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第十一章］風波
德拉科·馬爾福從未像這一刻這般抱怨, 自己爲什麼不是一個格蘭芬多？那樣的話他就可以不必逼迫自己彬彬有禮，不必遵守斯萊特林的潛規則，甚至他可以用吊兒郎當的態度嚇跑對面那個女巫。
他不該來的,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聽從父親的安排來這個該死的咖啡館是多麼錯誤的行爲, 即使敏相信自己不會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巫產生什麼感覺, 那也不代表他可以不在乎敏的感受。然而他也不能不在乎父親的感受, 家人之上的馬爾福絕不會做出傷害親人的事情。因此, 他只能坐在這裡，戴着微笑和禮貌的假面具敷衍一個對自己懷有野心的女巫。
坐在德拉科對面的女巫其實感受到了對方的敷衍和不耐煩，然而她不是可以就這麼輕易放棄的人, 更何況入主馬爾福家族對她以及她的家族都是極爲重要的事情。經歷了伏地魔的徹底失敗和魔法部的打壓，老牌貴族們的日子並不愉快, 甚至可以說是艱難。不論是爲了扭轉家族困境, 還是爲了給自己爭取一個更好的未來, 成爲德拉科·馬爾福的妻子無疑是最好、最便捷的途徑。他不僅僅是馬爾福家族的年輕家主，更是救世主的好友, 斯萊特林新一代的領袖。
心不在焉，德拉科甚至並沒有完全聽清女巫究竟說了什麼，這毫無疑問是不符合斯萊特林的教養的，但現在他已經顧不上了。他只想儘快結束這次荒唐可笑的見面，然後去花店買一束足夠惹眼的鮮花, 飛速趕去魔法部大樓爭取敏的諒解。說起來, 不知道哈利有沒有單獨去見過敏。他肯定哈利是絕對不會站在自己這邊的, 當他和敏之間出現問題的時候。儘管他曾不止一次的抱怨過哈利的偏心, 可他也知道, 他沒辦法跟一頭頑固的獅子講道理，尤其是在哈利心裡敏就像是姐姐。
但願疤頭沒有在敏跟前出什麼餿主意, 考慮到哈利偶爾會有的不靠譜的想法，德拉科覺得有點胃疼。面對敏的冷戰就已經足夠他難受的了，要是再加上哈利的搗亂或者使絆子……，梅林！
內心呻、吟着，突然感覺到通訊器發燙，德拉科連忙伸手進口袋，同時臉上帶着彬彬有禮的笑容。“抱歉，看來有人找我。”
“嗨，德拉科。”
走到咖啡館隱蔽的角落打開通訊器，看到哈利明晃晃的笑容，德拉科發誓那一瞬間他真的覺得哈利的整個腦袋都散發着救世主的光輝——但如果他能更早的聯絡自己就更好了。“親愛的疤頭，我從沒覺得你這麼可愛過。”
“如果我能馬上趕到那家咖啡館當着那位女士的面把你拖走，我相信你會毫不吝嗇的用讚美詩來歌頌我，對吧？”翻了翻眼睛，哈利對德拉科的恭維嗤之以鼻，好像他不知道德拉科巴不得有人解救一樣。“行了，我找你是有正經事談的。威克多爾來英國了，作爲德姆斯特朗學校和非聖徒家族的代表，要和我們談改革的事情。我想你應該明白這有多重要，所以你不會抱怨我們不得不派出敏去接待他的，因爲我們這邊除了敏之外沒人夠分量。並且，這是威克多爾提出的要求，作爲洽談的前提條件。”
“也就是說我的女友將會一整天都待在她的追求者身邊！”控制不住的提高了音量，德拉科覺得好像吞下了一條鼻涕蟲一樣噁心。“難道我不夠分量？談合作的話我認爲我比敏更合適。”
“如果對方不是威克多爾的話，相信我，我會第一時間把你丟出去的。”一臉你懂的表情，哈利壞笑。“好了，德拉科，別這麼小氣，想想你現在在咖啡館裡做什麼，我不認爲敏和威克多爾坐在談判桌上能是多麼糟糕的事情。”
……該死的疤頭！心裡低咒了一聲，德拉科真想立馬給司徒雲逸安排一個愛慕者，讓哈利親自感受一下他此刻的心情。“好吧，你總是對的，偉大的救世主閣下。那麼，我想洽談合作的助手這樣一個身份還是可以給我的吧？別想讓我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德國佬圍着我的女朋友轉，梅林知道他會不會假公濟私，你不能要求一個馬爾福在這種時候保持距離和沉默。”
“我當然不能。”收斂了壞笑，哈利掃了一眼滿臉不滿的德拉科，語氣一轉。“可前提是我沒有看到敏流淚。”
一下子無法言語，德拉科只覺得心臟被人狠狠的砸了一下，連呼吸都被迫停頓了一瞬。“……我……。”
“那天你走了之後我去見了敏，你知道我不可能在明知道你們倆出了問題的時候什麼都不做。敏哭得很傷心，我以爲你記得自從戰爭全面開始敏把父母送出英國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掉過眼淚。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第一次因爲你而哭泣，但我知道，如果你依然不能就目前的處境做出什麼有用的改變的話，那麼這將不會是最後一次。”儘管很清楚德拉科同樣不好過，但哈利沒辦法不偏心赫敏。據他所知赫敏的父母早就接受了德拉科這個女婿，相對的，赫敏卻在馬爾福夫婦面前依然只是個客人。
“德拉科，格蘭芬多英勇無畏，但那不代表我們就擁有花不完的勇氣可以浪費。事實上，你知道的，一旦一個格蘭芬多決定了什麼，就沒有什麼能讓他回頭，包括梅林。”頓了頓，哈利臉上掛起了過去學生時代時慣常使用的辛辣的諷刺。“馬爾福想要的，馬爾福必然會得到。別讓我有機會嘲笑這句家訓，讓我覺得那只是一個愚蠢而狂妄的噱頭，德拉科·馬爾福先生。”
哈利的話音一落，通訊就中斷了。德拉科怔怔的看着手裡的通訊器，半晌回不過神來。哈利最後的那個表情讓他感覺很危險，就像是已經有什麼自己無法掌控的、對自己極端不利的事情已經在發生了。他從不懷疑，如果有人能夠讓赫敏改變主意，那隻能是哈利。而就像學生時代裡無數次的經驗所證明的那樣，每當哈利認真的投入了，那麼他就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
德拉科感到了恐懼，如果哈利真的決定了要讓赫敏從自己身邊離開，他能寄望於這些年的感情可以抵擋哈利的影響力嗎？當然，是的，他是哈利的朋友，可這並不妨礙哈利保護他親愛的姐姐。閉了閉眼睛，深呼吸，德拉科告訴自己，這已經是最關鍵的時刻了。甚至，他完全可以把哈利剛纔的話當做最後警告。
“很抱歉，小姐，我想我沒有更多的時間待在這裡了。”收好通訊器，德拉科一臉嚴肅的走回座位，向眼前他甚至記不住名字的女巫微微頷首。“鑑於，有非常緊急的事情需要我親自去處理。”還能有什麼事情比扞衛自己認定了的妻子更緊急更重要的？
目送甚至不等自己回答就轉身離開的馬爾福家主離開，年輕的女巫勾起一個志在必得的笑容。即使你跟赫敏·格蘭傑是交往了多年的戀人，又能怎麼樣呢？在血統和家族利益面前，那點個人的感情根本就是一句空話，而這就是我——純血貴族獨生女——最有利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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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見到你真高興。”毫不吝嗇的用笑容表達自己的情緒，威克多爾·克魯姆的眼睛專注而深情的望着赫敏。“但，我想那是我的錯覺，或者國際壁爐所帶來的疲憊影響了我的判斷，你看上去似乎……不太好。”
“如果你沒有提出要我接待的條件，我想我會好上很多。”絲毫沒有掩飾的，赫敏直接了當的表達了自己的不滿。明知道德拉科有多麼介意多麼愛吃醋，威克多爾居然提出這樣的條件才肯談合作的事，她難道能對此表示高興嗎？
“可如果不這麼做，我恐怕連見你一面都會很困難的，梅林知道馬爾福的醋勁有多大。”皺了皺眉頭，威克多爾一想起馬爾福把赫敏看得有多嚴實就想咆哮，或者用球棒狠狠的敲過去。“我不想給你帶來麻煩，但我沒辦法控制想要見到你的心情。”
“行了，沒必要每次都得爭論這個，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放棄的搖了搖頭，赫敏決定自己一定是瘋了纔會去跟威克多爾爭論這個，梅林作證在這個問題上威克多爾把德國人的頑固超常發揮了。“歡迎你的到來，我想你明白你所代表的那些力量對改革能起到多大的作用，真的。”
看到赫敏誠懇的笑容，威克多爾也愉快的笑起來。“即使不爲了巫師界，我也不想看着你因爲那些討厭的阻力而苦惱，能夠盡到我的力量幫助你，對我來說就是值得的。”
忍不住看了威克多爾一眼，從那雙眼睛裡赫敏只能看到誠懇和真摯，一如當年他向自己表白的時刻。赫敏忽然就有些感慨，這麼多年了，原來有些東西始終都沒有變。比如自己在馬爾福夫婦眼中的位置，比如自己的血統在馬爾福家族傳承面前的無力，比如……威克多爾的固執和堅持。“……謝謝你，威克多爾。那麼接下來我先帶你去休息的地方吧，國際壁爐的確很不舒服，相比之下我更喜歡飛機。”
“哦，是的，上個月我去坐過一次。”假裝沒有看到剛纔赫敏臉上一閃而過的黯然和悲傷，威克多爾心裡對馬爾福的敵意又加深了一些。該死的，竟然讓赫敏露出那樣的神情，那個不知道感恩的混蛋！舉起雙臂誇張的揮動着，威克多爾一點都不介意娛樂赫敏。“真的很舒服，我是說我從沒想到能有一種交通工具比飛天掃帚還要讓我愉快。平穩，舒適，並且速度也不慢，最重要的是一次可以搭乘那麼多人。當然，機場的人太多了，我想只有這個我覺得很糟糕。”
“威克多爾·克魯姆！哦，梅林，真的是你！”
突然間響起的充滿了驚喜的尖叫，讓赫敏和威克多爾都不由自主的看向聲音響起的方向。在他們的前方不遠處，一個挎着相機的小夥子滿臉激動的望着威克多爾。
“呃，抱歉，我想並不認識你。”在陌生人面前，威克多爾依然是當年那個沉默寡言並且不苟言笑的木頭臉。或許就像哈利形容過的，他所有的表情都用來追求赫敏了。
“我是您的球迷，您不認識我是很自然的事情，我們都知道您擁有多少球迷。”一點都不在意威克多爾沒有表情的臉，儘管小夥子對剛纔瞥見的滿臉笑意的威克多爾深感驚詫——梅林作證所有的球迷都知道威克多爾是個多麼嚴肅的人。把自己的記者證翻了一面，小夥子遞上筆，充滿了期待。“我只是想要請求您給我籤一個名，可以嗎？我保證簽完之後絕不會打擾您！”
“哦，好的，當然。”對於這個並不瘋狂的球迷，威克多爾還是願意滿足一下的，只是籤個名而已。
“哦，我太幸福了！”將威克多爾簽了名的記者證貼在胸口，小夥子看上去就差手舞足蹈了。忽然注意到威克多爾身邊站着的微笑的女巫，身爲記者不可能不認識的赫敏·簡·格蘭傑，小夥子的表情一瞬間有些扭曲。“呃……，格蘭傑小姐，很抱歉我剛纔沒有注意到您。您好，呃，我是說您今天看上去也很精神，就像過去我在報紙上看到過的那樣。”哦，不，梅林，在他口袋裡可是有着會讓格蘭傑小姐受到傷害的東西！
“你好。”比起威克多爾的球迷，赫敏見過很多哈利的粉絲，所以她並不奇怪對方絲毫注意不到自己，當然也不會覺得生氣。掃了一眼對方的記者證，赫敏發現那還是自己打過交道的一家雜誌。“哦，你是《ＸＸ週刊》的記者？我去過你們的雜誌社，很不錯的地方。”
“哦，是的，謝謝，能得到您的誇獎是我們的榮幸，讓社長知道的話他肯定會興奮得睡不着的。”果然傳聞都是不可靠的，格蘭傑小姐是多麼親切的人！小夥子沒頭沒腦的感慨着，猛然間想起，如果他口袋裡的東西讓格蘭傑小姐看到了，那麼威克多爾不就有機會了嗎？任何一個威克多爾的球迷都知道他們的偶像追求格蘭傑小姐已經很多年了，甚至有球迷認爲小馬爾福先生根本就不配和威克多爾做情敵，只不過女士的愛情眷顧了他而已。那麼，現在是否就是威克多爾的好運來臨了？
“克魯姆先生，那個……能借一步說話嗎？我知道我不該打擾您，但是……很重要，真的，對您。”全心全意支持自己的偶像，並且剛剛的經歷讓小夥子認爲格蘭傑小姐值得更好的選擇——顯然不是花心的小馬爾福，因此他鼓起勇氣誠懇的開口。
皺眉，威克多爾很不願意接受這樣一個邀請，和赫敏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來之不易。可是……小夥子眼中的誠懇和真摯讓他沒辦法拒絕。
看着威克多爾和那個記者走到一旁去，赫敏抱着雙臂安靜的等待着。儘管他們施展了靜音咒，她聽不到對話的內容，但威克多爾的表情卻是能看到的。皺起了眉頭，威克多爾的表情……她怎麼覺得這傢伙似乎是被激怒了？
死死的盯着小夥子拿出來的照片，照片上德拉科·馬爾福在咖啡館裡側頭親吻那個陌生女巫的畫面幾乎讓威克多爾要把牙都咬碎。該死的，該死的混蛋！竟敢在擁有了赫敏的同時還在外面沾花惹草！耳邊小夥子鼓勵自己藉此機會奪取赫敏芳心的建議他聽到了，但他現在更擔心的是赫敏知道了會有多痛苦！
好在威克多爾還沒有失去理智，清楚的知道這裡是英國，他頂多只能衝到馬爾福莊園把那個混蛋狠狠的揍一頓。對，去找哈利，帶着這張照片去找哈利！哈利一定不會看着赫敏被欺負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