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主任掛了電話那一秒,我的手機好死不死地在手中神經質一樣地“嗡嗡”震動起來。
我驚悸地掃了一眼手機屏幕,悔得腸子都要青了。這個打得萬萬不是時候的催命連環call,來自,搖錢樹。
我當機立斷地摁了關機鍵,一邊在心底暗暗腹誹,許暖遲你是豬,你真的是頭豬——發完要給許涼辰相親的短信,搖錢樹要是不火急火燎地打來電話質問外加拷問,那就奇了怪了。可恨的是,我開機給我媽打完電話,竟然忘了這檔子事了!
系主任自然聽到動靜了,一回頭見到是我,臉色霎時更加黑了幾分,我揪了揪衣角,覺得自己此時此刻無比尷尬的神色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暴露在閃光燈下。
瞧,系主任閃光燈一樣的眼神“嗖嗖”朝我射了過來,“許暖遲,你終於捨得在學校露個面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會一棒子把我的所有優異表現都打死的。
“嗯……呃不,我其實經常……哦不,是基本每天都是在學校的啊。”
我的語氣不是那麼理所當然和理直氣壯,畢竟,系主任的課我逃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作爲一個有把柄可以讓人揪住的人,我覺得還是不要那麼囂張的好。
系主任的眼神洞若觀火,他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光滑的桌面,愈發給現場的氣氛增加了幾分詭異,我的小心臟跳得那叫一個“撲通撲通”,我是真的害怕系主任會像港臺片裡的黑.社會老大一樣吐出一個菸圈,問我一句,“說吧,是卸了你的左膀還是右臂?”
哦不,確切地說,他應該會砍了我的腿。
“許暖遲。”
我的身子抖了一下,我招,我全部都招,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招,你千萬別砍了我的腿。
“你最近……經常在校外活動?”
我想了想,低低地“嗯”了一聲。
“和什麼人一起?”
系主任的語調分明開始冷了下去,我的手又抖了一抖,小小聲開口,“我、我哥。”
“啪”的一聲,什麼東西被扔到了我眼前的光滑桌面上,我驚悸地擡起眼皮去看,不是小刀,不是匕首,而是……一沓照片。
我踮了踮腳,想看的更清楚一些,系主任瞟我一眼,發話了,“就是這個男人?”
我這纔敢抓起照片看,越看,手腳就越是冰涼,是的,照片上全部都是我和許涼辰的抓拍,或牽手,或擁抱。
一言以蔽之,親暱照。
我有些啞然失笑,我和室友一起蜷在被窩裡看八卦雜誌時對狗仔隊批得那叫一個體無完膚,轉過頭來,就又看得津津有味,也許是報應,有這麼一天,我居然也被別人拍了照片。
可是,我和許涼辰在九公寓門前牽手,是因爲我爲了要零花錢而對他軟硬兼施死纏爛打,或者說,是在撒嬌。
我和許涼辰在梧桐樹下抱了抱,是因爲我重感冒渾身冷得要死,期待着把感冒傳染給許涼辰,我估計也就好了。
所有的所有,都是清清白白的,真的只是牽手,只是擁抱。
我居然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我不退不避地迎上系主任研磨的眼神,笑得坦坦蕩蕩,“老師,沒有人規定,哥哥妹妹連牽個手抱一抱都不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