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走啦走啦!”顧瀾見顧淵態度變得微妙,手下一個用力,便將顧淵扯動了。她肚子裡笑得打跌,心想可算是找到自己哥哥的命門了只要提玄薇,啥事都好辦啊!
兩人果然去了龍神廟,廟外的龍尾巴街上,因着龍神廟而繁華得很。有賣香燭的,有賣點心的,也有賣古玩的。玄薇逛了個夠本,天已經暗了下去。顧瀾逛得心滿意足,正想去龍神廟一探究竟,卻發現龍神廟的大門已經關上,到了不再接待信徒的時候了。
顧瀾雖然有點意興闌珊,不過心裡算計着明日再拉顧淵來,也就作罷,兩人回到客棧,顧瀾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自去睡了不提。
與此同時,玄薇正坐在聶清遠的房裡,心裡有點着急。
“我師兄怎麼還沒回來!”玄薇咬着下脣,說道。
聶清遠也是心裡有點擔心,他想了想,開口對房伯說道:“房伯,你去酒樓裡問問吧。”
房伯正點頭準備應下,卻見門打外頭被人推開,一陣寒風瞬間卷着酒氣襲進房裡。
玄薇立刻站起身來:“師兄?你這是……喝了多少酒?”
來人正是賀白卿。他白皙的皮膚上微紅一片,身上酒氣瀰漫。玄薇站起身來,往賀白卿那裡走,卻見賀白卿擺了擺手:“不礙事,只是身上酒氣重,真喝下去的不多。天色不早了,咱們準備準備,等子時左右,便去龍神廟吧。”
玄薇先是點了點頭,再去看賀白卿,卻又皺起了眉頭:“可是,師兄你看樣子不像沒事啊。若是你真的喝多了酒,今天晚上我就自己過去吧。”
“這怎麼能行!”賀白卿坐下來,接過房伯遞過來的茶水,道了謝,而後一口灌進嘴裡:“你不懂功夫,原本就不該跟着去的。我現在還算清醒,一會兒酒氣散了便好。”
玄薇本想說,不行明天再去,可又想到那龍童病得不行的樣子,怕多耽誤一天,會讓那孩子多受一天的苦,這麼心裡糾結了一會,也便同意了。
子時一過,賀白卿果然清醒了不少。兩人換上深色的衣服,以便在這夜裡看起來不扎眼。
宿龍鎮雖說白日裡熱鬧,可畢竟這熱鬧只因着那水路而生,熙熙攘攘皆爲路人,入了夜便早早安歇好天亮趕路。當玄薇與賀白卿來到龍神廟時,這夜已經深得彷彿連月亮都睡着了一般。
兩人怕顯眼,便沒有帶燈籠出來,只憑着感覺和月光走路。繞過龍神廟,天上的雲有一陣沒一陣地不懷好意,偏偏讓那月亮時隱時現,玄薇實在是看不清楚路,只能由賀白卿牽着往山上走。
“師妹若是晚上看不清楚路,可能是有些雀矇眼,可得多吃些雞蛋。”賀白卿一邊拉着玄薇往那臘梅圓走,一邊不忘小聲教訓師妹:“你就是平時不愛吃雞蛋,纔會晚上瞧不見路。你看我,不是比你看得清楚些麼。”
玄薇走得氣喘吁吁,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直到兩人隱隱聞見了梅花香,她才抽出空來喘勻了氣:“師兄,你若是要教訓我,咱們等回去再說成不成?來,看看這聶公子畫的地圖,咱們是不是快到了?”
賀白卿接過玄薇手裡的圖紙,看了兩眼,點了點頭:“是快到了,走。”
臘梅園裡,寂靜一片。臘梅花上落着雪,映照着月光,反倒讓這一片院子比旁處亮堂。她環視四周,然後眼睛一眯,伸手指向一棵臘梅樹:“師兄,咱們去那邊看看。”
賀白卿順着玄薇所指看了過去,那邊有一棵臘梅花樹下面的雪已經融化,梅花上的落雪也已經不見。他略一思量,便知這樹下定是有古怪。否則這麼一大片梅花,怎會獨獨有那一棵下面的雪化了個乾淨。
兩人沒有做聲,走了過去。玄薇小心翼翼踩着地面的泥土,然後皺了皺眉:“師兄,你覺不覺着這片泥土有點軟?”
賀白卿一愣,片刻之後臉色大變。
“好了,咱們先回去。”賀白卿說着,拉着玄薇的手就要往回走。
玄薇不明所以:“怎麼現在就要走?”
“我在地圖上標記好了,現在先回去。此處畢竟離神龍廟太近,萬一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就這麼白跑一趟?”玄薇驚訝地說道:“怎麼也得搞清楚,那孩子爲什麼指引我來這裡才行啊!”
賀白卿欲言又止,片刻之後只得咬了咬牙,用力一拽玄薇,不由分說拉着她往外走。玄薇力氣沒賀白卿大,又不敢大聲說話,掙了片刻,也只能被拉走。
玄薇心裡有氣,離開神龍廟後,回客棧的路上,她一路都沒有理會賀白卿。直到回到了客棧裡,賀白卿才嘆了口氣,對玄薇鬆了口。
“那臘梅樹下,恐怕埋着點什麼。”
“那就挖啊!”玄薇急得跺腳:“明明知道那樹下有東西,幹嘛不搞個明白!”
賀白卿皺着眉:“該是屍體,且不止一具。”
玄薇忽然啞住,臉色忽青忽白:“屍……屍體?”
賀白卿點了點頭,擡頭去看玄薇:“當時不說,一是怕你害怕,二是怕我們在那呆久了,會留下些蛛絲馬跡,若是天亮後被人發現,是會打草驚蛇。他們若是將樹下的東西移走,咱們可沒有下一回去確定了。”
玄薇忽然覺着渾身發寒,她坐在椅子上,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那麼說,那個孩子想要告訴我的,就是這個?”
“大約是的。”
“死的是什麼人……是龍神廟裡的人給殺了的麼……”玄薇喃喃自語,賀白卿卻沒有說話。
“明天你去龍神廟,我陪你一塊去。”賀白卿嘆了口氣:“不曉得那羣衙差可靠不可靠……”
兩人面對無言片刻,也便罷了,各懷心思回房睡去。
第二日天亮得遲,玄薇頭一晚上睡得不好,在牀上翻來覆去地合不上眼,臨到聽着不知哪兒的雞打鳴了,才堪堪睡了那麼一小會兒。當她睜開眼時,雖說天還不算太亮,可卻着實不算早了。
她坐起身來,隱隱覺着右眼皮跳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