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第十八章］教授你腫麼了
結束了一天的授課, 西弗勒斯·斯內普坐在辦公室裡，看着壁爐發呆。沒錯，他的確是在發呆, 儘管這種除了浪費時間之外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不該發生在他身上。
時間似乎變慢了, 自從自己的私人時間再也不會有一個聒噪且吊兒郎當的天師出現。關於靈力的研究就那麼停滯在那裡, 他的合作者一去不回, 並且沒有任何一點消息傳回來。波特和司徒從不會在自己面前提起那個名字, 即使他問起也總是說不知道。斯內普猜測過很多理由，可無論怎麼想他都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這樣的, 好像那個人憑空消失了一般。
可同時，好像時間又過得很快, 常常讓自己有措手不及的感覺。比如說鄧布利多那個甜食老瘋子忽然就退休了, 跟那個老不羞的德國前魔王在高錐克山谷隱居。他不覺得鄧布利多退休有什麼不對, 除了那個老傢伙和小波特一起算計自己接任了校長之外。比如格蘭傑辭去了魔法部的職務回到了霍格沃茨，從米勒娃手中接過了那個總是讓自己頭疼的格蘭芬多學院。比如城堡裡漸漸的多了很多來自德國或者法國的小巨怪, 打着教學交流的幌子，其實不過是跟英國的小巨怪們一起調皮搗蛋。
德拉科的婚期已經定下了，就在下個月。在格蘭傑的堅持下他們將和波特、司徒一起舉行婚禮，斯內普一點都不想期待那場婚禮，真的。即使德拉科和盧修斯都是斯萊特林, 可他不相信自己的教子在格蘭傑和波特這兩個正經格蘭芬多面前能堅持一場完全斯萊特林的婚禮, 他幾乎可以預見那將是一個充滿混亂的場面。至於司徒, 啊哈, 誰都別想指望這個把波特寵上天的傢伙能反對波特的想法。然而他沒有缺席的理由, 作爲德拉科的教父，他從沒這麼後悔當初答應下這件事。
猛然想起波特絕對不會不邀請鄧布利多, 再想到司徒家那個年齡和性格完全不搭調的老爺子，強壓下把辦公桌上來自教子和波特的婚禮請柬清理一新的衝動，斯內普深深的嘆了口氣，但願他能在婚禮上剋制住自己的脾氣——梅林知道那需要多麼巨大的忍耐力。
正想起身去工作間，暫時忘掉那該死的婚禮，壁爐中突然騰起的火苗卻讓斯內普不得不繼續坐着。閃耀的鉑金色長髮從壁爐裡出現，斯內普突然想起某個天師曾經說過的話——每次看到馬爾福家的男人我都想端一碗濃墨潑上去好保護我的視力。不由的，嘴角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西弗勒斯，我親愛的朋友，我想你已經收到請柬了。”眼尖的捕捉到了斯內普臉上那個細小的微笑，盧修斯並不覺得自己的到來能讓好友露出笑容——梅林作證自己得到的從來都是嘲諷。“哦，我也許有那個榮幸，聽一聽是什麼好消息讓我的好友感到愉悅，除了我的小龍的婚禮之外的。”
“既然你的兒子就要舉行婚禮了，我想你沒有那麼多時間到處炫耀或者探聽別人的事情，盧修斯。”表情回覆到冷漠，斯內普一點兒都不想搭理某個絕對是來炫耀的傢伙，就算是梅林也沒辦法糾正馬爾福家好炫耀的毛病，他始終這麼認爲。
“茜茜和司徒夫人根本就不允許我過問婚禮的事情，我以爲你知道的。”自顧自的找地方坐下，盧修斯半是抱怨的開口，想到自己竟然不能過問兒子的婚禮就讓他有阿瓦達了誰的衝動。“梅林才知道我爭取了多久，可她們一點兒餘地都不留，茜茜從沒這麼狠心的對待過我，西弗勒斯，我想這絕對是司徒夫人的錯。”
翻了個白眼，斯內普很想一個魔咒把盧修斯丟出辦公室，他可不是專門聽抱怨的，更何況誰都知道盧修斯在納西莎面前永遠都不可能真的吃虧。閉緊了嘴巴，斯內普一丁點兒都不想發表任何意見，否則很有可能將來要面對一個來算賬的納西莎。他不擅長跟女人打交道，不論是大的還是小的，也不論是出身於哪個學院，這一點從來沒有改變過。
“西弗勒斯！”沒有得到安慰其實是很正常的，盧修斯就沒指望過這個，可當他發現好友的頭髮竟然不是熟悉的油膩膩的樣子，控制不住的驚呼了起來。“你竟然沒有在洗過頭之後立馬去熬製魔藥！梅林，告訴我這不是在做夢，還是說西弗勒斯你終於放棄了要跟坩堝過完下半輩子的計劃？”
被盧修斯的驚呼給弄得有些侷促，斯內普這纔想起自己洗過澡之後因爲收到請柬而發了會兒呆，所以頭髮還沒來得及變得油膩膩。又一愣，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坩堝邊呆的時間越來越短了，徹夜的熬製魔藥已經不再是家常便飯了。
因爲斯內普的沉默，盧修斯不可控制的開始了發散思維，甚至顯得有些興奮。這不能怪他，要知道他從學生時代起就致力於改變好友爲了魔藥放棄形象和健康的行爲，可惜從未見效過。稍稍控制了一下情緒，盧修斯斟酌的開了口。“西弗勒斯，小龍要結婚了，時間過得真快，不是麼。想想吧，當初那個連爸爸都還不會叫的、小小的、軟軟的嬰兒，現在已經是一個可靠的、強大的男巫了。”
被盧修斯的話勾起了回憶，記憶中見到那個在襁褓裡吐着口水泡泡的小嬰兒似乎還是昨天的事情，斯內普不自覺的露出一個微笑，那個一見到自己就渾身緊繃的小巨怪已經長大了，長大到可以組建家庭了。
“親愛的朋友，你瞧，一切都變了。”見斯內普的表情柔和了下來，盧修斯再接再厲。“那個腦殘已經再也不能威脅我們的珍寶了，我們的生活已經有了新的面貌。誰能想得到，當初被稱爲黑魔王左右手的你我，現在一個是福利機構的負責人，一個是霍格沃茨的校長。不光是我們，西弗勒斯，瞧瞧現在的年輕人，他們已經走上了和我們曾經完全不同的道路。我有預感，即使哈利他們的改革現在還只是初見成效，不遠的將來我們將會看到一個全新的巫師界。”
掃了一眼喋喋不休的、神采飛揚的鉑金家主，斯內普恍惚間覺得好像又看到了當初剛剛成爲食死徒時的盧修斯·馬爾福，那個年輕的、充滿了野心的、耀眼的斯萊特林。只不過，如今的盧修斯更加的耀眼，也更加的自信。瞄了瞄自己的手指，即使剛剛洗過澡也無法改變常年熬製魔藥帶來的根深蒂固的蠟黃，乾瘦的手背上能清晰的看到皮膚下青色的靜脈。
是的，時間過得真快，快得他甚至沒能察覺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衰老。也許是莉莉接受老波特的告白那天起，也許是聽到預言的那一刻起，也許是聽到莉莉死訊的那一秒鐘。也可能，偉大的、能把自己的靈魂切成渣的黑魔王閣下成爲歷史的那一個瞬間，自己僅剩的生命也隨之結束。留下來的，也許僅僅是一具喪失了活力和野心的軀殼。
幾乎每個人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熟悉的，或者完全陌生的巫師們。就像是波特他們弄出來的霍格沃茨的新特快列車，載着巫師界朝光明的未來前進着。而自己呢？依然站在古老的月臺上，和退役的紅色霍格沃茨特快一起被留在了原地，成爲一段歷史中一個不起眼的標點。
“西弗勒斯？”終於發現了好友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盧修斯原本想要勸說好友趕緊找個女巫結婚的那些話通通胎死腹中，灰藍色的眼睛裡透出憂慮，連聲音也輕了許多。
看到盧修斯眼中的憂慮，斯內普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黑色的眼睛裡難得的有了迷茫。“你說得對，盧修斯，一切都在變好。巫師界也好，斯萊特林也好，都在變好。可是，爲什麼我覺得這些事情好像和我沒什麼關係呢？”擡起一隻手撐着下巴，斯內普眼中的亮度越來越低。“你瞧，我還是老樣子，魔藥，上課，批改作業，教訓那些不知死活的小巨怪，收拾霍格沃茨城堡裡沒完沒了的麻煩。我還是我，還是那個黑漆漆的、陰沉沉的、油膩膩的老蝙蝠，那些所謂的光明的變化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西弗勒斯，你怎麼會這麼想？”眼中的擔憂變濃，自從伏地魔失敗之後盧修斯就一直擔心好友的精神狀況，可那麼長時間了都沒什麼問題，爲什麼會是現在？“小龍和你也沒關係嗎？還有哈利，你花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去保護的孩子，也和你沒有關係了嗎？還有我和茜茜，你敢說我們夫妻和你也沒有關係嗎？”
察覺到盧修斯臉上隱約的責備，斯內普垂下眼。“抱歉，盧修斯。我也許……你知道我有關靈力藥品的研究始終停滯不前，或許只是因爲這個。”是的，只是因爲這個。毫無進展的研究，失蹤的合作人，如今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他煩心的？
“祈先生的確已經走了很久了。”鬆了一口氣，盧修斯忽然想起茜茜提到的隻言片語，眼神立馬變得戲謔。“茜茜聽司徒夫人說，祈先生的父親要給他安排相親，可祈先生說什麼都不願意，被他父親一怒之下關起來了。要我說，那位祁家老先生也真是不開明，難得兒子肯回去了，竟然還爲了這種事情起衝突。”
猛然擡頭，斯內普覺得有點荒謬，祁清莫居然會因爲這種原因而被他父親關起來？這就是他杳無音訊的理由？等等，那次祁受傷的事情不就是因爲感情嗎？既然有心上人，直接跟他父親說明不就行了嗎？爲什麼還會出現這種事情？霍然清醒，斯內普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追問一下合作人究竟是爲了什麼而膽敢扔下研究不管！“盧修斯，感謝你的消息。”
目瞪口呆的看着好友一躍而起衝進了壁爐，盧修斯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夢，西弗勒斯這麼有幹勁的樣子好像已經很多年都沒見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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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你聽誰說的？”表情糾結，哈利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就怕被看出什麼端倪來。天知道要騙過斯內普是多麼有技術含量的事情，該死的，舅舅你怎麼就看上了這麼一位！
“恩哼，看來我猜得不錯，祁被關起來的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挑眉，斯內普抱起雙臂直視對面明顯有些躲閃的波特。哼，再過多少年波特也依然是波特，想騙過自己？去跟梅林換一個腦子再試試吧。
司徒雲逸一個側身擋住哈利。“的確不只是因爲不願意相親。事實上，舅舅他有心上人，只是因爲某些原因他不敢去告白，而我外公不能接受一個含糊不清的答案。所以，現在的情況是，要麼舅舅告訴外公他究竟喜歡上了誰，要麼接受外公的安排娶祁家世交的女兒。”
一怔，斯內普首先想到的這可不能，那個沒臉沒皮的傢伙居然還有不敢告白的時候？隨即，他又想到司徒口中的“某些原因”也許纔是問題的關鍵。“你確定你說的和我問的是同一個人嗎？據我所知，沒有什麼是祁不敢做的事情，即使是梅林我相信他也有膽子去招惹。”
他敢不敢招惹梅林我可不知道，可我知道他面對的是霍格沃茨歷史上最恐怖的、最難搞的斯萊特林。翻了翻白眼，哈利不負責任的盯着腳尖，嘴巴閉得死緊。
“沒什麼好奇怪的，斯內普。”幸災樂禍的翹起嘴角，西里斯掃了一眼畫框裡表情糾結的詹姆夫婦，不怎麼誠心的替遠在Ｚ國的祁清莫祈禱——招惹斯萊特林可是比招惹梅林更可怕的事情。“如果愛上的是一個有心上人的斯萊特林，那麼就算是戈德里克·格蘭芬多本人，也不敢說一定有告白的勇氣。更何況，這位斯萊特林以專情和長情而令人敬佩。”
皺起眉頭，斯內普覺得更疑惑了，腦海裡將自己知道的斯萊特林的名字全都過濾了一邊，卻沒發現有哪個符合蠢狗的話。
看到斯內普皺眉思索的樣子，司徒雲逸不用猜也知道這人肯定把自己給遺漏了，他可憐的舅舅啊。輕咳了一聲，司徒雲逸決定幫祁清莫一把。“教授，我恐怕舅舅不能回來繼續和你一起研究了，畢竟外公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也不如我爺爺開明。更何況，這次連大舅舅都站在外公那邊，說既然舅舅不敢去追求心上人，那麼老老實實的按照外公的意思結婚就是最好的選擇。就連我和哈利的婚禮，他都不能來參加。所以，你就當從沒認識過一個叫祁清莫的人好了，研究的事情我可以幫你再找幾個天師。”
什麼叫當做沒認識過祁清莫？！什麼叫再找幾個天師？！瞪了司徒雲逸一眼，斯內普只覺得一肚子怒氣沒地方發泄。他最討厭這種做事情只管開頭卻不堅持到底的行爲！更何況不敢告白就要被迫接受一個不喜歡的人這種事情……，想到祁清莫因爲這種事情而再也不能嬉皮笑臉，再也不會是那副瀟灑的樣子，斯內普只覺得好像生吞了炸尾螺一樣的難受。
“可憐的人，哦，真是太可憐了！”畫框裡，詹姆捧着心臟一臉哀痛的大叫出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一邊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的禁閉，一邊是對着一個不愛的人過一輩子，梅林，你怎麼能這麼殘忍的安排這樣痛苦的命運給我們可憐的親家舅舅？可惜我已經死了，不然我一定會跑到Ｚ國去把祁家的大門給炸開，把這可憐的人救出來！”
老爸你這是要鬧哪樣？一臉呆滯的看着自家父親在畫框裡唱唸俱佳的表演，哈利只覺得整個腦袋都在嗡嗡響。
“波特，你總算還是有了點用處。”死對頭的話好像提醒了什麼一樣，斯內普勾起一個冷笑，膽敢囚禁他的合作人，哼，管你是Ｚ國還是哪兒，導致他的研究無法繼續連情緒都失控就是最大的罪過！“地址。”
目瞪口呆的看着斯內普一臉冷漠的伸手要地址，然後乾淨利落的鑽進壁爐消失不見，哈利覺得整個世界都玄幻了。呆呆的望着壞笑的司徒雲逸，哈利不怎麼確定的開口。“教授這是要鬧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