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浮生莫若一夢南柯。
我靜默望了水中景象,是以回首。我不知這算是一種怎樣的心情,但那些同樣作爲觀衆的異靈組人員卻是個個黯然垂首,甚至是爲了刻意掩藏淚光。
魔是沒有所謂真實感情可言的,而神有的也不過是漠然。可以說是因爲生命太過漫長,看過太多風景;也可以說是因爲通曉所謂凡人命運的前因後果,只如戲而不入戲。
眼下煉魔之術確認無虞的將兩個本應已“齣戲”的神靈,再次帶回了這場戲中,徹底沉迷。
看着解了禁制的他們扭打在一起,誓要分出個你死我活的樣子,被憤怒與張狂所扭曲。我總算是有了時間,有個足夠的理由拖住這羣“威脅”。
然而就在我想要向眼神幾乎能將人撕裂的朱雀神君微笑一下的時候,水中漂浮着的那朵彼岸霍然劇烈晃動起來,還未等我回神便細細簌簌的散落開來了,緋紅濺落了一川水。當真是落花隨流水而去,可嘆就連我身上也顯出了點點斑駁的紅。
“呵,不愧是白虎神君呢。這麼快就找到了我魂識本體所在。看來我那個改造後的使魔是對付不來了。”悻悻說着,我發現朱雀的臉色倒是緩和了不少。大概是我這周身染血的樣子實在是大傷了形象吧。“決城,無論你傷成何種樣,怎麼可讓你的血噴濺到主人身上?!”
“呃······那個邪魔。看在你曾很有眼光的讚美本座的份上,本座就好心提醒一下你吧。你現在是不是應該立刻收了心神,解開這裡的禁制,順便醒過去救救你的使魔?”青龍貌似看不下去我的自言自語,插進話來。
“然後讓那位你口中的小白貓乾淨利落的秒殺?”我微笑提問,步伐已然繞過廝殺得漫天煙塵的兩位,逼近青龍。
“那個···那個···,你也沒必要對自己的實力這麼沒自信嗎~怎麼說你都是迄今爲止第一個成功從小白貓手中脫逃的魔物呢。哈···哈哈。”不知是怎樣的氣場壓迫,讓他笑得如此乾澀。
倒是朱雀更爲機警,直接死死的盯着我,一言不發,眸眼中卻倒映出漫天的暗黑色魔氣。
“是在等我請求麼?”最爲對那目光的迴應,我驀然頓住腳步,“請你利用四靈之間的感召,提醒白虎回來救你們比他現在做的事情要緊要。”
“如果我不答應呢?”他嗤然冷笑。
“那也沒什麼。一命換一命而已,於你還是於‘那個人’都不過只是失去一枚棋子而已。只是永遠都處於僵局的棋盤,之前所落的子也都沒什麼意義了。”
“你想留着命看到終局?這不太可能。”聰明人聽得出弦外之音,自然神情中不應有的輕蔑也隨之消失了。剩他一臉嚴肅,身上卻還是散出了淡淡的緋紅色靈光。熾灼的螢火蟲一般尋覓着什麼飛散向遠方茫茫三途。
“不需要。”我淡淡的笑,讓他噤聲,我諱莫倒轉, “花雖謝去,芬芳猶在。這禁制你們依舊被困縛其中,還有·····”斜睨向寒水底,噙起一抹輕蔑,“雖無像我之前那樣的亡靈拉扯,但還是會溺斃的吧?”
“你不用再威脅我們了!他來了!”倏然青龍再次插音,當然隨着聲音到來的還有一道刀光劍影。
還未來得及看清,這飄渺的身形瞬間就被洞穿,飛散成了四分五裂的雲煙。
“呼~”長吐一口氣,一絲遊離的意識總算是迴歸到了本源的魂識之中。
幽幽睜開緊閉的雙眼,混沌幽暗再度被撥散。不同於人間的天空,無星無月的一片渾紅仿若遙不可及的在眼前流轉,耳畔是陣陣水波漾開的聲響。同時還夾雜着聲聲滴落,不是水匯入水波的滴落聲,是更爲沉重的,血液積澱墮落的聲音。
“決城。”躺在彼岸花中,我擡手蕭索看了衣衫盡染,情緒漠然。
“······很······很快就······到。”他聲音持重拖沓,不曉得是勉強支撐了多長時間,現下單膝跪倒在孤舟船頭,似是吃力又似是忍痛發泄一般遲緩的搖着單槳。一身夜色織就衣衫,在這三途河面凜冽的風中已無先前那般飄渺。應是被鮮血沁透,卻看不出鮮血的顏色,只有那些垂入水中的束帶絲絛纔會隨漣漪擴散出一圈圈的紅。
船下本應是爲這些鮮血而沸騰狂呼的亡靈,但出於先前最好的示例,並沒有幾個膽敢尾隨的。
這也造就了一份安謐的片刻時光。安謐的隱約可以聽到那遙遠不知名的岸上某處傳來的哭嚎,或許是罪孽纏身痛苦受罰的鬼,或許是離世不久百般留戀的魂,又或許是枉死冤屈的魄,但這些好像都要好過河岸邊躊躇彷徨不得於歸的那縷縷孤魂。
縱然前方是受苦無間,一身無間,時無間,行無間的無間地獄。
“我的終局將從這裡揭曉。”漠然放了片片曼珠沙華染血的花瓣隨流水向前,在水中鋪墊開一條紅毯般的火照之路,指引着門之所在。
“你要······進去嗎?”
“唉~”仰天長嘆,一抹憤恨目光遙遙給予不知已趕至何處的白虎,“我知你無心絕殺,是以留待引路人尋至此處。可你······你絕即不該把他打成腦殘啊!”
“腦······腦殘?!”無力吐槽,決城憤憤倒在船上。心中卻還是感嘆:“明明是你自己說的——你的終局。”
(畫外音:魔化問:誰知到!落寞王族給我的臺詞就是這樣的!有什麼不滿問題你去找他啊!
決城(憤憤狀):落——寞——王——族!
某王族(不屑斜睨狀):有什麼事嗎?
決城(義正詞嚴、火冒三丈狀):竟然給出這樣的臺詞,你纔是腦殘!你全家都腦殘,一戶籍本都腦殘!
某王族(漠然冷笑狀):是嗎?我不知道你是怎樣敢這麼認爲的,但爲了叫天下再沒有第二個敢這麼認爲的人······我會盡量讓你成爲超越中國十大酷刑而存在的警告案例。呵呵~準備好名垂青史了嗎?”
決城(氣場震懾,瑟縮狀):你什麼意思?!
某王族(不理會,招手示意身後客串白虎的保鏢兼打手小白上前,語重心長狀):雖然你出鏡極少、臺詞又不多,但等級擺在這裡。現在有一個展示的機會,這件事辦好了,雙倍薪水。
一身白西裝配墨鏡的白虎緩緩上前。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別過來······你要幹什麼?別過來!啊——”
隔壁劇組:嬴政(癡癡望着牆頭飛濺的某種紅色液體,竊竊私語狀):浣若,你看人家多大製作!說武打就武打,道具血一點都不吝惜······
嫣溪浣若(停止手中加餐,望定狀):嗯······等經費充足了,也要學習這樣。
嬴政(鄙夷狀):等經費充足?等到寡人大秦一統天下之日,恐怕也等不來你的經費充足吧?一有錢你就自己加餐了!
嫣溪浣若:······不吐我槽你會死嗎?會死嗎!
蓋聶(深沉狀):你們無不無聊啊?別逗了,那個好像是真的。
某二人:嚇?!那咱們要不要打120啊?
蓋聶(已經抄起電話):當然。
某二人:那咱們要不要順便打110啊?
某聶不語,但見某王族傲立牆頭居高臨下,一身墨色衣裝,手中寒刃爍爍放光,映射笑容詭譎。
某二人(冷汗淋漓故作鎮定狀):呃······少壯不努力,不如自掛東南枝。開工了~開工了~好好拍戲!
迴歸某劇組,120擔架輾轉,繃帶飛揚。衆人肅穆眼神中,某王族泰然低語:由於某位演員的個人原因,出現意外事故。這純屬意外,他的戲份暫時取消,由下一組直接頂上。一切照常開工,都聽明白了嗎!
衆齊聲:瞭解!BOSS!
與此同時,恢復到高臥且加餐的嫣溪浣若,冥冥之中聽到一個飄渺空靈的聲音······
“謝謝各位的關注啦~關注啦~住啦~啦~啦~”
背後頓感一陣惡寒。
“你有沒有也覺得冷呢?”
“不要回頭呦······”
“都說了,不可以回頭······”
“不然······”
“如果回了頭·······”
“其實,你懂的吧?······”
“一旦你回了頭······”
“你就沒辦法看後面的內容啦~=V=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