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是鄭府二管家,不知哪位是季姑娘?”
玄薇微微一笑,朝那管家行了半禮。.訪問:. 。這管家卻讓開了身子,反倒是規規矩矩朝玄薇行了大禮:“原來是您,真是折煞小的了……姑娘是我家二公子的救命恩人,也是鄭府的貴客。只是消息來得急,老爺人在朝中,還未出宮。夫人聽說之後,急着換衣梳頭,恐怠慢了神醫,卻不想姑娘這樣早就到了。”
玄薇擺了擺手:“本不該麻煩夫人的。再者說,鄭二公子在烏壩時也對我有諸多照拂,我是醫‘女’,治病救人是我理應當做的,經不得鄭大人鄭夫人如此禮待。”
這二管家能做到中堂大人家裡的管家地位,定是看人本事不俗。他見玄薇不卑不亢,卻又謙虛禮貌,心裡不由得對玄薇又高看了幾分。他原本只當玄薇是個小地方出身沒什麼見識的‘女’子,如今一看,倒是他想岔了。
心裡如此一思量,這位二管家的笑容便更真切了幾分。他看了看顧瀾,微笑着說道:“這位是?”
“哦,她是顧……唔!”玄薇差點兒將顧瀾的名字給說出來,話說到一半,腰上卻受了顧瀾一掐。她一個吃痛,反應過來:“……顧……古兒姑娘,是我好友,閨蜜,手帕‘交’……”
顧瀾滿意地收回了手,朝那二管家咧嘴一笑。
二管家不疑有他,依舊恭敬朝顧瀾行禮:“兩位請隨小的這邊走,夫人一會便到。”
玄薇對他點了點頭,待二管家轉身之後,她回頭瞪圓了眼看了顧瀾一眼。全集下載顧瀾朝她吐了吐舌頭,兩人隨着二管家走進了鄭府。
鄭府果然氣派,不愧爲皇帝親自賞給鄭中堂的大宅子。只不過,畢竟是皇帝老兒的東西,這宅子不能算是鄭中堂的‘私’產,所以宅子大氣歸大氣,卻少了幾分‘精’妙的心思。玄薇只匆匆瞧了幾眼,覺着這宅子跟電視上演的也沒啥區別,更沒有什麼讓她格外覺着亮眼的景緻,便也收回目光,不再四處打量。
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兩人才被請到了鄭府接待貴客的正廳中。二管家請玄薇顧瀾坐下,有妙齡美貌婢子,穿着比普通富家小姐衣裳料子還好的例服,舉止端莊地送上茶水點心。
茶水倒入茶碗,茶香瞬間蔓延出來。玄薇鼻子稍稍動了動,心裡頓時舒坦得不得了。
這茶葉還真不錯,看樣子,這裡的下人確實沒有小看了她們。
“二位請稍等,我這便去看看,夫人那邊好了沒。”二管家對玄薇顧瀾一拱手,而後便要退下去。
雖然這二管家走了,可客廳裡還有不少婢子小廝,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彷彿擺設一般杵在廳裡。玄薇想跟顧瀾說說話,卻又覺得這個房間裡到處都是眼睛耳朵,就連說話都不自在,便也罷了。
顧瀾更是不敢出聲了,她生怕自己一開口,便‘露’了原形,讓這鄭府裡的人發現,她就是顧瀾。
就這麼着廳裡一時間竟安靜了下來,玄薇端着茶水,小口小口的抿着,顧瀾則是對點心起了興趣她原本便覺着餓了,此刻‘摸’過一粒‘精’巧地一小口便能吞掉的點心,放進嘴裡,眼睛一亮,便忍不住又去‘摸’第二粒。
顧瀾小心翼翼地蠕動着嘴巴,自欺欺人地裝作自己沒吃點心一般。她忽然耳朵一動,鼓鼓的腮幫子也停下了蠕動。
此時,玄薇也聽見了不遠處的動靜。
“快!快攔住大小姐!”
“呸!你這婆子,就是想‘弄’死我!你再敢追過來,仔細我去找母親讓她趕你出去!”
“催命的冤家,老奴還能害了你去!快停下來!”
玄薇眨了眨眼,扭頭去看顧瀾。顧瀾趕緊嚥下嘴裡的點心,伸手拿起桌上茶碗,喝下一大口茶水送下點心,這才用嘴型問玄薇:“聽見啦?”
玄薇點了點頭,好奇地往外頭伸了伸脖子。
“我停下來,讓你拿那布袋子勒死我麼?好啊,一個惡奴,整日淨想着殺主,我去報官!報官!”
這聲音越來越大,片刻之後,一個粉衫姑娘,橫衝直撞便跑進了客廳裡。玄薇一愣,不等反應過來,跟着這姑娘,又跑進來一個婆子。
這婆子剛進屋裡,便一眼看見了玄薇和顧瀾,她臉上‘抽’了‘抽’,彷彿知道,在這裡坐着的,肯定是府上的客人……她匆匆朝玄薇和顧瀾福了一福,便張開手要去抓那個剛剛跑進來的姑娘。
那姑娘個頭不高,人卻長得不俗。鵝蛋臉上因着跑動而顯得紅彤彤的,一雙黑溜溜的大眼格外引人注目。她身穿一件粉紅底鑲邊小襖,上頭嫩芽黃‘色’繡着些迎‘春’‘花’的樣子,下頭水綠‘色’綵鳳紋錦裙,此刻被她拎得老高,似乎是爲了方便隨時逃跑。
本是個俏麗麗的小丫頭,卻不知爲何,雖然說話兇巴巴的,可臉上卻全是淚痕。不僅如此,她此刻拎着裙子,‘露’出裙下兩隻小腳竟是沒有穿鞋,只單穿着髒兮兮,幾乎瞧不出來是白‘色’的五福暗紋綢襪,就這麼站在冰涼涼的地上,
“你別過來!”小姑娘左右躲着,卻知道再也躲不過去。於是她竄到了玄薇身邊,竟是一把抓起玄薇旁邊放着的茶碗,潑掉茶碗裡的茶水,舉起來瞪着那婆子大喊:“再過來,我可砸你啦!”
那婆子臉上一陣黑一陣紅,一邊兒覺着小姐丟人唐突了客人,一邊兒又被這丫頭氣個半死。她跺着腳,依舊伸長了胳膊抓過去:“有客人在!我的大小姐,我的姑‘奶’‘奶’……你可省着點臉皮丟,別再讓姨娘聽了氣得倒過氣去!”
小姑娘哪裡聽這些,她瞧見婆子要撲過來,尖叫一聲將茶碗砸向那婆子……
那婆子只顧着抓人,茶碗來了也不知道躲閃,竟是就這麼迎面拿額頭接住了那茶碗,一個悶聲被砸了個正準。婆子一懵,茶碗落地,應聲碎成數瓣。
包括小姑娘在內的衆人,各個都呆住了。
“我……我算是開了眼!”那婆子愣了許久,再開口時,聲音裡帶了些氣急了一般的顫抖:“老婆子二十多年給多少人家千金纏過腳,頭一回遇見這般倔得跟野驢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