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那個狼旗寨!”小二一拍大腿,說道:“每年差不多這個時候,年前三四個月的光景,那狼旗寨的土匪們便四處開始搶掠女人小孩!也是咱掌事媳婦太過不小心了,這個時候怎麼能放心小孩子跑出去玩!”
小二說得正帶勁,卻聽不遠處有人喊小二,他趕緊擡頭高聲應下,然後一臉歉意對玄薇二人說道:“對不住,咱店裡現下人手緊,您二位說的我記下了,這就忙去了。”
賀白卿朝他擺了擺手,小二轉身一溜煙跑走了。
玄薇心裡唏噓了一陣子,等菜上來了,便與賀白卿開始專注吃飯。
吃完了飯,玄薇拿着裝滿了菜的食盒,與賀白卿回到了小院子裡。她剛推門,便聽見門內馬氏的喊聲:“是棗兒麼?怎麼這時候纔回來,可叫人急死!”
玄薇進門,擡頭一眼便看見了迎上來的馬氏,馬氏一見進門的是玄薇,頓時一愣:“是玄薇妹子啊?”
“怎麼,紅棗還沒回來?”玄薇問道:“她去哪兒了?”
馬氏愁容滿面,急得跺腳:“誰知道那個死丫頭去哪兒了!下午纔跟她說,別老是跟假小子一般到處去瘋,好好在家裡幫個忙收拾個東西,她可好,跟我哼了一聲就跑,也不知是去哪兒了!這不,我瞧天快黑了,就開始急,跟夫人和柳老爺子一說,我們仨就出門到處去找,找到現在都沒找到她,可急死個人!”
玄薇心裡猛然一個咯噔,回頭看了賀白卿一眼。
“馬姐,你也別急,我想紅棗怕是去榆錢兒他們幾個小傢伙家裡玩去了,瞧着到了飯點兒,被他們家裡人留下來在家吃飯也是正常。”玄薇安撫馬氏道:“你們飯吃過了沒?”
馬氏搖了搖頭,嘆了一聲:“都還沒做呢,誰有心思吃飯啊。”
玄薇將手裡的食盒塞到馬氏手裡:“我跟師哥在紅藤館裡忙,忙完了覺着餓,便到外頭吃了點兒。帶回來幾個菜,趁着還熱乎,你們也趕緊把飯給吃了吧。”玄薇說道。
“不成,這眼瞧着天都黑透了,那丫頭還沒回來,我們得再去找找!”
“馬姐你別急,柳姐姐身子弱,不能錯過飯的。你們先吃飯,我和師哥出去找找。我知道幾個小傢伙家在哪兒,找起來定是比你們快的。”
馬氏一聽,也有點遲疑。她想了想,便拎着食盒往屋裡去了:“我去給夫人將飯送去,你們去哪兒找,我隨你們一塊。”
“別別別,馬姐!”玄薇趕緊攔着:“我和師哥都是吃飽喝足有了力氣的,你不也還沒吃飯麼?別擔心,我們去找便是,你也趕緊着吃飯吧!”
玄薇好說歹說,這才勸住了馬氏。她與賀白卿轉身出門,往來時的街上走去。
直到走出了這條街,玄薇才遲疑着開了口:“師哥,你說棗兒會不會……”
會不會,真被那狼旗寨的土匪掠去了?
“別亂想,先找找。”賀白卿輕聲說道。他爲人雖然有點古怪,可一旦嚴肅起來,卻讓人感覺相當靠譜。他伸手拍了拍玄薇的肩,玄薇似乎從中得到了一點力量,也趕緊搖了搖頭,努力將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拋到一邊。
賀白卿手拍在玄薇的肩上,忽然頓了頓,開口道:“你怎麼就穿了這麼一點?”
玄薇一頓,這才感覺到身上有點冷。她縮了縮脖子,弱弱開口:“白天忙前忙後,覺着還挺熱的。”
賀白卿皺了皺眉:“就快入冬了,這晝夜溫差如此之大,你是覺着最近無聊,生個病玩玩麼?”他說完,將身上原本自己穿着的一個夾棉的馬褂解了下來,披到了玄薇身上道:“穿好。”
玄薇一愣,擡頭去看賀白卿:“師哥,你不冷麼?”
“冷啊。”賀白卿一臉坦然:“可我凍着總比你凍着要好吧。”
玄薇本想推拒,可又被賀白卿的坦然給震懾住了,她頓時無話可說,也不知道推拒的話該怎麼說出口,便也就一縮脖子,默默裹了裹身上的馬褂。
出來地急,兩人都沒有披上披風。走在夜路上,誰知風卻越來越大。兩人一路往玄薇所知道的幾個藥童家打聽過去,可紅棗卻沒有在任何一個人家裡。到了最後一戶人家時,玄薇的心裡已經着急得不行了。
玄薇叩響了小鈴鐺家的門,開門的是個婦人。她因着自己閨女在紅藤館幫過忙,也是認得玄薇的。
“……是季姑娘啊,您有什麼事?”那婦人朝玄薇笑眯眯地問道。
玄薇朝那婦人福了一福:“大晚上得,打擾姐姐休息了。不知我們家的紅棗今晚上來過您家沒有?”
那婦人一聽,點了點頭道:“你們紅棗那個小丫頭啊?她是來過,找我家鈴鐺玩來着……鈴鐺?紅藤館的季姐姐來了,快出來!”
玄薇一聽,頓時鬆了一大口氣。婦人喊過自家閨女之後,又轉過身來笑眯眯對玄薇說:“鈴鐺下午跟紅棗玩瘋了,這還沒睡呢。姑娘進來坐。”
玄薇趕緊擺手:“不不不,不用了。我就是找我們家紅棗,她現在還在嗎?”
婦人一聽,頓時愣住:“她?她天還沒黑就回家去了啊?我留她在家吃飯,她不樂意,說是家裡嬸子不讓,要是晚回去了要被打屁股。我想想也是,小丫頭在外頭晚了,家裡人是要放不下心的,便讓鈴鐺她哥送她回去,送到家門口了她哥纔回家吃的飯。”
聽到這裡,玄薇剛落回肚子裡的心,頓時又懸起來了。
“季姐姐來啦?紅棗來沒來?”小鈴鐺此刻蹦蹦跳跳跑了出來,她頭髮披散着,裹着個小襖朝外探頭探腦,看樣子是準備睡覺了的模樣。她瞧見玄薇身邊沒有紅棗的模樣,頓時撅了撅嘴:“沒來呀……”
玄薇臉上的血色漸漸退去,心臟跳動亂成一片。
紅棗真不見了?!
賀白卿看了眼玄薇,見她已經慌成一片,頓時皺起了眉頭。他看向在自己孃親身後探頭探腦的小姑娘,蹲下身子來問她:“鈴鐺,紅棗下午有沒有跟你說過,她想要去哪兒沒有?”
小姑娘看了眼賀白卿,瞧見竟是個長得好看得不得了的大哥哥,頓時小丫頭臉上一紅,更害羞了起來。她往自己孃親身後又縮了縮身子,靦腆地低下了頭:“是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