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襲來,花草枯黃凋落。
石劍傷好,接到兵部錄用公函,前去報到。
他因與魏廣微之流交往過密,遭舉報而不得重用,只弄了個從九品的司務,在兵部辦差。
名曰司務,其實就是送送公文的小跑腿。
石劍感覺幹這樣的差事甚是無聊,也不是自己的抱負,便無精打采地稱病告假。
殷有招是正直人,本就不想用石劍這樣與魏廣微有交往的人,見石劍主動告假,正合心意。
“公子爺,公主派人送信來。”甦醒見石劍沒撈到什麼官,也顯得無精打采,遞給他一封信。
“好字!”石劍打開信一看,驚讚出聲。
“譁!一個姑娘家的字竟寫得龍飛鳳舞,不簡單。”甦醒湊過來一看,也是讚歎不已。
“蘇師爺,公子爺知道你悶,帶馬大叔出去逛蕩去吧。”石劍一看是魏秋婷約他見面的信,便掏一隻元寶遞與甦醒,轉身策馬而出。
“哈哈……馬大叔,走,到百順衚衕玩玩去。”甦醒接過元寶,登時笑得見牙不見眼,拉過馬伕就跑。
石劍策馬直奔正陽門旁側小道。
他記起魏秋婷要他請吃飯的事情來了。
紅衰翠減,花謝葉落。
魏秋婷還沒到。
石劍有些不安:她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鳳兒不是說寇振海引兵屠殺雄櫻會總舵的奸人嗎?他有表情對我冷冰冰的,但內心裡又好象很關心我。難道江湖中人誤會了寇振海?難道寇振海也如我一樣,是被江湖中人冤枉的?”石劍忽然腦海閃過在觀擂臺賽時,嶽鳳喃喃自語的那句話來。
“唉……鳳兒會有麻煩嗎?格老子的,爲何我那麼倒黴?玲兒不知下落,鳳兒又因我的臭名而離開我。”石劍又想起那天嶽鳳哀號着離開國子監小衚衕的情景,心頭不由一陣難過。
他策馬轉悠,心神不寧,想東想西,雜念叢生。
秋風瑟瑟,夕陽西下。
“得得得……”
石劍站在街頭,胡思亂想,一匹白馬由遠而近。
“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石公子,好準時啊。”白馬上躍下一人,輕聲低吟,清麗悅耳,飄然來到了石劍跟前。
魏秋婷意態瀟灑地到了。
“美女姐姐,恭喜你中武舉第一名。到哪裡吃飯?小弟今晚侍候你。”石劍拱手討好地道。
“得得得……”又一匹馬由遠而近,卻是寇振海到了。
“呵呵……罵你幾次,你還真學乖了。走吧,寇大人作陪,去那個百順衚衕的瀟湘館。”魏秋婷收起摺扇,又飛身上馬。
“這……”石劍一呆,心想:那是男人找樂子的地方,你是女人,你去幹嘛?
石劍望向寇振海,見他也是一臉的尷尬。
“上馬呀!”魏秋婷卻催促他了。
石劍無奈,只好飛身上馬,與寇振海並肩而驅,策馬緩行,落在魏秋婷後面。
“寇大人,你一身功夫,名揚天下,爲何不去遼東打韃子?”石劍低聲不解地問寇振海。
“小子,你夠狠啊,連你的同伴也殺,還給御林軍獻禮。”寇振海不答,卻冷冷地提起廖永世被殺之事。
“大人,你誤會小侄了,小侄要不殺他,連你都有可能惹火燒身。”石劍只好硬着頭皮回答。
“哼!想不到呀,你就是江湖上臭名遠揚的小石頭、小淫魔!寇某瞎眼了,還保舉你與情人入場觀擂臺賽。”寇振海眼露鄙視之情,冷冷地道。
“寇大人,那都是江湖中人強加小侄頭上的,不是真的。小侄其實還幫過不少人。”石劍聞言,心頭真是氣苦。
“他們爲何不加在寇某頭上?不加在你那幾個江湖朋友頭上?”寇振海一連反問幾個爲什麼。
石劍張口結舌,甚是難過。
半炷香功夫,三人便來到了瀟湘館。
“老鴇,叫十位唱歌的來,陪爺們喝酒。”魏秋婷一下馬,便走進館去大嚷一聲。
“哦,石公子也來了。”老鴇聞聲而出,見石劍在,連忙恭迎。
石劍可是她的主顧了,常常出手就是金條,全館子的人都喜歡他。
“哎呀,石公子,你好熟悉呀,經常來嗎?”魏秋婷冷嘲熱諷地對石劍道。
“呵呵……來過一兩次,都是陪那些官員的,小弟只是侍候作陪。”石劍訕訕而笑,臉色通紅,隨手掏了兩隻元寶遞與老鴇,使眼色讓她退開。
老鴇看魏秋婷氣度不凡,似乎沒看到石劍的眼色,竟親領着她上樓。
“你認識這位大爺嗎?”魏秋婷又一指寇振海問老鴇。
“這位大爺肯定中規中矩,沒見過。”老鴇仔細打量了寇振海一下,搖了搖頭。
石劍暗暗叫苦。
“石公子有沒有熟悉的小姑娘呀?全都叫上來。”魏秋婷一邊上樓,一邊對老鴇道。
“咱家館子的姑娘,石公子全都熟悉,你要全叫來,那可就是包館子了。”老鴇想想兩隻元寶可不夠啊,一聽就急了。
“石公子這麼厲害?”魏秋婷佯裝不知。
“那當然,誰不知石公子是咱館子最大方的客人呀!他一來,那姑娘們都爭着陪他。再說,咱家姑娘陪哪個男人還不是要陪?你看石公子多俊呀,陪醜的不如陪俊的?還能領多些賞銀。”老鴇既是說實情,也是講好話討石劍的歡心。
豈料這些話在石劍聽來,如芒刺在背,十分難受。
這不等於明告訴魏秋婷,自己是那種沾花惹柳之人嗎?
魏秋婷讓石劍到瀟湘館請她吃飯,且叫上寇振海作陪,有何目的?石劍在兵部當差,秦正方在朝中爲官的表親秦正旺會否將此信息報與江湖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