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下有人。
這樣的話,光是聽着就怪嚇人的。
一開始並不知道潘世傑在說什麼的同學,在彼此疑‘惑’的對視了一下後,三三兩兩的走了出來。
他們打算親自看看,這樓梯下有人。
到底是什麼意思。
走到樓梯口,來到潘世傑的身邊,在走到這兒之前,他們還不清楚潘世傑那話是什麼意思。可是當來到這兒朝着樓梯下看去,所有的人。
都明白了。
樓梯下有人。
現在的樓梯下,的確有人。只不過這個人,此時是倒在那兒的。
而階梯上,也滑下一道血痕。
“天。”
在看到這一幕後,有人失聲的喊了出來,更多的確實慌了手腳。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樓梯下竟然會摔下去一個人。
而且這個人現在死一般的躺在那兒,也不知是是否還有呼吸。
靜,瞬間安靜,所有的人都噤聲了,包括剛纔還對我表示憤怒的潘世傑。
他們是全部都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到了,不知要如何。而我呢?視線卻躍過他們,朝着走廊盡頭的洗手間看去。
所有的同學,都從宿舍裡走出來,聚到這邊想要看個究竟。
不,也不能說是所有的人,至少還有一個人,此時正站在最後一間宿舍的‘門’口。
那個人就那樣站在那兒,直‘挺’‘挺’的看着,看着我們這兒。
離得那麼遠,那個人在說什麼,我當然是聽不見的。按理來說離得這麼遠,他長什麼模樣我也應該是看不清的。
可就是在這隻有燈光的走廊上,那個人的模樣,我看得異常的清楚。
是那個學生,那個總是詭異的出現在我身邊的學生。
現在他就這樣,站在二樓走廊的盡頭,洗手間外面,勾勾的盯着我們。
這個人,出現在我身邊,好多次。可是次次他都詭異的消失,我一直只能那樣不遠不近的看着他,卻從來沒有近距離的和他對視。
前一次看到他,我親眼看到他將那個‘女’同學從四樓扔了下去。那麼這一次,這個在我面前從樓梯滾下去的同學。
是否也跟他有關呢?
不需要太多的分析,只要一想起昨晚我親眼看到的那一幕,我便可以斷定。這個摔下去的同學,絕對跟他脫不了干係。
那個人,那個人現在就站在那兒。而唯一可以離開宿舍樓的樓梯,此時正被同學們堵着。
或許……
一想到這個,我也顧不上旁邊同學的驚呼以及詢問,直接朝着他衝了過去。
而看到我要衝過去的他,倒也淡定,沒有過多的反應,而是笑了一下隨後轉身走進洗手間。
洗手間,只有一個出口,那就是我看到的那個。一旦進了洗手間,便相當於把自己困住了。
因爲宿舍樓乃至教學樓的洗手間,只有一個出口。想要離開這些樓,也只有一個通道。
沒有人知道我爲什麼瘋一般的跑起來,等他們回過神時,我已經快到洗手間了。有人楞了一下,便跟着我跑了過來。
用力推開洗手間的‘門’,然後衝了進去。然後用力推開隔間。
一間一間全部推開,可是沒人。
這個洗手間裡,根本沒人。
我明明親眼看到那個傢伙走進來的,爲什麼等我進來後,卻沒看到他?
跟着我衝進洗手間的同學,只是站在那兒看着我推開洗手間的隔間。沒人知道我在幹什麼,而現在的我,也沒心情去回答他們的詢問。
許是我現在的行徑,有點嚇人吧,他們竟然不敢進來拉住我。留下幾個人繼續呆在這兒,其他的人呢?則結伴去請老師。
又出事了。
昨天的那個‘女’同學出事,可以稱之爲意外。那麼今天這個同學呢?從樓梯上滾下去。
也可以稱之爲意外。
當老師匆匆趕過來後,那個學生已經沒救了。
額骨被磕陷,流出的血隨着同學的下滑,在樓梯上留下一條血跡。小心翼翼的將這個同學扶起來,那嚴重扭曲的面容。
嚇得同學們都不敢看了,紛紛錯開自己的眼睛,如此的情形,誰敢看?
這個男同學,根本不用看,已經沒救了。黑着一張臉又輕輕的放下這個男同學,頭一個趕過來的數學老師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兩天之內,兩場意外,簡直就是噩夢。被同學們叫過來的老師,這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老師們,怕是都不知自己是用何種語氣詢問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昨天一個‘女’同學,從四樓摔下去,不幸離世。可以說是意外,不小心的意外。可是這纔剛過一天,又有一名同學死了,而且是摔死在樓梯上的。
意外。
哪有那麼多的意外?
不管是老師還是同學,在連接兩次的意外下,此時的心情,恐怕是靜不下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
這句話,是老師現在唯一想說的話。
到底是怎麼了?
老師不知道,而同學們呢?誰又會知道,對於這樣的事,他們也非常的疑‘惑’。老師的詢問,沒有回答,因爲他們自個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沒有人回答,卻沒打算放棄,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之下,數學老師再一次問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惜同學們能給他的,仍舊是沉默。就在這沉默之下,有人開口了。
“這個,陳老師還是問許恆君比較清楚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全部移到我身上。而數學老師呢?自然也是看向我的。
這件事問我,我又怎會知道到底怎麼了。在受了衆人的注視後,我說道。
“我不知道。”
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不過我的回答可不能讓潘世傑消停,待我的話音剛剛落下,潘世傑趕忙接口說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剛不是在走廊上嗎?”
潘世傑的話剛剛說完,便有學生小聲的在那兒應和着。
“這麼說來好像也是呢,我出來的時候,的確看到他已經在那兒了。”
“是啊,我也看到了,當時他好像就站在樓梯口呢。”
“樓梯口,我說該不會是……”
“應該不會吧,不過也難說耶,貌似昨晚的那件事,他也在場啊。”
竊竊‘私’語下的猜測,越來越傾向於針對我。對於兩次都在第一現場的我,若是換成別人的話,我也會覺得奇怪的。
同學們的猜忌,我卻不知到底該如何辯解。而老師呢?被那邊‘私’語的同學‘弄’得有些煩了,當下便出聲讓同學們先靜一靜,隨後看着潘世傑問道。
“潘同學,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能解釋清楚嗎?”
扶了扶眼鏡,接連兩次的學生意外,數學老師現在看上去,異常煩躁。
“事情是這樣的,我剛在宿舍裡頭複習今天的考試習題。有人突然瘋一般的在外面猛拍我們的宿舍‘門’,而且還是每間宿舍的房‘門’都用力的拍打。拍沒幾下就停下來,然後換一間宿舍寵幸拍。我是因爲太吵了,影響了複習纔跟室友出來查看的。出來的時候,其他宿舍的同學也從來了。而那個傢伙,那個時候就已經站在那邊,看上去很奇怪。”
最後的一句話,分明就是說給我聽的。對於我的指控,潘世傑可沒打算掩飾,不客氣的擡起手指着我。
他的指控,二樓的同學都可以作證。
就在潘世傑說話的時候,那二樓的同學,同步點着頭爲他證明。而在聽了潘世傑的話後,數學老師下一刻問道。
“你是說,推開‘門’的時候,就看到許同學站在這兒?”
“是的,當時我以爲是這個傢伙拍我們的‘門’打擾我們學習,還走過來想跟他理論。結果走過來後,就看到樓梯下面……”
這後面的話,潘世傑不敢說了。死人這種事,沒有哪個學生在碰上後還能泰然處之的說出來的。
潘世傑說的,那都是真的,我無話反駁。
又推了下眼鏡,數學老師這一次,視線徹底落到我身上了。
“許同學,請問,這兒發生了什麼?”
數學老師的話,也不算質問,可讓人聽着就是心裡頭不舒服。尤其是看到他不住的推着自己的眼鏡,就更加的煩悶了。
稍稍抿了下‘脣’,儘量掩飾自己的情緒,我說道。
“那個學生不是我推下去的,我是回來的時候碰巧走到這兒,在聽到拍‘門’聲的時候原本也打算上來看看。可是纔剛剛走到三樓就被急速衝出來的他給推開了。當時是他自己急匆匆的跑下去,沒踩穩失足摔下去的。”
“你是說,是他自己摔死的?”
很顯然,潘世傑並不相信我呢,這話裡的懷疑可是不加任何的掩飾。
這個總是看我不順眼的傢伙着實讓人覺得討厭,在潘世傑說完那話後,我忍不住橫了他一眼。而這種不悅的一眼,自然更讓人不痛快了。
“你……”
潘世傑,還想說什麼,不過這種情況下老師可不允許周圍的人無事瞎吵鬧。這不,潘世傑纔剛打算說話,就被老師給打斷了。
“潘同學。”
每一個字都念得極重,數學老師在請這位學習委員不要太過了。
老師是有一定的威懾力的,尤其是教導好學生的老師,好學生可不習慣跟自己的老師對着幹呢。
數學老師的話,自然是讓潘世傑稍稍冷靜了一些,只不過語氣上雖然是沒那麼衝了,不過這位學習委員可沒打算徹底噤聲呢。
接口繼續說道。
“陳老師,反正我是覺得這件事一定跟他有關。哪那麼巧,他回來的時候湊巧就碰上一個急匆匆要下樓的同學,而且還那麼湊巧,對方下樓的時候踩空直接摔下去了。這也太巧了吧。再說了,湊巧的事情,也不可能天天有啊,昨天也是。林桂娜,她從四樓摔下去的時候,許恆君可是在‘女’生宿舍啊。碰巧那個時候出現在那兒,哪還有那麼湊巧的事啊。”
懷疑,絕對的懷疑。
在潘世傑的心裡頭,他已經認定這兩次的事情,跟我有關。
不。
準確的說,從我剛剛踏進這個班級的時候,我便覺得。這個傢伙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會給這個復讀班帶來什麼。
而現在他。
只不過是覺得。
自己的猜測得到驗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