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有生命一般不停的往前飄着,不過,最後這一張卷子還是被我抓到了。
因爲風停了。
“切,還以爲這風永遠都會停呢,看來只不過是一陣普通的風。”
將那一份卷子翻來覆去的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的我,突然覺得自己點無聊呢。
大晚上不睡覺卻這樣追着一張卷子從宿舍裡頭跑出來,現在回想起來的確是有夠無聊的。
將這一張卷子拿在手上又認真的端詳起來,當再看一次的時候,我突然發現這張卷子跟普通的卷子有些不同。
卷子看上去非常的皺,有種放置了很久的感覺。更奇怪的事,這卷子上的題目,有些知識點竟然跟我們現在所學的完全不一樣。
當發現這一點後,我登時就來了‘精’神,將整張卷子攤開正打算從頭到尾看一遍。可是纔剛攤開,還沒認真細看,卻聽到不知什麼地方,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
聲音不大,很小,可能是因爲離得太遠了。不過再遠,還是能聽得出,像是誰在尖叫。
這大晚上的。在這樣的地方,到底是誰在那兒尖叫?這個聲音非常的尖銳,破了夜空直接鑽入耳膜。
整個人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電到了似的,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
擡起頭,四處的打量一番,很快的我便分辨出這詭異的尖叫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
聲音就是從我前頭傳來的。
前頭,是不是藏了什麼?握着卷子的手忍不住加大的力道,本來已經破皺的卷子被我這麼一握,皺得更離譜了。
順着尖叫聲傳來的方向,我走了過去。
每往前接近一點,那尖叫的聲音便清晰不少。很快的,我就知道這尖叫聲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
當走到教學樓的時候,看着教學樓最頂上的那一層。
我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聲音。
那個尖叫聲。
如果我沒‘弄’錯的話。
就是從教學樓的最頂層傳來的。
而教學樓的最頂層,到了晚上是不開放的,到了晚上所有的同學就應該回到自己的宿舍。除非有重要的事情,否則誰也不能離開自己的宿舍。
到了晚上,誰滯留在教室裡頭?
已經站在教學樓下方了,擡起頭就能看到三樓的教室。兩邊全部都被磚石給砌上,只有正中間凹陷進去。
而那個凹陷進入的地方,就是他們的教室。
三樓黑漆漆的,燈沒有打開。可就是這黑漆漆的教室,好似尖叫聲就是從裡頭傳出來的。
到底是什麼人,在教室裡。又或者說?教室裡的那個,不是人?
黑夜是孕育恐懼的場所,終於黑夜也是讓人的好奇心飆升到極限的場所。雖然心裡頭對於這詭異的尖叫有些恐懼,可是比起尖叫,我卻更想知道。
教室裡頭,是不是有誰?
提起膽子‘摸’黑走了上去,因爲學生都已經回宿舍了,所以整棟教學樓的燈都被切斷了。只是憑藉月光是不足以將腳下的一切都看清的。
一步接着一步慢慢的踩在樓梯上,每踏下一步我甚至都覺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心跳聲,‘混’雜着踩在樓梯上的腳步聲,就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了。‘摸’索着走到二樓樓梯口的時候,尖叫的聲音我已經可以確定就是從三樓傳來的。
這是一個尖到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不止如此,其中還夾雜着另一些非常奇怪的聲音。
“啪啪啪”的。
很像有人用什麼東西在‘抽’打棉布制的東西,聲音很悶,很悶。
走到這兒,我可以確定自己聽到的尖銳的聲音,絕對不是我的錯覺。不是尖叫,而是有人尖着自己的嗓音竭嘶底裡的說着什麼。
扶着樓梯的扶手,儘量將自己的身體往樓梯上側一點。
隱約之中,我就聽到一些零零散散的聲音。
“……不可……努力……要……活……不活……帶走……帶走……”
前頭的那些話,斷斷續續的,尖銳的聲音讓話的內容聽上去都不清不楚的。斷斷續續的幾個字,完全‘摸’不着頭腦。
不過卻也有幾個字出現的頻率非常的大,那就是。
帶走。
我記得學習委員在挑釁的時候,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這個復讀班的傳聞,不努力就會被帶走。
而現在,在這午夜應該是無人的教室,我竟然聽到了。有人聽着嗓子,好像不停的重複着這樣的話。
這帶走到底是什麼意思。
誰在上面。
太多的疑‘惑’夾雜着恐懼一起襲來,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階梯。
要不要上去,到底要不要上去。
艱難的吞嚥着口水,心跳已經快得幾乎從我的嗓子眼蹦出來了。從腳心直至兩隻手冰涼冰涼的,呼吸有些喘不上。
我想知道這竭嘶底裡的尖銳的聲音是怎麼回事,到底是什麼人,他在教室裡頭幹什麼。
心裡頭這麼想,我已經踩在了樓梯的臺階上準備往上走。可是纔剛剛踏上另一隻腳都沒來得及擡起來呢,寂靜的教學樓卻突然傳來的第三個人的聲音。
“誰,在這兒幹什麼?”
很嚴厲的一句話,音調也不算小,就算是平日裡也算大的厲喝聲,更何況是這樣寂靜的教學樓呢。
這個聲音的突然出現,嚇得我的‘腿’都有些發麻了。如果不是手伏在樓梯的扶手上,我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這聲音一嚇,然後整個人跌跪在地上呢。
這個聲音出現了,而聲音的主人也沒有站等我回神。當說完那話後,便打開了二樓走廊的燈。
突然亮起來的燈,眼睛有點不適宜,下意識的眯了起來。微眯着眼睛,接下去便聽到那人的話。
“許恆君。”
眼睛在適應過燈光後,很快就能睜開了,急忙朝着那人的方向看過去,當看清那人的模樣的時候,我說道。
“陳老師。”
這突然出聲嚇唬人的,正是數學老師。而數學老師可能沒想法我會在這兒吧,當看到我的時候這眉‘毛’皺得死死的。
明明眼鏡沒有下滑卻不停的推着自己的鏡框,數學老師說道:“許同學,爲什麼你會在這兒。”
話裡,帶着一絲微微的怒意跟疑‘惑’。
見我沒有馬上回答,數學老師又再度問道:“這個時候應該是休息時間了,請問許同學爲什麼會在這兒。”
每一個字都咬得非常的重,看樣子,我如果不回答的話,這位復讀班的老師是不打算這樣算了的。
我爲什麼會在這兒?這讓我怎麼回答,難道告訴這位數學老師,我是追着一張考卷過來的。如果我真的這麼說的話,且不說數學老師會不會信,光是我現在。
回想起來都覺得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呢。
我是怎麼來的,這還真不好說啊。
“老師,我……”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出個合理的解釋,而就在我不知怎麼回答的時候,突然想起樓上那奇怪的尖銳聲。當下話鋒一轉,我說道。
“陳老師,這樓上好像有人。”
“樓上有人?”可能是沒想到我會突然這麼說吧,很明顯數學老師有點愣住了。而看他愣住後,我便接着說道。
“我聽到有人尖叫的聲音,聲音很尖銳而且不知道在說什麼。所以就順着聲音走過來的,發現聲音是從教學樓的三樓傳來的。”
在說這話的時候,我的視線下意識的往上移。
就在這個地方,這個天‘花’板的上方,往左走到中間。那唯一的教室裡頭,剛剛還有人在那兒尖銳的喊着。
現在,聲音是沒了。
不過我可以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尖銳的聲音,你在說什麼?”
沒‘弄’明白事情前因後果的數學老師顯得有些疑‘惑’,而我則繼續說道:“就在剛纔,樓上,我確定我沒有聽錯。”
興許是因爲我的表情過分的嚴肅吧,數學老師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盯着我看了一小會兒後,數學老師才問道:“你沒聽錯?”
“沒有。”
這一點我完全可以保證,自己絕對沒有聽錯。
就這樣直勾勾的站在這兒跟數學老師對視,片刻後數學老師才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起上去看看。”
說完這話,數學老師便打開了三樓走廊的燈。
昏暗的燈光,昏黃昏黃的,亮度不高。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這三樓的燈好像比二樓暗了好多。
數學老師走在前頭,而我則跟在他後面一道上去。當走到教室的時候,‘門’是關着的。
嚴嚴實實的關着。
“咯,教室的‘門’是關着的,根本沒人在裡面。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吧,教學樓的鑰匙,除了我們幾位老師之外,其他人的沒有的。”
走到教室‘門’口,看到‘門’還好好的關着,數學老師當即便回過頭說道。
我的視線直接越過數學老師盯着後頭的‘門’。
不,聲音就是從這裡頭傳出來的,絕對。
緊緊的咬了下‘脣’,我說道:“老師,你能打開‘門’嗎?”
“打開?”
“是的,打開看看。我可以保證,我絕對沒有聽錯。”
這一扇‘門’的後面,到底隱藏了什麼。那尖銳的聲音,是由誰發出來的。
如果不發開‘門’讓我看個究竟的話,硬要我相信,剛纔是我自己聽錯了。
太難了。
怕是我的較勁讓數學老師有些無奈吧,倒也沒說什麼,而是真的當着我的面掏出鑰匙,隨後將教室的‘門’打開了。
推開教室的‘門’,打開裡頭的燈,瞬間一切盡入眼中。
教室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桌椅整整齊齊的排在那兒,一排排一列列,甚至都沒有被人移動過。
‘門’一打開,就有一股涼氣從教室裡頭倒灌進來。
凍得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教室也就那麼大,而且也沒有什麼供學生放衣服之內的衣櫃,也就只有那一排排的桌椅以及講臺桌。
可以說是一眼過去盡收眼底了。
在打開教室的‘門’發現裡頭沒人後,數學老師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說道:“怎麼樣?”
話聽着像是在詢問,不過我卻知道。
這位數學老師怕是在責備我的胡鬧吧。
教室裡頭沒有,很清楚,一眼就知道了。可是我剛纔聽到的那個尖銳的聲音,那個聲音,卻也不像是假的啊。
它是那樣的真實,真實得我現在都能回想起他的聲調。
“這‘門’我也打開給你看了,許同學這下子還有什麼疑‘惑’嗎?”
“不,沒有了。”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難道我還要繼續堅持自己剛纔的言論嗎?畢竟我已經親眼證明過了。
這個教室裡頭一個人都沒有。
接下去,當然是又是老師的一通說教了。不過跟化學老師比起來,數學老師的說教就顯得溫柔得多。在說了一通話後,數學老師稍稍的頓了一下,隨即說道。
“許同學,如果以後沒事的話請不要隨便在外頭走。這兒雖然是你們的臨時教室,不過畢竟在郊區,請注意自己的安全。”
“抱歉,老師我記住了。”
“記住了就好,我現在就送你回宿舍,請以後晚上的時候不要在離開宿舍樓了。如果真的睡不着的話,也可以利用這些時間好好的做一點練習題。”
“是的。”
最後在老師的斥責下,我隨着他回了學生宿舍。跟在數學老師後頭,緊了緊自己的手。而就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
剛纔追着出來的那張卷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我東丟了。
一張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卷子,皺舊的一張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