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第十五章］司徒你大膽的往前走
最後一絲力氣也耗盡，司徒雲逸躺在地上，望着修行場天花板上的星宿圖發愣。想到老爺子看到自己一頭衝向修行場時的、好像見了鬼一樣的表情，司徒雲逸想要笑一下，面部肌肉卻像是僵化了一樣不受控制。
腦子裡依舊一片混亂，時不時就會有哈利的笑容在腦海裡閃現。大笑，微笑，裝可憐的笑，戲謔的笑，幸災樂禍的笑，惡作劇的笑，司徒雲逸驚訝於自己竟然能記得那麼多屬於哈利的笑容。明明只是大半年的時間，卻好像這個人已經在身邊存在了一輩子，就連戰鬥時的默契都遠遠超出想象——哪怕他們所擁有的是不同的力量。偏過頭看着自己的手，哈利那頭亂髮的不可思議的柔軟觸感好像已經刻在了手掌裡。
忍不住嗤笑了一聲，司徒雲逸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掩耳盜鈴的蠢貨，感情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超越了友誼，而自己卻還在這裡妄圖找到一個理由掩蓋真實。
“有什麼不對？”白虎神君清冷的聲音出現，虎目中一片清明。見自己的契約者似乎沒聽懂，難得好脾氣的補充。“你喜歡上了那個巫師，這是事實。你沒結婚，他也一樣，不存在破壞誰的家庭或者幸福的問題。你是天師，但他並不是什麼妖魔，你們之間沒有敵對關係，也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仇怨。我不認爲有什麼可以阻止你去追求他的因素存在。”
“沒什麼不對，除了他和我是同樣的性別之外。”司徒雲逸心想自己果然是蠢貨，蠢得連冷冰冰的白虎神君都看不下去了。
“麻煩的人類。”翻了個白眼——白虎神君全然不顧自己的老虎形象翻白眼是多麼驚悚的效果。“你喜歡他，他不喜歡你，這纔是問題。除了這個，都不是問題。身爲本君的契約者，居然會因爲那些無聊透頂的所謂規矩給弄得心煩意亂，還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嘖。”
“什麼？！弄了半天你是因爲喜歡上了哈利才把自己弄成這樣？！”
老爺子驚訝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司徒雲逸一個激靈坐起來，就怕老爺子萬一受不住刺激氣出個好歹來。“爺爺，我……”
“你什麼你，我們司徒家沒你這麼沒出息的男人！”氣呼呼的走到司徒雲逸身邊，司徒傲的臉上完全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喜歡上了一個人嗎，你應該做的是奮起狂追而不是在這兒跟一攤爛泥一樣。怎麼，覺得自己魅力不足？扯淡，我怎麼不記得你有這麼臉皮薄。再說了，哈利又沒有女朋友，你們是搭檔，還住在一起，得天獨厚啊。這麼好的條件，你還在這兒猶豫什麼？”
目瞪口呆，司徒雲逸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凌亂了。難道老爺子不該是跳着腳罵自己喜歡誰不好喜歡上個男人嗎？難道不該是風風火火的跑出去打電話騷擾所有朋友給自己安排相親嗎？究竟是老爺子太開通，還是自己太保守了？
“還愣着幹什麼？瞧瞧你那傻樣，嘖。”見司徒雲逸居然一副呆了的表情，司徒傲抓狂了，一伸手揪住寶貝孫子的耳朵。“我可告訴你，張家那丫頭說過在巫師界有大把愛慕哈利的人，男的女的都有，你的情敵可着實不少。臭小子，拿出咱們司徒家的手段來，趕緊把哈利給我拐回家！你要是把我孫媳婦弄沒了，哼，小心家法伺候！”
揉了揉被揪痛了的耳朵，司徒雲逸愣愣的目送自家爺爺走出去，總覺得自己處在一個詭異的夢裡。不會是體力消耗太大出現了幻覺吧，爺爺真的沒有因爲自己喜歡上一個男人而氣急敗壞？“嘶！”猛然感覺到腳趾頭一陣鈍痛，痛得眼眶都發熱了。司徒雲逸惱怒的瞪向白虎神君——對方的虎掌正好踩在自己的腳趾頭上！
“痛嗎？會痛就不是幻覺。”慢悠悠的收回腳掌，白虎神君眼中既有戲謔也有鄙視。“有時間在這兒發呆，還不如趕快去付諸行動。老爺子可說了，你的情敵很多。要是連個心上人都追不到，我會嘲笑你一輩子的。”
白虎神君說完話就不見了，司徒雲逸徒勞的瞪着空氣，嘀咕了起來。“不是我跟不上時代，而是這個世界太奇怪……”忽然輕笑，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切，情敵多又怎麼樣，哈利只會覺得他們是麻煩。”
“小逸，來。”
剛走出修行場，就看見自家媽媽笑得一片燦爛的站在那兒，眼中甚至有躍躍欲試的光芒。下意識的抖了抖，司徒雲逸走過去。“媽，老爺子跟你說了？”
“婚姻大事，當媽的還不能知道了？”打趣的笑了笑，司徒媽媽拉住兒子的手往自己房間走。“你也知道，當初我孃家和司徒家是互相看不順眼的，說是世仇也不爲過，你爸爸照樣把我娶了回來。以前你沒這心思，媽也就沒提，既然你現在有心上人了，我就把當初和你爸爸的經驗給你講講。兒子，你可比我們要幸運多了，當初你爸爸爲了見我一面可是從你外公家大門一路打進去的。”
“媽，你就沒在裡面接應？”從來不知道爸爸當年那麼勇猛，司徒雲逸有種微妙的自豪感，同時也覺得幸福。能有這麼開通的家人，何其有幸。
“臭小子，我能明目張膽的接應嗎？那可是我親爹親媽親哥哥。呃，只是在廚房裡轉了一圈，隨便放了點兒巴豆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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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的電話還是打不通？”看着哈利在客廳裡來回踱步，一頭亂髮給抓得簡直像個鳥窩，蘇槐不以爲然的扁扁嘴。“你也用不着那麼擔心吧，他既然是回老宅就不會有什麼危險，頂多就是被老爺子丟進修行場。”
“我只是……，呃，有種不對勁的直覺，就好像有人在算計我。”終於坐了下來，哈利很相信自己的直覺，畢竟在戰爭中那救過自己很多次。“真的，小槐，我真的覺得有人在算計我。”
默然無語的看了哈利半天，蘇槐搖頭嘆氣。“哈利，你確定你真的不是因爲當救世主的時間太長了，所以不小心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症？我們可是在Ｚ國，這裡誰會算計你啊。就算是英國那邊有麻煩，你的朋友們都在那兒，難道還能放任那些麻煩坐着國際航班跑到這兒來騷擾你？你想多了，真的。”
單純的蘇槐學壞了。腦子裡閃過這麼一句話，哈利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想當初剛認識的時候，小槐是多麼單純可愛的孩子啊，現在居然也學會調侃自己了，唉。算了，這樣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小槐不會輕易的被人騙。“對了，說起來西里斯他們有點奇怪。正常情況下，聽到我說要在生日之前回去，他們應該是很高興的表示我完全可以馬上收拾東西訂機票。可是……，感覺好像他們不是那麼希望我回去一樣。嘛，當然也可能是因爲剛知道我活了兩輩子的事實衝擊太大了。”
“那今天之前他們有沒有提起要你回去的事？”最近喜歡上了福爾摩斯，蘇槐順口就問了一句。他覺得那個偵探簡直就是逆天，那麼一丁點兒線索也能推斷出一大堆事實。
“沒有。”仔細的想了想，哈利心裡不對勁的感覺更強烈了。“這不科學。別人就不說了，西里斯是巴不得二十四小時都黏在我身邊的，當初他還跟蹤我到機場準備變身阿尼瑪格斯混上飛機呢，要不是萊姆斯太熟悉他的作風，他可能就真的跟我一起來了。”
“……你應該感謝萊姆斯，真的。”不愧是惡作劇專家兼教子控，居然能想出這麼不靠譜的辦法。蘇槐翻了翻白眼，深深的覺得哈利擁有的不是一個教父，而是一個年齡稍微大了那麼一點的哥們兒。“但是，這麼說起來的話的確有些奇怪。按理說你的生日他們不可能忘記的，卻沒有催你回去，難道真的是那邊有什麼麻煩？”
撓了撓臉，哈利回想着之前他們提到過的巫師界的信息。絕大部分食死徒已經落網，也就是說這方面不會有什麼問題。腦殘瘋子已經死透了，食死徒主力也都玩兒完了，翻不起什麼風浪。何況鄧布利多校長還在城堡裡呢，那一部分逃亡的食死徒不可能會自大到認爲自己是鄧布利多的對手。那麼，魔法部的改革？
鄧布利多校長依然是威森加摩首席大法師、鳳凰社領袖，盧修斯叔叔幾乎是斯萊特林世家的領頭人，他們倆往那兒一站幾乎就可以代表至少三分之一的巫師不會因爲改革而鬧騰。Ｄ。Ａ。的成員中既有拉文克勞也有赫奇帕奇，他們雖然不能說服整個學院，至少可以保證自己的家族不會跟改革對着幹。而自己這個救世主在離開英國之前表示過對赫敏他們的支持，那些救世主的狂熱粉絲就一定會站在赫敏他們這邊。
也就是說如果有麻煩的話，應該就是屬於戰後分贓不均心懷不滿的那一部分人，以及少部分頑固的守舊分子。可是這一部分人擁有多大的力量、能夠造成多大的影響，哈利一點頭緒都沒有。畢竟過去他關注的重點一直都是打敗那個腦殘和回家，只有這兩個。想到這裡，哈利難免有些愧疚，感覺自己就像是完成了通關任務之後拍拍屁股走人，對於英國巫師界的未來完全沒有什麼興趣。難怪德拉科和赫敏會生氣了，其他人肯定也一樣吧？
“小槐，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摩挲着魔杖，哈利不太自然的開口。“他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爲什麼那麼堅決的要幹掉伏地魔，當戰爭結束我執意要回到麻瓜界唸書他們也沒有阻止我，反而很貼心的幫我申請提前畢業，讓我不至於連畢業證書都拿不到。唸書期間魔法部無數次想要干擾我的生活，都是他們幫我擋下來。我說我要來Ｚ國他們也沒有真的阻攔過，只是幫我準備各種有可能用得到的東西，西里斯恨不得把布萊克家的金庫都搬光給我。”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替他們做過。明知道戰後巫師界的形勢不可能很簡單，明知道還有那麼多食死徒在逃亡，明知道他們奮鬥的改革要面臨比戰爭更爲複雜更爲艱難的困難，我卻沒心沒肺的甩手走人。”心裡有些發酸，想到西里斯和朋友們一直以來的幫助和信任，想到老校長縱容自己的胡鬧只爲了讓自己在面對伏地魔之前可以像個孩子那樣快樂，哈利覺得自己快要被愧疚和自責壓扁了。他從來不是什麼英雄或者聖母，但他也不是可以無視長輩們朋友們的付出、心安理得坐享安樂的混蛋。
“我不太懂，哈利，你知道我很少很人類接觸。”看到哈利難過的表情，看到那雙眼睛裡的自責，蘇槐坐到哈利身邊。“不過，如果換成是我的話，我也會因爲沒有回報而不安，畢竟對於我們的修行而言有恩不報是很嚴重的事情。可他們真的會覺得那是對你的施恩嗎？我覺得他們不會計較你有沒有回報，因爲他們都是真心的把你看作朋友或者親人。爲朋友和親人付出，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歪着頭，哈利看着蘇槐誠懇的表情，笑了。“你說得對，小槐。爲朋友和親人付出，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所以，你根本沒必要想這麼多。”見哈利笑了，蘇槐聳聳肩。“想做就去做，順其自然就行了。等司徒回來我們商量去英國的事情，我很想看看你說過的那個禁林，但願那些巫師界的植物不會把我當做入侵者。”
“哦，我覺得不會的。就算真的有不友好的植物，有納威在，你完全不必擔心什麼。你唯一需要擔心的是，斯內普教授會不會把你當做魔藥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