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家歡喜幾家愁。這個世界,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
那些痛苦的經歷,是上天的考驗?還是刻意捉弄?
此刻的我百感交集,凝望着她蒙着紗巾的臉。
世事真的好奇妙,可謂百轉千回。
前不久,她還是我苦苦等待的人。而如今,她就在我身邊,卻又不是我真正要找的那個人。
我苦澀的笑聲在寒意越來越重的空氣中飄蕩着。
她回過頭來,問我道:“你笑什麼?”
我沒有告訴她我真正笑的是什麼。而是說謊道:“我笑這可愛的天氣啊。明知道我們在山頂,它還故意這麼冷。這不是要催我們走嗎?。”
她微微笑了——眼神裡有欣喜之意。周圍的氣氛也變得活躍起來。她說道:“那我們偏就不走,好好氣氣它。”
這不是小女子心性嘛。我之所以這麼說,是想告訴她,現在氣溫很低,要是再這麼坐下去的話,會生病的。
可她還一點下山的想法都沒有,我只好繼續陪着她了。
我們差不多又坐了兩個小時。談的話並不是很多,大部分的時間都處於沉默狀態。彼此凝望着看不見的遠方,想着各自的心事。
但不知,是我向她挪去的?還是她向我靠過來的?抑或是發生了空間位移?待我被刺骨的寒風拉回“現實”時,發現她的頭靠在我的肩膀上。
她的眼睛半睜半閉,似夢似醒。
手臂傳來一陣**感,我好想活動一下,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我不想驚醒她。她已身心俱碎,就借她一個肩膀吧。
這樣又忍了幾分鐘後,突然有種想打噴嚏的衝動。而“噴嚏”這東西,一旦來了,那是打出來不是,憋着也不是。兩樣都有危害。但打出來的危害要小點。
也有時候,即使想憋也憋不住。
這個“澎嚏”可不是身體的正常反應。相反,當此“嚏”一出,我已預感不妙。這是感冒的徵兆。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身體素質就差了起來。以前,一兩年纔有一次。或許還是“故意”的。
她被驚醒,擡起頭望着我,眼神帶着關切。“是不是感冒了?”
、 我搖搖頭,道:“沒事的。”
“我們下山吧,現在也不早了。”她看着我的樣子,想了想說道。
我點了點頭。我站起身來,忙活動一下痠麻的右手。
此刻,到處都是一片漆黑。幸好我依稀還記得下山的路。
我拿出手機,雖然發出的光很微弱,但還能勉強抵擋前方的黑暗。
我在前面開路。有時稍不留心,便會被樹枝刮到臉。我擡起樹枝,回過身來把“微光”對向她。等她走過後,我再放下來。
只可惜她的手機沒電了。要是兩部手機的光加在一起,情況也會好一點。
我見她走的步伐,那是一步一驚心。我對她說道:“把手給我吧,這裡太陡了。”我說完後,她明顯一怔。但還是緩緩地把手伸了過來。
我把她的手握在手心,感覺她的手好冰。我看到她的頭微微低了下去,想不到她這麼羞澀。應該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羞澀。
而現代社會,這樣的女孩子已經少得可憐了。尤其是從小就生活在都市裡的女孩子,那是基本上進入滅絕期了。
剛走過的那段山路,雖然陡,但並不是很滑。現在差不多已經到山腰了,而這段山路在上山時我清楚的記得,不陡,但卻很滑。因爲地上很潮溼,還有無數小石子散落路中,稍不注意可能就會滑倒在地。
我走在前面。儘管緊緊地拉着她的手,但還是得一步一回頭,一步一小心。
我想着她一個女孩子在這黑暗的深山裡,心裡一定很害怕吧。從她微微顫抖的手就能看得出來。我試着找話題和她說話,以緩和她緊張的心情。我們開始一句又一句的聊着。聽她的聲音,我能感覺得到,她是在竭力保持着平靜。必竟在這樣的環境裡,很多人心裡都會打怵的。
我儘量不去觸及她那些傷心的過去。我們聊起了童年。從她的笑聲中,我能感覺到,她的童年是美好而幸福的。 童年的生活都非常值得回憶。雖然我的童年很痛苦,但也常有憶起。因爲那是永遠也無法抹去的記憶。像烙印,深深地刻進了心裡。
聊及童年,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童年的那些朋友、父母溫暖的懷抱……童年肆無忌憚地做的那些幼稚而可笑的事。
比如和同伴們一起去敲鄰居家的門,待人家快要開門時,“呼啦”一起跑了個沒影。如此反覆多次,其中樂趣,不言而喻。
把鄰居惹火了,鄰居就跑到父母面前告狀。當棍子在身上“畫痕”時,當淚水滔滔時,心裡仍想着:敢來告我?你等着。
過後不久,甚至淚水猶未乾。就邀約同伴,撿起地上石子,狂砸鄰居家的窗子。後果自然是:淚水再狂流。
還有。當鄰居出門後,跑到鄰居家門前把小門打開,讓裡面的小雞都跑出來。問起原因,就把責任推給老師。因爲老師教導我們,要愛護小動物。
其實,還不是爲了好玩。滿足童心。
等到傍晚鄰居回來時,家雞都變“野雞”了。抓個半天,就是湊不夠數。
兒時趣事,好多好多,數不勝數。天真、活潑、淘氣、幼稚,就是那時的真是寫照。
我倆的笑聲在山林中迴盪。彷彿我倆都回到了各自的童年,而忘卻瞭如今正置身在危險且令人恐懼的黑暗山野中。
突然,她“啊”的一聲,身體就向旁邊傾倒下去。
我的手和她緊緊相握。正沉侵在童年的那些美好回憶中,根本沒有一點心理準備。我受到她手上的拉力後,也向地上傾去,並順着山坡滾了下去。
我們從石頭上滾過,劇烈的疼痛感一陣又一陣傳來。我知道,這樣滾下去不會有什麼好事。包不準有什麼陡崖之類的,那就小命堪憂了。我一隻手用力地和她抱在一起,一隻手到處亂抓。
只希望能抓到什麼可以借力的東西。可抓了幾下,不但什麼都沒抓到,反而手上一陣疼痛傳來。指甲恐也斷了幾個。
半坡以下就不再是山林了,到處一片光禿。
滾仍在繼續,但手上卻還是什麼也沒抓到。
心裡更慌了。手機早已不在手上,此刻已經完全處於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