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涼辰最終也沒講他和陳迦宜分手的原因,我眼皮重得要死,睡前明明喝了醒酒湯,可還是睏意濃重漸漸不支。
許涼辰給我掖好被角,嗓音柔軟,“乖,快睡吧。”
他隔着被子在我身上輕輕拍了拍,熟稔的動作宛若我們的兒時,我嘟囔了一句什麼,伸手抓住許涼辰的胳膊,生怕他扔下我。
“睡吧。”他沉吟了一下,反握住了我的手掌,“我在這兒,不走。”
那一夜,我睡得很沉,也很甜,我夢見了那段逝去的蔥蘢歲月。夢中,我笑容張揚明媚,無法無天,我的身後,是眉眼靜謐恬靜清好的許涼辰。和,沈眉兼。
年少輕狂的我,曾經幸福得迷失了自己,我傻傻地以爲,有他們在,我就擁有了整個世界。也許正是因爲彼時太過奢侈太過揮霍了,所以如今驟然失去了一抹溫暖,我就像是失去了半個世界。
空空落落。
朦朧中似乎醒過來一次,我下意識地抓緊了許涼辰的手,他依舊睡着,秀美的眉毛微微蹙着,含糊地呢喃出一句,“暖暖,慢點跑,前面有水呢。”
那一秒,晨光熹微,涼涼的月色傾灑進來,落在許涼辰柔軟清好的面龐之上,那張我比誰都熟悉的秀逸容顏,被月光勾勒出溫暖柔軟的弧度,映在我的瞳孔上面。
我靜靜地看着那張臉,我見證了許涼辰由一個清秀的少年長成如今愈發秀逸絕倫的男子,而他,同樣經歷過我年幼時豆蔻稚嫩的韶華,一直,相依相伴。
經年之久,我和他,誰都不曾離開。還好這樣。這樣,真好。
我漸漸倦了,往許涼辰的懷裡蜷了蜷,清新熟悉的懷抱,乾淨,安然。
許涼辰真的把我慣得無法無天。
他踏上北上的火車前一天,我拖着柳旌氣喘吁吁地跑了整整六條街的精品店,千挑萬選地給他買了一個無比可愛的小狗布偶。
柳旌看布偶一眼,再看我一眼,氣息不穩,“許暖遲,你確定……真要買粉紅色的?”
我煞有其事地點頭,“嗯,粉紅色的好看,粉紅色的,纔像我。”
付錢、找錢,柳旌成功地被我無恥的回答噁心到了,翻白眼翻得幾乎要撒手人寰。
我把粉紅色的小狗布偶鄭重地遞到許涼辰的眼前時,沈眉兼和陳迦宜的神色和先前的柳旌大同小異如出一轍,閒雜人等我一概視若未見,盯緊了許涼辰想笑卻又忍着沒笑的臉認真叮囑。
“許涼辰,這隻小狗可是我買的,你給我好生保管。”我把腦袋湊了過去,眨着眼朝許涼辰看,“柳旌說粉紅色的不好看,可是我真的很喜歡,怎麼辦?”
許涼辰笑得分外柔軟,擡起手來揉了揉我的齊劉海兒,“暖暖喜歡,哥哥就喜歡。”
許涼辰抱着粉紅色的小狗布偶邁上火車那一秒,他的嘴角彎彎,沈眉兼掐了掐我的胳膊,洞若觀火地看着我的臉。
“許暖遲,你這就把自己送給他了?”
陳迦宜怔了一怔,沈眉兼比桃花還要妖嬈的眼睛就亮了,他邊笑邊說,邊說還邊往後退,“因爲——許暖遲就是個小瘋狗啊!”
我拔腿追着他就跑,那時,我忽視了身後的陳迦宜——她那張原本掛着嬌俏笑容的臉,沉了一沉,而那雙如水的眸子,更是死死地盯着我的背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