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第十四章］轉折
沒有什麼能比打開辦公室卻看到一個晃眼的馬爾福更讓人煩躁的事情, 尤其是在你本來就很煩躁的時候。斯內普黑着臉砰的關上門，看都不看顯然是在等待自己的盧修斯，徑直坐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開始批改論文。
別以爲他不知道盧修斯爲什麼來, 德拉科的那張照片幾乎在學生們中成了頭條新聞, 就連鄧布利多都在用餐的時候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當然, 別指望看到照片的米勒娃能有好臉色, 斯內普敢打賭要是讓米勒娃看到盧修斯肯定會忍不住說些難聽的話。誰讓格蘭傑是米勒娃心愛的學生呢, 更別說還是被寄予厚望的、下一任格蘭芬多學院院長候選。
“西弗勒斯，我親愛的朋友。”不能允許自己被無視，儘管盧修斯知道這纔是西弗勒斯的正常表現。“難道馬爾福在你眼中還不如那些論文值得一看？”
羽毛筆一頓, 斯內普轉過頭勾起一個諷刺的笑。“盧修斯，我記得我也是混血巫師, 我的父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麻瓜。”
噎了一下, 盧修斯在心裡翻白眼, 看來他沒能挑到好時候，西弗勒斯明顯心情不佳。“但沒人能否認你是巫師界最出色最年輕的魔藥大師。”
“哦？”挑眉, 斯內普放下羽毛筆仰靠在椅子上，抱着雙臂好整以暇的看着盧修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格蘭傑是梅林獎章的獲得者，鳳凰社新一代中的智囊，偉大的救世主閣下的至交好友兼姐姐, 布萊克家、韋斯萊家、隆巴頓家、洛夫古德家都另眼相看的年輕女巫。”
“好了, 西弗勒斯, 別這樣, 你該明白我的, 不是嗎。”無奈的嘆了口氣，盧修斯鬱悶的發現西弗勒斯總有辦法讓自己沒辦法保持華麗。“我並沒有否認赫敏的價值, 從沒有過。”
“梅林，我開始懷疑我的聽力是否被那些聒噪的小巨怪給損壞了，我竟然聽到了，啊，尊貴的盧修斯·馬爾福先生稱呼一個麻瓜女巫的教名？”就算早就看出盧修斯的真正目的，斯內普也做不到心平氣和，在他看來把自己兒子弄得左右爲難還樂在其中的傢伙根本就是……比自己還要扭曲的惡劣。
“西弗勒斯。”拉長了腔調加重了語氣，盧修斯真不打算就這麼讓西弗勒斯諷刺下去，就算斯萊特林都喜歡玩兒這種遊戲，可現在不是時候。
瞥見盧修斯眼中的肅然，斯內普定定的看了對方一會兒，轉開視線。“盧修斯，德拉科不是你，你不能以你自己爲標準要求他。他比你幸運，同樣也比我幸運，他擁有一羣我們所沒有的朋友，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是不一樣的。你和我在面對一些事情的時候不會像他的朋友一樣，不計代價、不顧自身利益的盡所有力量去幫助朋友，因爲我們是斯萊特林，我們在做任何選擇的時候都會首先考慮自己。而他們，哈利、韋斯萊、隆巴頓、洛夫古德、布萊克，都不是這樣。”
“你想說什麼，西弗勒斯。”彷彿第一天認識這個好友，盧修斯的眼裡出現了疑惑。他不明白一向對格蘭芬多的友誼嗤之以鼻的西弗勒斯怎麼會有這樣的言論。“德拉科是一個馬爾福，不管他有什麼樣的朋友，都不能改變他的姓氏。”
“可如果德拉科面臨你當初那樣的狀況，他不需要一段婚姻就可以讓家族從危機中走出來，有救世主那幫人就足夠了！”這是德拉科的幸運，西弗勒斯真心誠意的感恩這一點，他的教子不必像他的父親和教父一樣只能依靠自己。斯萊特林並不軟弱，但這不代表斯萊特林不需要朋友，尤其是，不摻雜任何利益因素的朋友。“所以，你根本就沒必要非得堅持那見鬼的傳統，沒必要非得逼着德拉科去做出選擇，他比我們幸運的地方就是他的資本！”
沉默，盧修斯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突然想起他的好友因爲自身的原因錯過了唯一的愛情，甚至不得不用自己的後半生來償還曾經的錯誤。看看西弗勒斯的臉，明明比自己要小，可誰都不會覺得他年輕。如果當時的西弗勒斯擁有的不只是自己這個斯萊特林的朋友，而是還有一個充滿行動力的格蘭芬多，也許伊萬斯就不會到死都不知道西弗勒斯是如何的愛她。
那麼，他的小龍呢？想到自己在客廳裡所聽到的話，盧修斯不得不承認西弗勒斯是對的，小龍比他的父親和教父都要幸運得多。即使伏地魔捲土重來的時候自己不得不躲進阿茲卡班，可在小龍的身邊還有着救世主那羣格蘭芬多。而不是，和當初的自己一樣只剩下自己，孤立無援。這是資本，自己所沒有的，西弗勒斯也沒有的資本。
“儘管我始終都不喜歡格蘭芬多，但我必須要承認，格蘭傑是一個出色的女巫，雖然比起莉莉來說要差那麼一點。並且，她身後的力量對於馬爾福而言是一筆重大的財富。當然，最重要的是，你的兒子，我的教子，早就把愛情遺落在了她的身上。如果你真的打算錯過這樣一個兒媳婦，那麼我很懷疑你能否找到一個比她更好的。”突然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羊皮紙放在辦公桌上，斯內普站起來朝工作間走。“挪動你尊貴的腳離開我的地窖，我以爲你知道我討厭你身上那些香水的味道。”
打開羊皮紙，看到上面波特莊園的進入方式，盧修斯擡起下巴朝着工作間的方向懶洋洋的開口。“親愛的西弗勒斯，雖然我不是格蘭芬多那麼不華麗的存在，可你一直都是我永遠的、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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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憐的小姐，但願她已經認識到自己犯了多麼蠢的錯誤，不過我可不會同情她的。”翻着最新的報紙，哈利幸災樂禍的壞笑，同時把報紙遞給依舊氣呼呼的羅恩。
接過報紙看到上面德拉科發佈的聲明，尤其是那段指責某個小姐毫無廉恥的損害馬爾福家主名譽、及企圖破壞一對即將舉行訂婚儀式的男女的愛情的惡劣行爲，羅恩的臉色終於好了一點。不過，德拉科和赫敏有說過要訂婚嗎？小心的瞄了一眼專心寫着合作計劃的赫敏，羅恩湊近哈利。“哥們兒，我怎麼不知道有什麼訂婚儀式？”
“不，實際上根本就沒有什麼訂婚儀式，只不過這樣說更有利而已，除非德拉科真的要拽着敏跑到教堂裡去訂婚。”翻了個白眼，哈利斜眼偷瞄着赫敏那邊的動靜，他就不信自己和羅恩的聲音一點兒都沒驚動敏。
“……如果他真的敢那麼做的話，我不太想看到他成爲第一個被除名的馬爾福家主。”吞了吞口水，羅恩顯然不認爲德拉科會有那麼瘋狂的舉動，要知道在麻瓜教堂裡舉行訂婚儀式這種事情絕對會觸怒大馬爾福，狠狠的。
“同感。不過，要是他真的那麼做，我不介意幫忙去請校長來爲他們主持，在霍格沃茨。再不濟咱們還能請雲逸的師兄們爲他們主持一個Ｚ式的訂婚儀式。”惡作劇的笑着，哈利覺得自己完全做得到，只要德拉科有那個膽量和魄力。“說起來，你沒有把德拉科揍一頓讓我感到很驚奇。”
“哈利，別慫恿他。”好笑的接過話，納威想或許真的想去揍德拉科的是哈利自己。“他會當真的。”
“納威，我沒那麼衝動，那可是馬爾福莊園。”聳了聳肩，羅恩咧嘴笑起來。“要揍也得在莊園外面，大馬爾福絕對看不到的地方。”
“你們在討論怎麼給德拉科套麻袋嗎？”從書房走出來的司徒雲逸壞笑着開口，看上去很有經驗的樣子。“如果要下黑手的話，夥計們，我有很多種方案可以提供，保證他跑不掉。”
“夠了，男孩子們，請你們都像個成年人的樣子。”終於忍無可忍，赫敏轉過頭來，儘管心裡已經哭笑不得，但卻表情嚴厲的訓斥着。“不要讓我覺得你們依然是學校裡沒有長大的巨怪，拳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除了讓你們丟掉學院分和得到斯內普教授的禁閉。”
“哦，別提那個，求你了，赫敏。”痛苦的捂住眼睛，羅恩瑟縮着往哈利身上靠。“斯內普教授的禁閉纔是最可怕的，沒有之一！”緊接着放開手做出一個誇張的鬼臉。“好在我已經畢業了，梅林知道我有多慶幸這個，再也沒有陰森森的地窖和成堆的蟾蜍，多麼美好的生活！”
看着羅恩和納威發出歡快的笑聲，甚至哈利也一樣，赫敏無可奈何的翻着白眼。好吧，即使斯內普教授真的是個好人，也沒辦法改變他就是格蘭芬多學院的噩夢這個事實。
“哈利主人，盧修斯·馬爾福先生來了，就在莊園門口。”家養小精靈突然蹦了出來，恭敬的開口。“他說他想見赫敏小姐。”
羅恩和納威的笑聲戛然而止，和哈利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大馬爾福怎麼會突然跑到這兒來要見赫敏。
“好吧，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放下手中的紙筆，赫敏站起來，從羅恩面前拿走那張報紙。“我這就去見他，請他到花園裡坐坐。”
“敏！”眼看着赫敏就要走出客廳了，哈利突然大喊了一聲。“有什麼不對就喊一聲，我們幾個會用光速衝出去保護我們格蘭芬多的女王陛下。”
背對着哈利他們的赫敏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甩了甩頭髮。“行了，勇敢的騎士們，我並不是要去鬥惡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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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德拉科事先並沒有知會您，關於這個。”花園裡，赫敏把報紙遞給盧修斯，臉上保持着公事公辦的微笑。“儘管我們都知道這只是一個打擊對方的藉口，但我認爲還是應該讓您有個準備。”
快速瀏覽了一遍報紙上的內容，盧修斯挑起一邊眉毛，微笑。“不，這並不只是藉口，實際上訂婚儀式已經由茜茜在準備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公佈。”看來，小龍終於下定決心了，不愧是他的小龍。
心裡突的一下，赫敏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在開玩笑，或者說那句話並不是自己所理解的那個意思。還是說，訂婚儀式是有的，但站在德拉科身邊的那個人並不是自己？
“你是個好姑娘，也是個非常出色的女巫，這些年你所做的一切都能夠證明這一點。”毫不意外的從女巫臉上看到驚訝和警惕，盧修斯不得不爲自己出色的僞裝鼓掌——首先騙過自己人才是最高明的僞裝。“我承認最初我並不認爲你的血統可以被忽視，如果只是因爲小龍的感情。所以，我不得不以一個馬爾福的方式去求證小龍的選擇是否正確，我不指望你能夠諒解，但我想你可以理解這一點，畢竟我除了是一個馬爾福之外還是一個父親。”
“小龍還不夠成熟，即使經歷了戰爭。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我一直都這樣認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一次的事情，你恐怕也抱着和我同樣的想法——讓他真正的成長起來，成爲能夠站在歷代馬爾福的肩膀上帶領家族走向輝煌的新一代家主，而不是永遠被我這座代表過去的高山所阻礙。”手指輕輕敲了敲報紙，盧修斯露出一個驕傲而得意的笑容。“而現在他給出了他的答案，我滿意的答案。那麼，對於小龍的答案，你是否滿意呢，赫敏？”
這是自己的教名第一次被稱呼，赫敏覺得自己有些過於震驚了，這個信息刺激得她的大腦險些不能正常運轉。這些年來從盧修斯·馬爾福那裡得到的冷嘲熱諷以及白眼，都還清晰得像是剛剛發生過，可現在她卻被告知那只是一種父親而兒子的考驗。說不出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太多太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衝擊得赫敏好不容易纔維持住面部表情。也許她應該歡呼，或者痛哭，但是，不，她只覺得自己的世界突然間雲破日出，再也沒有了陰霾。
看着對面那雙眼睛裡的誠意和笑意，赫敏覺得自己也許不該這麼吃驚。他是德拉科的父親，不是嗎。勾起一個格蘭芬多式的笑容，赫敏擡起下巴。“我不記得德拉科什麼時候向我求婚了，也不記得自己答應過什麼訂婚儀式，並且我很肯定即使工作再忙我也不會忘記這個，如果真的有過。馬爾福不會犯這種錯誤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