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旌在我身上蓋了一牀又一牀的棉被,我仍是覺得冷,冷得刺骨。
我一閉上眼,腦海裡就像過電影一樣一幕幕閃過以前的舊事……那些,沈眉兼和我手牽手肩並肩的溫暖舊事。
他攥住我的手,眉如刀刻,目若星芒,痞痞地朝我笑了笑,“我可是你的男朋友,能眼看着自己的女人兇巴巴地跟人打架麼?”
我嚴陣以待,“你……你少多管閒事!”
沈眉兼沒再理我,形狀好看的眼角朝那羣“苦力”掃過去,冷冷開口,“你們,誰先來?”
柳旌伸手試我額頭的溫度,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迷迷糊糊卻焦灼萬分地喊道,“右邊,右邊……沈眉兼,腿、腿!”
我能察覺到柳旌的手在我掌心一僵,卻依然不知悔改地死死抓住,我混沌的腦海裡一幕幕閃現着沈眉兼利落的踢腿與揮拳等一系列動作,時隔三年之久,我居然死性不改地再一次將能夠把跆拳道的每個動作都做得標標準準的沈眉兼當成了英雄與王子。
柳旌的手很軟,卻也很涼,我覺得她好像是在抖,抖得我幾乎要跟着一起抖了。
成都的雨天果然陰冷,我不知道沈眉兼在這裡的時候,是不是和我一樣冷得侵骨。
自從沈眉兼幫我打了那一架之後,陳迦宜竟然再也不派人來欺負我了,至少,不會再這麼大張旗鼓氣勢囂張地來了。
沈眉兼也微微掛了彩,一張清秀好看的臉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我瞧着心疼,丟給他一小管消腫止痛的藥,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沈眉兼在我身後喊,聲音萬分悽怨,“許暖遲,你要對我負責!”
我腳步一頓,回頭,呵呵笑了起來,“別啊沈大俠,你這麼一喊,不知情的還以爲我對你做了什麼奸.淫擄掠的事呢!”
沈眉兼深墨色的眸子眯了眯,又眯了眯,他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許暖遲,我們……真的是男女朋友麼?”
我愕然,“是啊。”雖然,我們從來沒有牽過手,從來沒有擁抱過,更從來沒有做過任何情侶之間該做的事。
但是,許涼辰終於認可了沈眉兼這個妹夫,那麼我和他,就應該是男女朋友吧?
“好。”沈眉兼笑得分外開心,好看的眼睛幾乎彎成月牙兒了,“許暖遲,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沈大俠,會永遠對你好。”
於是,在我和沈眉兼成爲男女朋友整整兩年之後,我們,成了真正的男女朋友。
看,多麼扭曲而詭異的句子,就像,我們這對鬼斧神工的情侶。
我記得,沈眉兼說這句話的時候,有細碎的陽光灑落下來,灑在他的發間、肩頭和眉眼。那一刻,我竟然一下子喪失了所有的審美能力。
——我覺得,那一刻的沈眉兼,帥得天地俯仰,無與倫比。
惡向膽邊生,我走過去,踮起腳,在沈眉兼的眉心,印上了生平第一個吻。那個吻顫抖着,涼涼的。
那年,我是青澀的許暖遲,遲疑了許久,終於攥住了沈眉兼的手。
他笑得風華絕代,重複一遍,“許暖遲,我會永遠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