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前世是一個戲子,可是已經轉世投胎,與他長得一樣的女人不可能是他的前世。
並且蘇三也不缺魂少魄,那個女人也不會是他的魂。
我講出蘇三前世是女戲子的事情,蘇三聽了並沒有意外,“所以我更要搞清楚臺下的五個女人是什麼東西。我感覺這對我很重要,希望你能幫我。”
“不急……不急……”
未知讓我即好奇又害怕,蘇三轉身走向客廳,“不幫忙就算了,我再想辦法。”以樂找號。
“我沒說不幫忙,而是要弄清楚這件事的潛在威脅。”
我穿好衣服收拾一番出去,給他倒了一杯酒,自己打了一杯白開水喝着,“距離午夜十一點還早,首先我們要搞清楚,爲什麼每個週四要開夜場?爲什麼唱戲不能中斷,一定要準點開鑼準點熄?如犯了忌諱,會發生什麼?”
“我問過黃書記,他什麼也不肯說,說知道的多了對我沒好處。”
蘇三一口把酒喝光。走到吧檯拿出一整瓶,仰頭就灌,一口氣喝了半瓶說:“我看的出來,他不是不肯說而是不敢說。”
“還有一個問題,你沒來之前是誰在唱夜場?”
蘇三聽到這個問題,放下酒瓶,“我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打出了一個電話,等電話接通他們簡單聊了幾句,對面的女人很熱情。對方問蘇三有啥事?蘇三說:“鸚姐,我有個事兒請教,在我沒來之前是誰在唱夜場?”
“啊!”
電話那邊膽怯的叫了一聲,聲音有些變調的說:“不……不是姐不告訴你。別讓姐爲難了,好嗎?對不起,明天我請你吃飯賠禮,這事就別問了。”
“那我今天晚上不去唱夜場了。”蘇三緊張的憋着呼吸,我看着開外音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不知道電話那邊的女人在琢磨什麼,不斷的發出吸氣的聲音。
過了有二十幾秒,她才吐詞不清做着最後努力:“你可千萬要來,你不來我就要上臺了,我孩子纔剛斷奶,他……他……不能沒了媽媽……我求你了,只要你什麼都不管,一直唱下去就不會有事。”
“那你告訴我,我沒來之前誰在唱夜場?”蘇三再次發問。那邊不得已給出了答案。
一個唱老生的戲子叫李華貴,地址在解放大道後面。說出這條消息,電話那邊的女人抽泣着哀求蘇三別再逼她了,她能講的都說了。
距離午夜十一點還有兩個多小時,我們買了禮物找到李華貴所在的單元樓,上到二樓,我看着門上貼着的倒“福”,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一個帶着書卷氣息的眼鏡男,一個三四歲的小傢伙拿着玩具電鋸,在割着他的大腿,“巴巴,我是光頭強,我要砍樹……”眼鏡男摸着小傢伙的腦袋,“你們是?”
我舉了舉手上的禮物,“我們是戲園的,過來看李師父。”
砰的一聲。眼鏡男砸上大門,巨大的聲響和帶着書卷氣息的眼鏡男表現出的行爲反差,弄得我一愣。“小三,這說怎麼辦?”
沉默的蘇三皺着眉頭,正要說話,突然門又打開了,眼鏡男不怎麼高興的邀請我們進屋,古怪的看着我手裡給老年人的補品,“我爸去了大半個月了!”
在電話裡那女人只說李華貴退休了,並沒說人死了,這又不是啥秘密,那女人沒必要瞞着。
眼鏡男見到我的疑惑,帶着我們走到雜物室門口,“我爸去逝前不讓接那些戲園的老同事,所以……”話停在這裡,“雖然我爸不喜歡你們,但過門是客,上炷香吧!”
他哄着小孩子到一邊,我和蘇三推開進去。
見到桌上的遺照,心情都有些沉重,給老人上了香,與眼鏡男隨意聊了幾句,我們就告辭出門。
出門沒走幾步,眼鏡男叫住我們說:“你們是週四唱午夜場的吧?我爸說了,讓我提醒找上門的人一句,別要錢不要命,能不唱就不唱。如果家裡急着用錢,硬着頭皮唱的話,客人打賞的東西能拿,落下的東西千萬別碰。”
看他的樣子只是轉達遺言,並不明白什麼意思,我們感謝幾句離開了。
晚上十點半,蘇三在後臺化好妝,穿着花旦的戲服,美得連我都忍不住多看幾眼,“等會來看戲的老傢伙見到你這身段,不知能會不會遐想連篇?”
“你做好準備沒有?”
見他沒心情開玩笑,我也失去了放鬆緊張的興致,“沒什麼好準備的。”
看戲劇並不是看電影,臺下不必關燈,臺下除了椅子還有桌子。
十一點還差幾分鐘,我獨自坐到最後排,左右和前方一個人也沒有,拿着桌面放着的瓜子,咔咔不停的嗑,可見心裡有多緊張。
噼裡啪啦!
午夜十一點剛到,臺邊就響起了開臺的伴奏,音響裡響起了鞭炮和鑼聲。
“這是在忽悠鬼呢?”
聽着假冒僞劣的聲響,我禁不住吐槽,話剛出口,後面的布門被扒開,一個老人杵着柺杖進來,他見到我稍微遲疑了片刻,慈祥的笑了笑,“現在聽戲的年輕人不多見了。”嘮叨着繼續往前走。
老人找了個位置坐好,蘇三伴隨着他的唱腔咚咚鏘鏘的上了臺,開始了獨角戲。
隨着時間流逝,一個,兩個……陸陸續續的來了四十九位老人。
我一直默數着,越數感覺越不對味,第四十九個老人進來之後,過了十幾分鍾也沒人進來。
看着前面一羣老人閉着眼睛,搖頭晃腦的跟着戲曲哼哼,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四十九在這種情況下太不吉利了。
七七四十九,讓我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死人的一些習俗。
“咦,今晚怎麼多了個人?”
輕微的女聲傳入耳中,我猛得一抽,僵硬的扭頭看去。
貴婦打扮的嫵媚少婦,手腕上掛着小包,手裡拿着一個手絹走到我旁邊坐下,禮貌了對我點了點頭就看向了戲臺。
這女人剛坐下,我不舒服的扭了扭屁股,裝着看戲的樣子用餘光偷偷打量着她,然而她呼吸均勻,肌膚白裡透紅,並沒什麼異常,就是一個大活人。
唯一古怪的就是穿着綢緞,坐姿像極了以前的人,氣質也不是現代人能具備的,時空錯亂的感覺弄得我瘮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