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影正是小石頭。
他剛纔附耳何叢的就是“聲東擊西”之計。
他看武木等人不敢硬闖衙門,便料定武木等人不敢對衙門的人太過分,所以讓衙門師爺出去吸引武木等人的注意,自己趁他們分神之計,施展絕頂輕功從屋頂上逃離。
“哎呀,武爺,你真的連小生也不信了,每年年關前,可都是小生給武爺送銀子問安的啊。”轎簾一開,裡面是一個手搖摺扇的瘦弱書生。
他“卜”地一聲,放屁出來。
轎子周圍立時迷濛一片,臭氣四溢。
“哦,原來果真是蘇師爺。對不起,打擾了,你下來一下。”武木急捂鼻子。
“哎呀,小生鬧肚子了,武大爺行行方便,小生下不來呀。”蘇師爺放下扇子捂着肚子道。
“你們幾個,快擡蘇師爺下來。”武木對幾個幫匪道,不再給蘇師爺情面。
幾名幫匪上前擡着蘇師爺下來。
武木和甘樂雖然給蘇師爺的臭屁薰得喘不過氣來,但也上前仔細一看,轎子裡還真沒其他人。
“對不起,蘇師爺,小人是不放心那小淫賊,別無他意。”武木尷尬地向蘇師爺拱手,捂着鼻子閃得遠遠的。
“哼!走!”蘇師爺上轎,領着幾名捕快而去。
“要不要問問那小淫賊的事情?”甘樂側頭對武木道。
“小淫賊既沒在轎子裡面,說明他並沒出來。吩咐弟兄們圍守衙門四方,看小淫賊能在裡頭躲幾天?”武木道畢,又拉着甘樂回客棧喝酒去了。
小石頭飛越一排排的屋頂,時不時探頭看街上行人,看到不少壯漢行來走去,便飛向城南的“谷勝”客棧。
這裡倒沒什麼人看守。
武木哪裡能想到他竟敢到回“谷勝”去呢?
小石頭在屋頂上看看四下沒什麼人,便抱着“多多”一躍而下,溜進客棧,疾步來到櫃檯掌櫃身旁。
“你……”掌櫃忽見小石頭站在自己身邊,大驚失色。
小石頭已一劍抵住他的小腹。
“你要不想死,就開一間上房給少爺歇息。”小石頭低聲道。
“大廳裡這麼多人,如何上去?”掌櫃顫聲道。
“這好辦,你先蹲下來。”小石頭放下“多多”,伸指一挖鼻孔,挖出一粒鼻屎。
“你說說該……”掌櫃縮下身子,張口說話。
小石頭中指一彈,把鼻屎彈入他的口中,在他胸脯點了兩下。
他捂着掌櫃的嘴,恐嚇道:“少爺彈入你嘴裡的是‘百日奪命散’,你如不泄露少爺的行蹤,少爺會給你解藥。你若要亂嚷,少爺先把解藥扔了,與你同歸於盡。”
“小人聽公子爺吩咐。”掌櫃的咽喉裡卡着鼻屎,哪敢不依?
他覺得又鹽又酸又臭,直想嘔吐,此時心裡又絞痛起來,還真以爲中了毒,其實是被小石頭的獨門手法點了穴道。
這是一種令人腹如刀絞、四肢如螞蟻叮咬的辣酷點穴法。
掌櫃肚裡疼得直冒冷汗,連忙低聲答應了小石頭的要求。
“你先上樓梯,可得記住少爺會輕功,你要亂嚷,我必殺你,少爺尋機躥上去。”小石頭辣言恐嚇。
掌櫃被小石頭獨門手法點了要穴,此時感覺肚子裡似乎有蛇在咬他,雙腿開始瘙癢,似乎螞蟻在叮他,連忙乖乖聽話,立起身子,捂着肚子,走出櫃檯,上樓去了。
小石頭探頭四顧,見小二正忙着點菜,大廳裡的客人正呼喝着喝酒吃飯,便抱着“多多”,閃身一晃,飛奔上樓。
“公子爺,你一定要給小人解藥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的,既要應付官差,又要上繳幫匪的保護費,活得也不容易啊。”掌櫃開房後,肚子疼得讓他直冒冷汗,跪在小石頭跟前乞求。
他雙手不停地在大腿上抓着,感覺癢得難受。
不一會,他已全身血痕。
“放心,少爺會給你解藥的。你每天親自端飯菜上來,少爺的沐浴水、屎啊、尿啊,通通由你親自倒,你可以下去了。”小石頭在掌櫃脊樑骨上按了按,扶起他道。
“小人一定侍候好公子爺,小人呆會就端飯菜上來侍候公子爺。”掌櫃忽覺心裡沒那麼疼了,大腿沒那麼癢了,這才抹去淚水和汗水,顫抖着退出了房門。
“公子爺,飯菜來了,這可是上好的牛肉和牛鞭啊,公子爺,你吃了肯定很快就會長高的。”不一會,掌櫃就親自端着飯菜上來了。
“你先當着我的面嚐嚐飯菜。”
江湖險惡。
小石頭回想前陣遭農夫暗算的情景,讓他變得更加謹慎。
“公子爺,這是小人服侍你用的飯菜,小人不敢先吃。”掌櫃聞言,臉色“唰”地就白了,額頭冒汗,連忙推辭道。
“呵呵……老小子,想在飯菜裡下毒啊?來,少爺挾給你吃。”小石頭一看掌櫃的臉色,便知他在搞鬼,挾起一塊肉,就往掌櫃嘴裡塞。
“撲通”一聲。
掌櫃嚇得跪倒在地,頭磕得“咚咚”響,顫聲道:“公子爺饒命啊,小人知錯了。”
他磕幾個響頭,額頭見血。
“老小子,想害少爺?呵呵……你太小看少爺了吧?你摸摸你左胸的第三根肋骨,是不是會疼?少爺可是孤身一人,你卻是一家老少在此啊!益民幫和川南幫那麼多人都圍不了我,何況你這老小子?”小石頭坐下椅子,翹起二郎腿道。
“公子爺,小人知錯,你饒了小人吧?”掌櫃一摸自己胸部的第三根肋骨,疼得手足無力,“啪”地一聲,整個人都趴在地上了。
“好,少爺先減輕你的痛苦,你快下樓去,給少爺換上乾淨的飯菜,我要死了,你全家人的命也保不了。”小石頭拍了拍他的背心。
掌櫃忽覺得肚子裡的蛇似乎是沒有了,連忙磕頭起身,端起飯菜,躬身退了出去。
此後每頓飯菜,小石頭都讓掌櫃先嚐,並讓他站一會,又挾幾塊肉扔給“多多”吃。
小石頭看看掌櫃和“多多”沒事了,纔敢吃。
第二天,衙門的大門開了。
武木等人見狀起疑,上前問捕快小石頭是否還在衙門內?
那捕快道:“小石頭?你是說那小孩黃公子,他昨晚鑽到蘇師爺的轎底偷跑了。”
“什麼?你們爲何不看緊點?”甘樂舉掌就要打捕快,卻被武木攔住。
“那好,你通報一下,武爺要進去和何大人坐坐。”武木也是將信將疑,可他也不想與衙門鬧翻。
“這……”捕快遲疑了一下。
“差大哥,咱不會亂來的。不用通報了,你領咱幾個進去便是了。”武木連忙打消他的疑慮,推着捕快進去。
何叢收下了小石頭的金項圈,當然會按他的吩咐,連地窖也打開給武木和甘樂看,他們也沒發現小石頭的影子。
“武爺不信的話,再到茅房看看?”何叢見武木果如小石頭所料,不敢在衙門裡鬧事,膽子反而壯了。
“去就去。”武木和甘樂氣呼呼地跟着何叢來到後院的茅房。
“二位大爺,請。”何叢擺了個手勢,然後自己捏着鼻子閃得遠遠的。
“格老子的!死狗官拉的屎還真臭!”武木進茅廁看了看,捂着鼻子只好又出來了。
“死狗官,你爲何不看着那小淫賊?”甘樂見狀,怒氣衝衝地喝問何叢。
“甘爺,那小孩自稱是劍閣黃連素將軍的侄子,本官豈敢看着他,哪不是找死嗎?”何叢一副無可奈何地道。
“跟這狗官廢什麼口舌?咱們走。”武木氣得臉形都歪了。
他們走出衙門,領人四處轉了轉,又在城中守候了半個多月,始終沒發現可疑之處,只好嘆氣收兵,通令兩幫弟子密切注意大路小道。
小石頭每天點點掌櫃的穴,每天都讓他疼一會,自己卻舒舒服服地在客棧上房裡練習內功心法半個月,從“多多”的屎糞裡捏了一粒小丸,稱是解藥。
他騙掌櫃用水喝下後,又繼續恐嚇:“掌櫃的,你的毒並未排乾淨,少爺還得在此觀察你幾個月。少爺也不會白吃白住的,給你一錠銀子。”
小石頭說罷,又遞給誠惶誠恐的掌櫃一錠銀子。
“謝謝公子爺,小人願意多侍候公子一輩子。”掌櫃哆嗦地推開銀子,退出了房門。
一天晚上,夜深人靜,月黑風高。
小石頭蒙面飛出,看到一處上寫“鉢滿典當”四字的房子,便揮筆破門而入,掏出一排“閻王刀”,刺殺了典當行守夜的保鏢。
他這次搶劫,不再手下留情,因爲怕他們報官,又象上次一樣差點害死自己。
他將鋼筆與“閻王刀”扔下,掠走十萬兩銀票和上萬兩現銀,然後飛回客棧,自由自在地閉門練功,把“多多”養得更壯了。
晨風挾着腥風。
“天啊……嗚……”典當行掌櫃翌日清晨來到典當行,驚叫了一聲,痛哭流涕地急跑向縣衙報案。
血案震驚了縣衙,何叢急率隊前往典當行查案。
何叢如何查案?小石頭能逃出武木等人的圍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