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的聲音,沒人能忽視得掉。在加上那個學生現在的表情,整個教室又是死一般的寂靜。
大家都看着這個同學,大家都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所有的人,此時的反應卻都一樣。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那個突然從自己的位置上驚慌跳起來的同學。
沒人知道他究竟怎麼了,也沒人敢問他到底怎麼了。
靜。
就這樣靜了許多,最終還是班裡的紀律委員開了口。
那位同學的反應顯然也嚇到廖嬋了,就算是她率先打破詭異氣氛的,卻也不難聽出。
她的聲音有點顫。
“喂,你幹嘛?不知道現在上課嗎?突然跳起來,會打擾大家的。”
強作鎮定的詢問,卻難掩這話裡的微微顫抖。
廖嬋問了,可是那個同學卻沒回答,而是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桌子,手腳微微有些顫抖。這樣的反應讓大家更加恐懼,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就像是在盯着什麼稀奇的物品似的。
第一遍,那個同學沒有回答,以至於廖嬋都不知要怎麼詢問第二遍了。艱難的吞了口口水,廖嬋也只能坐在那兒看着她。
而第二遍,是潘世傑問的。
“你到底怎麼了,有事就快說,沒事就趕緊坐下來,我們還要上課呢。”
刻意加大的音量,不但沒威懾力,反而有種他在給自己壯膽的感覺。
之前廖嬋的詢問,這個同學沒有回答。不過這一次潘世傑的提高音量,倒是有所收效。聽到潘世傑的聲音後,那個‘女’同學纔像回神一般,將視線移到講臺那兒。
因爲恐懼,此時已經哭了。
指着自己的桌子,這個‘女’同學說道:“名字。”
這兩個字剛剛出口的時候,大家都沒反應過來,她想要說什麼可是下一刻,幾乎所有的人都明白‘女’同學的意思了。
名字。
之前那兩個因爲意外而死亡的學生,他們死之前,不都是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到一張寫了別人名字的紙張嗎?
當想清楚到底發生什麼後,這個‘女’同學周圍的學生,馬上驚恐的離開自己的位置,往邊上撤去。
他們不想呆在她身邊,就好像只是呆在她身邊,就有可能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名字,現在在這個復讀班裡頭,可以說是一種禁忌。
可是這個‘女’同學,卻已經顧不上別人會驚恐了。看着講臺上的視線沒有挪開,她就這樣重複道。
“我的卷子上,有名字。”
含着哭腔說出這一句話,‘女’同學的恐懼,從她的話裡頭便聽得出來。
她害怕。
現在的她,非常的害怕。
她在害怕,她在因爲自己卷子上的名字而害怕。而其他的人呢?卻沒人敢上去查看。
她卷子上的名字,到底是什麼。
一個個,就只知道現在那兒,儘量的往後移,能同那個‘女’同學拉開一點距離,就是一點。
明哲保身,也不能說這些同學薄情。只是那個‘女’同學那驚恐的模樣,看得我都開始發顫了。
或許是因爲看不下去,或許只是本能的想要知道,‘女’同學口中的那個名字到底是什麼。在沒人敢靠過去的情況下,我徑直朝着那個‘女’同學的位置走過去。
期間吳聰南曾試圖拉住我,不過我還是謝絕了他的好意。
走到那個‘女’同學的位置旁,拿起那讓她感到非常驚恐的卷子。
卷子是三頁六面的,一共有兩張。拿起最上頭的那一張,很正常,這就是一張在普通不過的試卷。
因爲‘女’同學之前說的是“名字”,所以我還特意的掃了一眼這張卷子上的名字。
劉曉雲。
是那個‘女’同學的名字沒錯。
看來有問題的並不是第一張卷子了。
放下這張卷子隨後從下面‘抽’出那摺疊得還算整齊的第二張,當捏住這卷子的一角將它從桌子上拿起來,攤開的卷子上。
所有人。
馬上意識到這卷子的不同。
考試的卷子,都是白‘色’的。
由白紙打印出來的紙張,慘白慘白的。
可是劉曉雲的這一張,卻有一點不同。卷子的第二頁,本來應該是寫滿英語試題的卷子,正中間卻被人貼上一張發黃的紙。而這紙張上面,赫然寫着一個人的名字。
劉嘉玲。
這同樣是個不屬於這個復讀班的名字。
三頁的英語卷子上,左右兩張都是正常的白紙,只有中間的那一張上,粘貼上這樣一張發黃的紙張。
倍顯突兀。
尤其是這一張發黃的紙張上,用黑筆寫的這個名字。
紅‘色’的筆,將這黑‘色’的名字劃去。力道之大,幾乎都將這一張紙給戳破了。
自己的卷子上,看到這樣的一個名字,‘女’同學會感到驚恐也是正常的。
不只是這個‘女’同學因爲這個名字而感到害怕,當我將這張卷子拿起來,其他的同學看到卷子上的不同後,有些膽子比較小的‘女’生,已經開始慌神了。
紙張,名字。
這樣的東西,之前已經出現過兩次,每一次出現,之後都不慎發生一場所謂的意外,而這一次呢?
那個‘女’同學,在同學們的注視之下,‘精’神已經開始崩潰了。直接站在那兒,泣不成聲。
哭泣的‘女’孩,我不知道如何安撫。整個教室此時已經徹底‘亂’了,同學們的驚恐不用明說。
不過在驚恐以及慌‘亂’之下,我卻總覺得好像少了什麼。
在同學們感到恐懼的時候,這個教室,是不是已經出現什麼?
就在我奇怪的覺得少了什麼時,視線不自覺的在教室裡頭掃視。而當視線落到講臺上時,我猛地的意識到。
這個時候,那缺少的是什麼。
老師的安撫。
同學們覺得恐懼,覺得不安的時候,這種情況下老師應該冷靜下來,安撫學生的情緒的。
可是沒有。
剛剛還在說一切都只是意外的英語老師,此時直‘挺’‘挺’的站在講臺上。我也說不上她的視線到底是落在我身上,還是落在我手上的這個卷子上。
英語老師整個人看上去很不對勁,半張着嘴,不停的喘氣。身體因爲過重的喘氣微微的顫抖着,臉‘色’本來已經極其的難看了。這會子,因爲她的劇烈喘氣。
更加難看。
英語老師這奇怪的反應,我真害怕下一刻她會突然暈過去。
我很在意英語老師的情緒,就像在意那一天在林子裡頭聽到她與物理老師之間的談話。可是這個時候,比起在意這一些,我更加擔心英語老師的身體。
朱老師。
沒事吧。
本是想要上去詢問老師的情況的,可還沒動身,英語老師卻也已經到極限了。
突然間一把揪住自己的頭髮,兩隻手全部‘插’進自己的頭髮中,用力的揪扯着。英語老師就這樣揪着自己的頭髮蹲了下來,隨後在講臺上大聲的尖叫着。
這一聲尖叫讓所有人都靜了下來,同時也將樓下其他的老師引了上來。
急匆匆的衝進教室,率先衝進來的數學老師喊道:“出什麼事了?”
衝進教室,擔心的詢問的。在看到教室裡同學們那恐懼的神情後,數學老師意識到。
事情不妙了。
在他的話音落下,其餘的幾名老師也上來了。教室裡學生恐懼的儘量離開其中一個座位的樣子,讓老師們覺得大事不妙。尤其是看到那蹲在講臺上不停的揪着自己頭髮的英語老師,更加不安了。
彼此之間並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在看到這樣的事情後,幾名老師全部涌入教室。數學老師負責去扶起那已經失控的英語老師,而其他的老師。
則負責安撫學生的情緒。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在看到學生們此時的神情也知道。
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英語老師幾乎可以說是折磨式的揪着自己的頭髮,力道非常的大,頭髮一把接着一把的被她揪下來。
爲了制止她繼續自虐,數學老師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二話不說抓住英語老師的手直接把她從地上扯了起來。
“朱老師。”
“他們,是他們,一定是他們。”
被揪得站起來的英語老師顯然還沒恢復,就算兩隻手被數學老師死死的抓住,可是她的情緒仍舊異常‘激’動。
嘴裡不停的碎念道。
“他們,一定是他們。那件事,那件事又要開始了,又要,又要開始了。”
“朱老師,你先冷靜一下。”
“不行,不行,會出事的,一定會出事的。不行,不行。”
“朱老師,你先冷靜一下好不好,不會有事的,你先冷靜一下。”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不可以有‘插’班生的。爲什麼,爲什麼要有‘插’班生,這個復讀班是不能有‘插’班生的。”
努力的想讓英語老師靜下來,可是沒用。不管是誰的話,現在她都聽不進去。只是一個人在那兒快速的自言自語。
“不可以的,真的不可以的,大家,大家都會瘋掉的,都會瘋掉的。”
身爲老師這樣瘋狂的自言自語,只會讓學生的恐懼加深,實在是沒辦法了,數學老師最後只能扯着嗓子大吼道。
“先冷靜一下。”
這一聲,不只是將英語老師給震得暫時住了口,就連同學們。
全都安靜下來。
是啊,要先冷靜下來,她現在是這個復讀班的老師,她必須先冷靜下來。
可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讓她如何冷靜。
在呆愣了片刻後,英語老師哭了。
將頭靠到被抓住的手臂當中,英語老師哭着說道。
“真的不可以啊,這個復讀班,真的不可以有‘插’班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