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燁將小梁山上的事說了一遍。秦十六等人都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少頃。秦十六道:“不知陳燁先生對石廣元有何打算?”陳燁眼中閃過一縷寒光,沒有說話。
秦十六覷着陳燁的表情,說道:“石廣元狗膽包天,竟敢對先生下毒手,我家先生的意思是屠他全家。”
趙龍等兄弟臉色都是一變,望向陳燁,臉上都露出激動之色。陳燁心裡一顫,沉吟了片刻,微笑道:“請十六兄回覆李準兄,石廣元陳燁想自己處理,多謝十六兄和李準兄的好意了。”
秦十六笑道:“陳燁先生客氣了,既然如此,十六就將先生的話如實回稟。”從懷裡拿出一塊造型古怪的白玉腰牌,雙手奉與陳燁:“先生今後若有需要十六幫忙之事,先生就將這塊腰牌繫於腰上,在葉家藥行外站上片刻,十六就會知道,只是相見地點請先生示下。”
陳燁接過這塊上品和田玉腰牌,瞧着腰牌雕鏤的圖案,脫口說道:“地點就選在聚賢樓吧。”話出口,陳燁心裡一顫。腦海閃過陳玉兒絕美的面容。臉色微微一紅,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秦十六笑道:“聚賢樓,十六知道了。”揚了一下手:“去將馬牽來。”幾名黑衣手下轉身飛奔進林內。
片刻,一陣嘈雜的馬蹄聲響從林內響起,幾名黑衣手下趕着近百匹毛皮如錦緞般的高頭駿馬從林內走出。
秦十六躬身道:“老十六護送先生回鹿野鎮。”
陳燁笑道:“就不勞煩兄弟們了,陳燁有他們護着,不會有事的。”
秦十六微沉吟一下,笑道:“既然先生要求,老十六不敢說什麼,給先生和一干兄弟牽馬過來。”幾名黑衣手下牽着二十匹馬過來。
秦十六躬身道:“十六祝先生一路順風。”
陳燁還禮,翻身上馬,又衝數十黑衣漢子抱拳道:“大恩不言謝,各位兄弟們的情,陳燁只能日後圖報了。”數十黑衣漢子急忙抱拳躬身還禮。陳燁等人揚鞭拍馬沿着崎嶇山道疾馳而去。
“得勝你帶着兄弟們一路小心保護,遇有攔截格殺勿論。”
一名黑衣漢子沉聲應了一聲,帶領着二十餘個手下也翻身上馬,正要追趕陳燁,耳旁傳來秦十六陰冷的聲音:“這一次可要瞪大眼仔細了,不想落得那四個狗才的下場,就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叫得勝的黑衣漢子和手下臉色都是微微一變,得勝沉聲道:“十六爺放心,若有絲毫差池,得勝就自己摘下自己的腦袋!”揚鞭催馬悄悄跟在了陳燁等人的後面。
秦十六沉吟了片刻,轉過身望着剩下的三四十名手下,臉上露出陰森的笑意:“屠了小梁山,不留活口!”手下們如一人般翻身上馬。
一名手下將秦十六那匹通體仿若梅花鹿一般斗大斑點的黃驃馬牽了過來,秦十六身形微動。已穩穩坐在馬上,沉聲喝道:“駕!”黃驃駿馬第一個衝了出去向小梁山方向狂奔而去,身後數十匹駿馬緊緊相隨。
陳燁縱馬狂奔了一個多時辰才勒了勒繮繩讓馬慢了下來,趙龍等人也急忙放慢了速度。陳燁沉聲問道:“王三兄弟怎麼樣?”
身後一片沉默,陳燁扭頭望去,趙龍他們都低垂着頭,陳燁心裡一震,臉色大變:“王三兄弟他?”
趙龍急忙擡頭,勉強笑道:“二掌櫃您誤會了,王三受傷是難免的,但絕不會有事,他那身板連黑瞎子都讓他赤手空拳摔死過兩三隻,壯實着呢。”
“那你們爲什麼這副表情?”
趙龍羞愧道:“您提到王三,俺們心裡愧得慌,俺們沒有保護好您,既讓強人劫了二掌櫃,還讓王三受了傷,請二掌櫃責罰。”
陳燁鬆了口氣,笑道:“這不干你們的事。”
王大紅着眼道:“要不是護着二掌櫃,俺恨不得殺上小梁山宰了那幫雜碎!”
陳燁沉默了片刻,說道:“這一次因爲我。你們不能再回鹿野了,回到鎮上,你們不要進鎮繞路回李莊吧。”
趙龍等人大驚失色,趙龍急道:“那怎麼行,將您一個人留在鹿野鎮太危險了,俺們不回去!”
陳燁冷笑道:“你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這一次咱們雖然掩飾身份進入鹿野各家藥行,目的一是讓你們在他們藥行內以最短的時間得到歷練,二是我想能在葉家老藥行挖走一些對咱們藥行將來做大有用的藥師藥工。目的雖然不純,但絕無害人之意。我這個人,別人以誠待我,我必報之以誠,別人若以害心對我,我必十倍還報與他。石廣元這次買兇害人不成,也知道打草驚蛇了,短時間內他必會蟄伏觀風色。我會在這個間隙內讓他嚐嚐我陳燁的投桃報李。”
“那俺們也不會離開你回李莊,萬一石廣元發瘋,您一旦有個閃失,後果俺們承受不起。”趙龍頭搖的如撥愣鼓,其他師兄弟也是一臉反對之色。
陳燁瞧着他們,無奈的搖頭笑道:“也罷,回到鎮上你們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我再考慮一下,不過我這一次出事,將咱們都打了個措手不及,讓你們歷練的計劃只能擱淺了。”
趙龍撇嘴笑道:“二掌櫃說句心裡話,俺們雖然乾的是夥計,可是藥行那點事俺們幾天用眼都看會了。這其實沒啥難的。和咱們藥行沒啥區別,都是賣藥那點事。”
趙虎也嚷嚷道:“就拿俺去的劉記藥行來說,俺說心裡話,除了在秤上缺斤短兩找些小便宜,就是在夥計身上剋扣工錢,除此之外,那位劉掌櫃一無是處,要是他那個藥行讓俺經營,俺不是吹,俺比他經營得好。”
陳燁微笑瞧着趙虎。趙虎笑道:“二掌櫃你是認爲俺在吹牛,俺就說一點,你就知道俺是不是在吹牛,他的藥櫃每月在賬簿上記得月賬比藥行實際賣出的各種藥材少了近百斤,就拿天麻一味藥來說,現在鎮上的公價是一斤上等天麻三十個大錢,他每個月都能摳出一兩多銀子,劉記藥行在鎮上十八家藥行裡是最小的,每月光是在賬上一進一出,藥櫃就賺他二兩銀子,他都不知道。”
其他師兄弟都頻頻點頭,紛紛嚷嚷道:“沒錯,二掌櫃是這樣的,李記藥行的藥櫃更黑。賬上每月能賺一二十兩都不止。”
“吳記藥行也是如此。”
陳燁驚喜的看着他們,吃驚的問道:“你們不識字又看不懂賬簿,這些你們是如何知道的?”
趙虎呲牙笑道:“二掌櫃俺們是不識字,可是他們的藥材從咱們藥行進的,俺們要來哪家藥行,都提前問過小翠師妹他們進了多少藥材,就拿俺去的劉記藥行這個月從咱們藥行進的各種藥材總共是五萬四千六百二十三斤四兩重。可是藥櫃報賬時將二十三斤四兩抹去了,賣給藥商時,在秤上找便宜,賣出是五萬四千七百斤,可賬上寫的確是五萬四千六百斤。一百斤的銀子又揣進了自己的腰包。俺雖然不識字,可是俺會用腦子記賬,在腦子裡就算出來了,還有二掌櫃俺在鎮上這個把月,俺已認得快三十個字了。”
陳燁放聲大笑起來,半晌,收住笑聲,道:“好!沒想到你們這麼有出息!都留在鎮上吧,我想辦法給你們找個先生教你們識字,這樣用不了一年,你們就真的成了我的好臂膀了。”
趙龍趙虎等師兄弟都咧嘴興奮的笑了起來。陳燁等人大笑着縱馬揚鞭狂奔起來,綿延的山道內迴響着開心的笑聲。
陳燁一行僅在曲陽縣稍稍駐腳,隨便找了家小飯館吃了些酒飯,就又急匆匆上路了,一路馬不停蹄在第二日清晨到了鹿野鎮外,讓趙龍等人先在鎮邊的一家大車店住下,將隨身的十幾兩銀子都交給趙龍,這才催馬直奔葉家老藥行。
藥行街各家藥行和醫館以及其他經營散藥的小門面都剛剛開門,夥計們都在忙着下門板,街上幾乎沒有行人,陳燁驅馬而過,一個個都震驚的瞧着陳燁。
葉家老藥行,夥計小四無精打采的卸下門板,聽到急促的馬蹄聲,擡眼瞧了一眼,瞬間身子一震,眼睛瞪大到了極限,手裡舉着的門板失手掉落,砸在了腳面上,沒有覺出絲毫的疼,驚喜的大叫道:“掌櫃的,掌櫃的,陳、陳燁、陳燁先生回來了!”大喊着飛奔進藥行。
正在藥櫃無精打采記賬的陳永年,手一顫,毛筆掉落在櫃檯上,驚喜不敢置信的擡起頭望着飛奔進來大喊的小四。
“籲!”陳燁勒住繮繩,錦緞一般棕色的駿馬停住身形。不滿的揚起兩隻前蹄,長嘶了一聲。陳燁笑着拍拍馬頸,翻身下馬,大踏步走進藥行。
陳永年快步迎了上去,雙眼通紅瞧着陳燁,驚喜交加道:“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陳燁笑道:“永年叔我回來了。”
陳永年一把抱住陳燁,喜極而泣大笑起來:“臭小子,你可嚇死我們了,呵呵呵呵呵。”
陳燁心裡涌起一股暖流,也笑着抱住了陳永年,微笑道:“永年叔,兩個大男人大早上就抱在一起,好像很肉麻吧?!”
陳永年鬆開陳燁,笑着捶了陳燁肩頭一拳:“臭小子一回來就拿你叔我尋開心。”
陳燁笑道:“大掌櫃呢?”
陳永年一把攥住陳燁的手腕,拉着陳燁走向偏門:“你回來正好,大掌櫃這兩天都沒怎麼閤眼,一直守在王三身旁。”
陳燁大驚:“王三怎麼樣,傷得很嚴重嗎?”
陳永年搖頭道:“聽夫人說,傷倒是不嚴重,王三是因爲沒能救下你,急火攻心,高熱不退,一個勁的說胡話,夫人也有些束手無策。”
“王三現在何處?”
“在內宅,大掌櫃的書房。”
陳永年領着陳燁急匆匆奔向葉府內宅,劉老漢開門見是陳燁,驚喜的呆住了,陳燁僅是勉強笑了一下,就和陳永年急匆匆奔向二院門口。
陳永年敲開院門,錢嫂驚喜的瞧着陳燁:“是先生?!先生回來了!”
陳永年引着陳燁穿堂過屋,來到葉仁宣書房外,陳燁伸手推開書房的門,邁步進屋。屋內圍聚在牀邊的葉仁宣夫婦和香巧扭頭全都驚呆了。
陳燁抱拳施禮道:“陳燁見過大掌櫃和夫人。”
葉仁宣驚喜交加的站起身來,一雙眼紅的仿若兔爺一般看着陳燁,猶疑道:“老夫不是在做夢吧?賢侄當真是你回來了?”
陳燁感動的望着葉仁宣憔悴的臉和那雙血紅的眼睛,深施了一禮:“因爲陳燁累大掌櫃若此,陳燁深感愧疚。”
葉仁宣急忙扶住陳燁的雙手,上下仔細打量着陳燁,半晌開心道:“好好好,賢侄無恙,老夫就放心了。”
陳燁又快步來到葉夫人面前,施禮道:“陳燁見過夫人。”
葉夫人美目內全是激動和喜悅,淡淡道:“先生平安回來,真是可喜可賀。”
在葉夫人身後的香巧嬌軀輕微顫抖着,俏美的臉上全是似喜似悲的神情,一雙清澈見底的美眸眨也不眨瞧着陳燁的臉。
陳燁眼神的餘光掃到香巧,香巧的神情讓他心裡劇震,陳燁望向香巧,那張精緻俏媚憔悴的小臉清晰的顯露着香巧對他不加掩飾的柔情。
陳燁的心刺疼了一下,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抱拳施禮道:“讓香巧姑娘受累了。”香巧凝脂一般白嫩的俏臉瞬間紅得似乎要滲出血來,急忙還禮,心慌意亂的低聲道:“先生折殺奴婢了。”
葉夫人美目裝作不經意瞧向葉仁宣,葉仁宣輕捻着鬍鬚,臉上浮動着淡淡的笑容。葉夫人收回目光,心底深處涌動着淡淡的歉疚。
“夫人,王三怎麼樣?”陳燁瞧着額頭騰着涼手巾,臉色通紅,躺在牀上的王三,俊秀的臉上全是歉疚之情。
葉夫人嘆了口氣,說道:“他體內的傷倒是沒什麼大礙,只是急火攻心,封堵了心脈,造成高熱不退,非常棘手,這兩天換了三副疏通心脈退熱的方子都沒有效果,剛又給他服了藥,可是摸上去還是熱得燙手。”
陳燁用手背探了一下王三的額頭,額頭如火烤一般滾燙,翻開眼皮看了一下眼睛,緊接着用手按住下巴,掰開王三緊咬的牙關,觀察了一下舌苔,舌頭赤紅無苔,舌尖處起了一層紫黑的小刺。
陳燁沉吟了片刻,坐在牀榻,按住王三雙手的寸關尺,閉目診着脈,片刻,放下王三的雙手:“我想看看夫人開的方子。”
葉夫人示意,香巧急忙走到書案前,拿起方子走了過來,雙手遞與陳燁:“先生請過目。”
陳燁接過方子看了看,又沉吟起來。葉夫人問道:“先生,妾身開的方子可有什麼不妥?”
陳燁搖頭道:“夫人的方子並無絲毫不妥,君臣佐使堪稱精妙,劑量也堪稱猛藥,按道理高熱應該足以退下了,可是讓陳燁不解的是,爲何退不下王三的高熱。”
陳燁微皺着眉頭望着王三,突然彎腰解開王三身上的粗布內衣,香巧羞得急忙扭過頭去。
葉夫人雖然臉色微紅,但求知慾讓她並沒轉過頭,望着王三峰巒迭起極其雄壯已被自己用藥化開僅剩下幾塊淤青的胸膛,問道:“先生是懷疑王三並非急火攻心,還是由於內傷所致?”
陳燁苦笑道:“打傷王三的鄭三刀是個綠林高手,說實話這種截脈以內勁傷人的傷勢,我以前從沒治過,但陳燁想不管他手法內勁多麼刁鑽陰毒,也無外乎截斷經脈,造成傷者血氣無法運行循行全身,只要疏通開所截經脈的瘀滯,王三的高熱就應該退去無礙了。”
陳燁從懷裡拿出針盒:“香巧姑娘,請給陳燁拿些棉花和白酒,最好是烈性白酒。”
香巧含羞點點頭,快步走出了書房。片刻,拿着棉花和一小瓶酒進來。
陳燁來到書案前,點着了燭火,銀針在火上炙烤了片刻,用棉花沾酒,擦了擦銀針,來到牀前,將銀針刺入王三胸前膻中穴,輕捻着銀針,一直昏迷不醒的王三呻吟出聲,漸漸的呻吟的聲音越來越大。
陳燁突然鬆開銀針,食指中指疊在一起,彈向銀針,銀針劇烈的顫動起來,王三身子一震,猛地睜開眼,張嘴噴出一大口黑紫的鮮血。
陳燁快速收針,望着雙眼茫然瞧着自己的王三,如釋重負的一笑:“幸不辱命!”
葉夫人望着眼神漸漸有些清澈的王三,心悅誠服的笑道:“先生出神入化的醫道,讓妾身再一次大開眼界。”
“夫人過獎了,其實陳燁方纔也是弄險,以前陳燁曾爲了治療一個女孩的怪病,因緣巧合,進入一個名醫世家的密室,那間密室內藏有歷代名醫家的典籍,其中絕大部分都是世所罕見的孤本善本。我曾在一本叫做御針十三篇的孤本中看到自號懸針子不知其名姓的鍼灸大家曾用彈針法救治過一位被用重手法截斷經脈的傷者,我剛纔也是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這段醫案,冒險一試,不想真誤打誤撞上了,實屬僥倖。”陳燁將針盒揣入懷內,擡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水,笑道。
葉夫人微微一顫,笑道:“御針十三篇?賤妾好像曾聽先父聽到過這本書。”
“真的嗎?夫人的令尊曾有這部醫書?”陳燁驚喜的說道。
“也僅是個名字而已,這種孤本可遇不可求。”葉夫人微笑道,美目閃過一絲異色。
陳燁失望的點點頭:“不瞞夫人,陳燁雖從小隨家父學醫,但能有今日這點小小成就,全都應歸功進入那間密室,博覽了無數歷代醫家畢生的心血,這才使得陳燁的醫術小有貫通。”
“哦?不知這位當世醫家尊姓大名?”葉夫人好奇的問道。
陳燁尷尬的笑道:“請夫人見諒,陳燁曾答應過不說出他的名字。”葉夫人微笑着點點頭。
陳燁心裡暗叫慚愧,一時口快,險些收不回來。心裡一動,這位開創數百年老字號德盛堂的醫仙葉光庸按年代計算,大致應該就是這個時代生人,這個詭異的明朝不知還能不能有葉光庸這個人出生?
“二,先生?!先生你、你沒事?!”王三滿頭大汗的坐了起來,驚喜交加的看着陳燁。
“快躺下,你的傷剛有些起色,若是再受了風寒,就麻煩了。”陳燁醒過神來,笑着阻止道。
王三笑道:“俺好了,沒事了。”一掀被捂,閃身跳下牀,穿着粗布短褲,敞心露懷衝陳燁嘿嘿笑着,突然怪叫一聲,又跳上牀,鑽進被窩內,臉色漲的通紅:“俺、俺的褲子呢?”
葉仁宣、陳永年都放聲大笑起來。羞紅着臉扭頭的香巧也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陳燁伸手摸了一下王三的額頭,震驚的瞧着王三,無怪趙氏兄弟說你能摔死黑瞎子,剛纔閃身下牀,哪有一點被人打傷,高熱昏迷兩天的樣子,這身體簡直就是非人類,這纔多大一會兒,燒就全退了。
陳燁不放心的又爲王三號了號脈,長嘆了一口氣,呆呆的瞧着王三。
“陳燁先生,怎麼王三還有哪裡不妥嗎?”葉夫人緊張的問道。
陳燁苦笑道:“回夫人,這小子不僅沒有一點不妥,而是他當真全好了。”屋裡的人全都震驚了,全都用看怪物一般眼神看着牀上的王三。
王三臉色通紅,羞臊的囁嚅道:“先生說了,俺已經好了,能不能將俺的衣裳給俺,俺想起來。”
陳燁苦笑着點點頭:“你確實應該起來,要不是剛纔親自驗看了你的病,我都有種錯覺,你是故意裝病!”
葉仁宣笑道:“咱們都退出去吧。賢侄咱們客廳敘話。”陳燁跟隨葉仁宣夫婦和陳永年離開書房,來到正廳,依次落座。
葉仁宣剛坐下,迫不及待的問道:“賢侄你是怎麼回來的?莫非說那強人良心發現,半路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