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不知道昨晚自己是怎樣睡着的,但是,她竟然一夜安眠,一覺睡到了上午10點。
這是多久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了,自從懷上綠芽兒後,自從知道顧少言在外面有了女人之後,她的夜晚,便再不安穩。
——綠芽兒。
——她的綠芽兒。
想到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想到那咿咿呀呀的軟軟糯糯的聲音,蘇沫的眼淚就又掉了下來,那樣悄無聲息,不受控制。
可是,她不應該哭的,她應該高興的,因爲她的小綠芽兒去了天堂,去了沒有疾病沒有痛苦的世界,她不應該哭的。
抹去臉上的淚水,蘇沫下牀去了浴室洗漱。
站在鏡子前看到自己脖子和胸前那些淺淺的青紫痕跡,蘇沫秀眉微微一蹙,又很快鬆開
看來,今天她很有必要跟她的“面具老公”好好談談。
洗漱完隨便在衣櫃裡拿了條裙子換上,拿過梳妝檯上的手機準備下樓的時候才發現有幾十個未接電話。
昨天她一直處於脫機狀態,所以手機調成了靜音也忘記了調回來。
翻開記錄一看,居然有十幾個是夏桑清打來的,蘇沫心頭一凜,眼裡涌起一抹擔憂,立刻便撥了過去。
“阿姨,你找我什麼事?”
“小沫,你爸爸的病情又惡化了,你趕緊來醫院一趟。”夏桑清在電話那頭着急地道。
蘇沫眉心不由一蹙,幾乎是立刻就抓起自己放在一旁的包包往門外跑,“好,阿姨,你別急,我馬上過去。”
她已經沒有了小綠芽兒,她的爸爸已經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她不能失去他,不能......
衝到樓下的時候,管家陳叔正好站在樓梯口,好像是在等她一樣,而陳叔的妻子陳嬸正在餐廳里布置早餐。
“少夫人,您還沒有吃早餐。”陳叔很是恭敬地道,聲音裡沒有什麼情緒。
蘇沫心急如焚,邊跑邊道,“陳叔,我有急事要出去,早餐我不吃了。”
陳叔點了點頭,並不追上去,待蘇沫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的時候,他立刻打電話給了唐成。
唐成向前一步來到自家老闆的身邊,向他彙報蘇沫的情況。
俊美如斯的男子眸光淡漠,面無表情,“派人跟着她。”
蘇沫不知道原來從別墅到小疊山的山腳下會這麼遠,她脫了高跟鞋足足走了半個小時才找到了一處公交站臺,又等了十來分鐘纔看到一輛空着的計程車過來,等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半小時以後了。
衝到病房門口,可是護士卻告訴她,病人昨天被傳到了ICU病房。
蘇沫緊咬着脣角往ICU病房去,心裡自責不已。
她大概猜到,她的爸爸之所以在昨天病情惡化,應該是在電視上看到她和顧少言離婚然後又賭氣嫁給面具男子的事情。
自從一年前蘇家的思寇珠寶集團破產被收購後,身爲思寇珠寶集團董事長的蘇敬致就一病不起。一年下來,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呆在醫院裡。
是她太任性又大意了,以爲她什麼都不說蘇敬致就會什麼也不知道。
早知道會因爲她而導致蘇敬致再次病危,她就不要舉行什麼離婚典禮了,說不定也就不會因爲賭氣而嫁給了面具男子。
來到ICU病房的時候,夏桑清正守在病房門口,看到蘇沫,紅紅的眼眶裡一下子就急出了淚。
“阿姨,我爸爸怎麼樣了?”
夏桑清握住蘇沫的手,滿臉憔悴,“小沫,醫生說,說......”
蘇沫眼睛一紅,卻拼命忍住眼裡的淚水,伸手抱住夏桑清,“阿姨,沒事的,沒事的,爸爸一定會挺過去的。”
對於夏桑清,蘇沫心裡充滿了感激。
在她十年的記憶裡,夏桑清就一直沒名沒份,十年來如一日地陪在自己爸爸身邊,照顧着他,還有她,以及他們這個家。
就算時至今日,蘇家落敗,蘇敬致成了半個廢人,她仍舊不離不棄,守候在身邊。
這份默默的深情與付出,讓蘇沫如何能不感動與感激。
夏桑清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對着蘇沫努力一笑,“小沫,進去看看你爸爸吧,他一直在念着你。”
蘇沫拼命逼退眼裡的淚,點頭,去換無菌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