……”
“秀秀!”
趙烺一行人雖在南山寨玩了好幾天,衣食住行上,唐繼蕘也都着人好生伺候着,但秀秀對於唐繼蕘前些日子的提議還是耿耿於懷。
所以此時聽見這名軍士的話語,神色間頗有些惱怒,認爲這名軍士在故意護佑百姓前去參軍,爲唐繼蕘效力。
秀秀語氣並不客氣,趙烺拉了拉她的衣袖,制止了她接下去的話語,對着輪椅上的中年軍士解釋道:“家妹年幼性格頑劣,大叔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不礙事的,不過你這丫頭還真是較真!”
中年男子郎笑着連連擺手,性格看起來極爲爽朗。
“咳咳咳!”
許是寒風凜冽,大笑間進了冷風,中年男子重重地咳了幾聲後,才道:“其實我說心安,看起來說是因爲生活得到了保障,但其實最主要的原因卻是家人!”
“家人?”
聽到這兩個字,不僅是趙烺一行人,就連附近的一些百姓都將耳朵豎了起來。
中年男子見狀彷彿來了興致,繼續道:“唐將軍親自發布公示,但凡入我唐家軍者,其全家都是我唐家軍的一份子。
其家人不論是吃穿用度還是教育醫療,但凡有任何地方需要幫助的,唐將軍都會着人親自送過來,讓我們的軍士能夠安安心心地在外殺敵護佑我中華疆土。
唐將軍還頒下法令,如果有軍士陣亡,其家人會得到一大筆體卹金,足夠他們一輩子安穩度日,不讓地下的英魂心寒。
爲此唐將軍一直省吃儉用,將他大部分的積蓄都捐了出來,就是爲了給唐家軍上下一個更好的生活保障!”
“好!”
“唐將軍英明神武,實乃我苗疆之福!”
“苗疆有唐將軍值守,外敵誰敢來犯!”
“……”
中年軍士話音落下,一道道喝彩聲在人羣中響了起來。
他們似乎來了興致,還煞有其事地給趙烺一行人說起了這一家那一家的男丁當了唐將軍的兵之後,所得到的惠民政策。
一時之間,四周涌起了一片誇讚唐繼蕘的聲音,秀秀的神色雖有疑惑,但比起以前,卻要好了很多。
“他真的有那麼好?這些人該不會都是託吧……”
秀秀話音雖小,但奈何身周百姓離的距離都太近了,一字不落地全聽了個清楚。
他們眼神惱怒,本想理論,但看着秀秀衣服領口繡着的一隻金蟬刺繡,卻又齊齊將將要出口的話全憋了回去,就當做什麼都沒有聽見一般繼續開始看起臺上的比賽起來。
這一切都落在趙烺眼中,他當然是無比好奇的。
趙烺指了指秀秀領口的那隻金蟬,疑惑道:“秀秀,這個刺繡是不是代表着什麼東西,爲什麼這些人看到這個之後都緘口不言了?”
“嗯,它代表的是苗疆蠱師,等階以青、藍、金三種顏色來區分,青色爲最低級的蠱師,金色爲實力最強的頂級蠱師!”
秀秀整了整領口,將那隻刺繡翻了進去不讓外人看見,後道:“哥哥,說了這麼多話好餓啊!”
“餓了?”
趙烺颳了刮秀秀的鼻頭,笑道:“要不我們回客棧吃飯吧?”
時間已是上午十點多鐘,此時回去雖然有些早了,但客棧裡的飯菜想必也都準備好了,回去之後剛好可以吃上新鮮的飯菜,挺好。
“不,我不要吃飯!”
秀秀噘着嘴巴,道:“我要吃糖葫蘆!”
“呃,糖葫蘆不管飽的!”
“我不管,我就要吃糖葫蘆!”
“好吧,想吃我就去給你買吧!”
趙烺寵溺地摸了摸秀秀腦袋,探向腰間錢袋,卻摸了個空!他低頭一翻,腰身空空如也!
“糟糕,早上剛醒就被你拉出來玩,出來的急忘記帶錢了!”
趙烺攤了攤手有些無奈地說道。
秀秀聞言卻並未絲毫生氣的意思,反而眼睛一轉指了指眼前的高臺道:“不是說每戰勝上面的一名軍士都會有兩枚大洋的獎勵嗎?哥哥你上去待一會兒就有錢買糖葫蘆了!”
“……”
趙烺一陣無語,聽到了這裡頓時知道秀秀根本就不餓,只是想讓他上臺跟那些軍士切磋勝過他們,好給唐繼蕘添堵罷了。
趙烺頓在原地一時沒有說話,撲爾敏見狀忙道:“恩公,我們兄妹倆帶錢了,可以去幫秀秀買糖葫蘆!”
“我不,我只要哥哥給我買的!”
秀秀拉着趙烺胳膊不鬆,一直指着眼前高臺,顯然是在這件事上較上真了。
趙烺見狀頓時苦笑不得,道:“好啦,我去比試就是了,你這個丫頭鬼精靈的很!”
趙烺彈了彈秀秀鼻頭,向高臺的入口走去。
恰至此時,臺上的橫肉男子也已落敗,值守軍官宣佈結果後,得勝的軍士仍舊站在臺上,等待着別的挑戰者。
戰亂紛紛,唐繼蕘手下軍士都是飽經生死之輩。雖說是切磋,軍人都會刻意的收斂力道,但爭鬥之間並無絕對,有的時候手重了,有倒黴蛋受些苦頭也再所難免。
挑戰者當然不會受到什麼生命危險,但渾身疼痛甚至在牀上躺個兩三天還是有可能的。
前面的挑戰者除了個別勝利的,落敗者大部分都鼻青臉腫的,着實狼狽。
圍觀者多是看熱鬧的,真的夠膽上去挑戰的還真的不是很多。
剛纔那名橫肉男子看起來已經夠強了,身體素質至少比起普通成年男子要好上兩倍有餘,卻也堅持了不到十分鐘就被打下擂臺。
男子雖被補償了十幾枚銅板用養傷,但那一枚枚錢可都是用滿頭大包換來的,拋開醫藥費雖然有些賺頭,但身上的疼痛卻是實實在在的。
值守軍官喊了好幾嗓子,都沒有人上來。
就在這個時候,趙烺卻一步一步慢悠悠地從入口走上了高臺。
值守軍官眼見此人面容清秀,一副書生氣息,遂客氣了幾分,道:“這位兄臺,你如果想要投筆從戎跟隨唐將軍做個參謀官什麼的,我們這還有別的徵兆渠道你可以選擇。
這個地方都是我們這些粗人比劃拳腳的地方,可不是你來的!”
值守軍官話說完之後禮貌地做了個相請的手勢,而臺下圍觀羣衆也在此時起鬨了起來。
趙烺對此並不在意,他搖了搖頭,中食二指內扣於拳左掌向外對着那名軍官抱拳施禮道:“在下趙烺,前來比試!”
“嗯?”
趙烺所行之禮乃江湖武者友好切磋前的起手禮,值守軍官瞬間就看了個明白。
“好傢伙,原來是個練家子!”
值守軍官一聲大笑同樣回了個禮,而後好心提醒道:“我們的這些大頭兵雖然沒有經過系統的武術訓練,但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絕活。
等會上臺之後如果扛不住的話,你直接大喊認輸,我們的人就會立即住手的!”
“多謝提醒!”
眼前的這名軍官對待百姓如此禮貌,使得趙烺對於唐繼蕘的軍隊又多了幾分期待。
只是眼前不是瞎操心這些事情的時候,爲秀秀賺夠買糖葫蘆的錢,那纔是最重要的。
“比試開始!”
這個擂臺設立的初衷本就是爲了軍民交流,因此也並沒有什麼繁瑣的規矩,挑戰這站上高臺之後就直接開始了。
咚!
對面的軍士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身板看起來極爲結實。
開始的聲音剛落下,他便腰身一沉向趙烺衝了過來。
雙腳踏在堅實的地面上咚咚作響,尋常人怕是還沒開始比試就被這懾人的氣勢給嚇出高臺了。
太慢!
對面的軍士氣勢雖然看起來剛猛,但這一切落在趙烺眼裡卻渾身都是破綻。
別的不說,單是那蝸牛般速度,趙烺就有信心有一百種方法迎擊禦敵。
當然了,那名軍士的速度並不慢,跟正常成年男子的疾速奔跑都差不多了。
趙烺站在那裡不動,對面的軍士神色愕然以爲對方是瞧不起他,步子邁的更大了起來。
臺下圍觀羣衆以爲趙烺是被嚇傻了,也開始鬨笑了起來。
“哥哥加油,我要吃好多糖葫蘆!”
秀秀甜甜地笑着在人羣中蹦踏的極爲開心。
其聲音雖小,趙烺卻聽了個清清楚楚。
“好嘞,糖葫蘆!”
趙烺側身給了秀秀一個勝利的微笑,而後轉過身去正正一拳後發先至正好擊在身前軍士胸前,而後那名軍士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嘭地一聲被擊退出去,而後直直落在高臺之外,跌落於人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