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沒多會,先前那種背後有什麼盯着的感覺又竄上心頭。似乎比前一次更加強烈。
我急忙回過頭去,就見一個白色人影忽地躥下樓去。畢竟兒時沒少受恐怖電影的薰陶,這又是在醫院裡,又是白色人影,作爲一個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該有的恐懼自也上了身。身形一頓,腦袋“轟”的一聲變得有些混亂。
但很快我又調整了過來。做了深呼吸後,忙向那邊奔去。奔到那裡時,果見一個穿着白色工作服的人正沿着樓梯走下去。嘆了口氣,心道:還真疑神疑鬼了。轉身就要走回去時,心裡突然閃過一絲精光。同時伴隨着一種不對的感覺直衝腦海。恍然想起,剛纔那人影躥過去時候,我明明見到的是長髮飄飄,大概也就沒肩一點。但方纔見到那人卻是頭髮高高盤起。此刻細細想來,竟覺身形也不像。而那白影卻反而有了一絲熟悉的感覺。念及此,急忙追了下去。但三樓病人護士都比較多,看了幾秒也沒看出端倪,只好作罷。
上了樓來,只見門口站着幾人。是張哥和孩子們。見我上來,孩子們急忙奔過來拉着我的手臂問道:“叔叔,剛纔你去哪裡了啊?我們上來都沒看到你。”
我微微一笑道:“叔叔剛纔隨便走了走。”剛纔那事也是說不清楚,有點玄,還是先不說爲好。
接着,張哥走過來道:“心澤,雨馨檢查的怎麼樣了?”
我望了一眼房門,依然關着,搖搖頭道:“還不知道呢,都進去兩個多小時了。”
見我額頭有些微汗,張哥忙安慰道:“雨馨一定不會有事的,你也不要過於擔心。興許一會出來就會有驚喜啊。”
我微微一笑,點頭道:“謝謝你,張哥。”
“謝什麼啊,下次要是再說就不要叫我哥了。”
我忙點頭應道:“不說了,不說了。”
坐在長椅上,我的思緒還時不時的想起剛纔的事。越想越詭異,越想越疑竇叢生,到後來索性就放棄了。
我們坐沒多會,診室的門就打開了。首先走出來的是醫生,我忙向他背後望去。未見雨馨,立時疑惑寫在了臉上。
醫生見狀,不等我發問,他已開口說道:“患者現在睡着了,先不要進去打擾。她現在很累,剛纔我嘗試了許多方法刺激她的某些神經看看是否能令她想起些什麼來……”
“那結果呢?”我迫不及待,忙問道。
張哥見狀,忙陪笑道:“不好意思,醫生。他就是有點着急,所以聲音大了些。”
醫生望了我一眼,點頭一笑道:“沒事。”
張哥伸手輕輕拍着我的肩膀,眼裡滿是安慰。
醫生接着說道:“我們對患者做了全面的檢查診斷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大的異常。患者現在精神狀態良好,只是失去了記憶,或許和她曾經所受過的刺激有關吧。”
“刺激?”我忍不住脫口問道。
醫生點了點頭道:“對,患者曾經受過刺激。精神上的有,藥物上的也有。至於是什麼藥,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那有沒有辦法讓她痊癒呢?”張哥忙問道。這當然也是我最想知道的。
醫生想了想道:“這個嘛,就她現在的狀態來說,臨牀藥物之類的是起不到多大效果了。只有慢慢調養,等她精神恢復到一定程度時或許就會想起來。當然,找一些物事或者帶她到一些曾經熟悉的環境裡去說不定也能勾起她對記憶的聯想……”
醫生後面說的都是一些輔助性的治療方法,我也只是聽了個大概。因爲我一直處於他剛纔說的那個藥物刺激的震驚中。雨馨爲什麼要用藥?她身體一直都很好,怎麼會用那些有特殊刺激性的藥呢?她到底遇到過些什麼事?突然有種感覺,似乎她當初的離開和她用這些藥的事有着莫大的聯繫。而現在看來,要想雨馨恢復記憶也只有等和尋找機遇了。
聽醫生這麼說,心情多少有些沮喪。但很快又恢復過來,我不能放棄希望,更不可以因爲這一點點的打擊而怠懈了幫助雨馨找回記憶的決心。因爲我相信,即使是上天在刻意作弄我也會有個結束的時候。而那時候,也就是我幫助雨馨找回記憶的時候。
沒過多久,雨馨便醒了過來。看得出來,她真的很疲憊。想來她先前定然花了許多的精力去聯想試圖打開那把鎖住了她所有記憶的枷鎖。
我把張哥和孩子們一一介紹給她認識,她微笑着和他們打招呼。
醫生說經常帶她那些曾經熟悉的地方,我首先想到的是我們曾經一起買的房子。也就是我們現在住的地方。但出了大門後她拒絕了。她沒有說爲什麼,緩緩搖搖頭說了句“明天見”後就轉身走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這……”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好。
張哥見我腳步移動,忙拉住我道:“算了,先由她去吧。不能追得太緊。”
猶豫了幾秒,對張哥微微點了點頭。
飯後,張哥問我打算怎麼辦。我想了想,還能怎麼辦,也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這幾天反正請了假,就帶她到處轉轉吧。看是否能有什麼進展。
接着,張哥突然說他們準備搬出去了。我大吃一驚,忙問他爲什麼。他說,他們在學校附近找到了一間比較便宜的屋子,那裡離學校近,方便孩子們上學。我一聽便這根本就是他找的藉口。什麼比較近?這裡離學校也不過十分鐘的路程,再方便也不過快個幾分鐘,何必還去找那房子多支付那房租水電呢?有這些錢倒不如多爲孩子們添置些學習用品,對孩子們更有幫助。
至於他們爲什麼打算搬出去,想了想,我便知道原因了。如今我找到了雨馨,而雨馨和我什麼關係他們都知道。再加上這是我和雨馨一起買的房子,因此,他們纔想着快點搬出去。但是,就因爲這點,我怎麼可能讓他們搬出去?再說了,他們搬出去之後要面對的困難也是很多很多。張哥所要面臨的壓力自是不用說。
從他們搬進來那一刻起,這間房子的主人已不再是我了。當然,如果她回來的話,她也定會和我一般想法的。
我們已經融入到了一起。因此,這些問題,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