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薇見胖子走了,也沒有察覺出有什麼不對。她低頭對賀白卿道:“師兄,雖然你的都是對的,可是對病人總該和氣一些的。”
賀白卿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這種人,你跟他好聽的他只會當耳旁風。”
玄薇搖了搖頭:“可是,病人來看病,身上不舒服,心情肯定也不會好。這樣的情況下,你還對他們這麼兇,他們肯定要起逆反心理。到時候你的話就算是爲了他們好,他們也聽不進去不是。”
賀白卿不以爲然地輕哼了一聲,擺了擺手,繼續看下一個病人。玄薇那兒已經沒人排隊,於是她乾脆站在賀白卿身後,聽他如何爲人診脈,也算是偷學點兒本事。
顧淵站得老遠,先是覺察出那個胖子瞧玄薇眼神不對,心裡便不快了一分,如今又瞧見玄薇閒了下來,竟是寧願站在賀白卿的身邊,也不願意走過來與他話,心裡便又是不太爽快。
山不動雲動,顧淵眯了眯眼,乾脆走到了他們的身邊。
賀白卿低頭正寫方子,玄薇卻是第一時間發現了顧淵,她看了顧淵兩眼,本想開口讓他不要打擾師兄做事,又想到顧淵本就是個不愛話的性子,便也不麻煩着開口了。
或許是顧淵氣場有點兒太冷,這原本想要繼續排隊等着讓名醫診病的病人,瞧見有這麼一尊冷麪佛杵在那兒,心裡便很是忐忑,逐漸的,那些原本就沒什麼大病,只是過來湊個熱鬧的“病人”,便悄悄離開了。
沒過多久,賀白卿送走了最後一個病人,擡頭一看,便發現了顧淵。他朝顧淵一笑,站起身來道:“顧兄弟,你何時來的?”
顧淵朝他點了點頭:“有一會了。”
玄薇朝顧淵身後張望了一下,然後環視整個大廳,默默道:“病人都沒了呀。”
“可不沒了麼,不瞧瞧這都是什麼時候了,”賀白卿伸了個懶腰,鬆了口氣道:“都到吃完飯的點兒了,誰還不趕緊吃飯去。”罷,他伸手摸了摸肚子:“不提倒也罷了,這麼一提,纔想起來,我與師妹這一日都沒怎麼吃過正經東西,肚子可是餓得緊了。唉,回回來這回春堂,都得遇上這麼一出,若不是怕三師兄半夜敲我房門再來煩我,我纔不耐煩來這裡做這個。”
“師兄醫術高,來替百姓解決一下疑難雜症,難道不是好事一件?”玄薇弱弱頂了句嘴。
賀白卿自然是覺着師妹什麼都對,他看了眼玄薇,心裡略有歉意:“師妹是餓了吧?是師兄考慮不周,本是覺着回春堂離得近,才帶你們過來的,誰想到會陷在這兒……話回來了,顧瀾呢?”
“她早就走了!”
顧淵瞧着玄薇與賀白卿你一句我一句地着閒話,竟是像是將他忘了一般。他心裡的不爽快越發重了。
“賀兄,我有事要與你商量。”顧淵對賀白卿道。
賀白卿一愣,他看了眼顧淵,心中納悶雖他們兩人確實相識,可畢竟沒什麼大交集,這顧大將軍現下用這般嚴肅地眼神看着他,有事找他,會是什麼事?
好像……還挺嚴重的樣子。
他點了點頭,對顧淵道:“好。不過我師妹一日未曾進食,我們去找個地方坐下來,一邊吃,一邊,可否?”
“好。我請你們。”
三人找了間看起來不錯的館子,進去時館子里人已經滿了。賀白卿心想着,既然顧淵是要請客,那他也用不着跟他客氣。於是賀白卿向二要了個最好的雅間。
二帶着三人上了三樓,進了一間臨河的雅間。
“這是店最好的雅座兒了,三位請。”二一臉笑,讓開身子請三人進去。賀白卿進門一看,環視一週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這雅間確實不錯,不僅臨着東揚河,且佈置得及其雅緻。
二見客人滿意,便問了幾句之後,暫且先下去了。
賀白卿毫不客氣走到了雅間裡,看了一週之後,走到了房間內另一扇門外。這雅間裡外兩層,中間有門隔開,裡頭是貝母鎏金八仙桌,外頭雕花欄杆內,擺着一張桌。裡頭的八仙桌坐滿了,能容下**個人,而外頭的這張桌,除去臨着欄杆的那一面,便只能一面再坐下一個。
他們剛巧三人,賀白卿大賴賴率先坐下,而後玄薇與顧淵先後落座。
二此刻也恰巧進門,端着之前賀白卿點的茶水,送到了三人面前。賀白卿待茶香飄出之後,便施施然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放在鼻子前略略一聞。
他點了點頭,這茶尚可。
“顧兄,我賀白卿閒雲野鶴逍遙慣了,白了,不過是個江湖中人,你貴爲朝中重臣,如何會找我有事?”賀白卿隨口問道。
顧淵看了眼玄薇,而後坐直了身子,認真地對賀白卿道:“你是玄薇的師兄,這件事只能找你了。”
玄薇耳朵一豎,扭頭狐疑地看着顧淵。
“玄薇家中已無長輩,我請媒人報吉時,怕是庚帖無人能拿得出來,所以想找你商量,看你什麼時候有空。”
“噗……咳咳咳咳咳”賀白卿一口剛進嘴裡的茶水盡數貢獻給了坐在他對面顧淵的衣服上,他來不及道歉,便扭開腦袋沒命咳嗽,一隻手捶着自己的胸膛,臉上被嗆得漲紅。
玄薇只聽了個“媒人”,旁的都沒怎麼聽懂,她見師兄嗆茶,趕忙伸手去拍他的背。
顧淵微微皺了皺眉,也不管自己被噴潮的衣裳,微微垂頭看向賀白卿:“賀兄?”
“你你你……你你你……”賀白卿猛地擡頭,彈出一隻手指顫抖地指向顧淵:“你竟然打我師妹的主意!”
“師兄!你什麼呢!”玄薇一聽這話,臉上頓時漲紅。
賀白卿見玄薇竟然還敢出聲維護,扭頭看向玄薇,一臉怒其不爭:“有你什麼事,給我閉嘴!”罷,他又瞪向顧淵:“你什麼時候開始有這個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