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指着我,接着嫵媚一笑,臉上升起陣陣紅霞。見她臉色比先前好了很多,心也放下了不少。她接着說道:“我知道報答不了老人家,所以我不敢再接受老人家對我的好了。那樣會讓我更加不安的。再說了,老人家子女不在身側,生活也很不充裕,我怎麼還能再在那裡住下去?我騙了老人家,說我找到了份工作,那裡提供住宿,所以我就搬了出去。”她突然問我道:“我剛搬出去不久你就找到那裡了,對嗎?”
我點了點頭。“也都怪那老闆娘。若非她刻意叼難我早點帶我去的話,也就不會錯過而等到現在了。”
她望了我一眼。那眼神我看得出來,意思就是叫我不要怪她們,要怪就怪她。那我能怪誰?也就只有自己了?
她說道:“搬出去後沒多久,孩子病情加重。沒辦法,只好讓她住院了。而我爲了湊藥費只好加班加點沒完沒了的工作。突然有一天,我翻行李的時候發現你送我的髮簪竟然不見了。我到處尋找無果,急得都快哭了。那可是你當初送給我的禮物啊。若是我真的弄丟了,那我怎麼對得起你。”
聽到這裡,心裡忍不住自責。當初在她住過的房間拾到髮簪的時候,還認爲是她故意丟棄的呢。
“後來,我突然想到會不會是在搬出來的時候不小心遺落在房東奶奶家了?想到此,不禁心中燃起了希望。於是,就在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我懷着僥倖和期待的心理去了那裡。但卻看到你和她……”
我和她……
見她停了下來,心中不禁想起了當日情形。她到那裡的時候差不多我們正圍着煙花跳舞,而那時……
我恍然大悟。她定是看到了我和方寧娜擁抱在一起的情景。我想解釋,但話到嘴邊又噎了回去。我不知道要怎麼解釋。難道說,是方寧娜主動來抱我的?雖說後面是我產生幻覺把她看成雨馨了,但有這樣解釋嗎?這樣的解釋誰都會以爲是在掩飾。與其這樣,還不如不解釋的好。
“我……我看到你和她擁抱在一起,而她頭上又插着那顆髮簪。我想,你一定是找到了真正屬於你的幸福。當時,我真的挺高興的。我在那裡爲你們祝福。只是不想,竟然被你發現了。我不想影響到你們的感情,所以……我不該再出現在你的生活中。所以我轉身就跑了。可你還追了出來,我就只有瘋狂的跑了。不知跑了多遠,感覺你已經沒有追上來了我才停下來。坐在路邊大口大口的喘氣。差不多平緩下來之後,我就在沿着大街漫無目的走着。走了一會,就見有幾個人圍在那裡,似在看什麼。我走近幾步,從人縫裡一看,竟然是你躺在地上。一時之間,我魂都嚇沒了。再也管不了其他,我拼命向你奔去。”
我突然心一緊。當時雖說迷迷糊糊間,但我看得很真切。奔到那裡的明明是方寧娜啊。我臉上疑惑升起。
只聽她接着道:“但就在我差不多快奔到你那裡時,我看到先前和你擁抱在一起的那個女孩也正向你奔來,不顧一切的。我忙忍住停了下來,然後緩緩走到人羣背後看着你們。雖然她的臉上蒙着紗巾,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見她眼裡滿是關切,我欣慰的笑了。沒過一會,我就悄悄的轉身走了。”
我嘆了口氣。同時,真切地體會到了那句話真正的含義。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是我站在你身邊你卻不知道。
是啊!在那段尋覓旅程中,上天安排了我和她兩次擦肩過。第一次是在老奶奶家。我剛剛找到那裡時,她剛剛搬走。那是不經意間的。而第二次,也就是這次,只是這次是她知道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就在我身邊。距離那麼近,但卻似遠隔天涯。
“回去之後,開始的幾天心情都很矛盾。一方面,你找到了真正的幸福,我終於可以放心的離開你了。而另一方面,所謂的放心卻包含了太多的不捨、太多的痛苦和太多的無奈。但那時我能怎樣?也只能期望時間能幫我慢慢將它們消磨掉了。”頓了頓他們有接着說道:“但一切又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原本以爲她就是你的另一半,卻不想,兩個月我又遇到了她。”
“你遇到了她?”我疑惑地問道。
她點了點頭。“對,我就是在那家醫院裡面遇到她的。”
“醫院……”我念了幾遍後,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我擡起頭來望了一眼天空,幾片小云輕輕飄過,無盡的藍色……
突然,這藍色的天空似乎在一瞬間變成了一道屏幕。而後,所有過去的一張張各色各樣的臉和一幕幕或悲或喜的畫面就像電影一般播放着。同時,伴隨着一道道聲音不時傳來……
我努力想要聽清楚,但始終不得如願。她們都緊緊盯着我,只是表情各一。有微笑、有悲傷、有痛苦,還有慈愛……
他們嘴脣不斷蠕動,似要向我訴說着什麼?
康華醫院,位於三樓的一間病房裡,病牀上安然的躺着一人。
潔白的婚紗還穿在身上。美麗的臉上,一抹淡淡的紅暈若隱若現。手上插着針頭,吊架上面懸掛的鹽水正一滴滴順着輸液管緩緩流進她的身體裡。
旁邊坐着一個女孩,大概十七八歲年紀。容貌與牀上之人不相上下,可謂各有千秋。仔細看去,依稀還能見到臉上兀自掛着的淺顯的淚痕。此刻,她正雙手托腮打着盹兒。
突然,只見躺在牀上的人的臉上開始變幻着各種各樣的表情。有開心快樂、有激動興奮、有幸福甜蜜,也有悲傷痛苦。像一名演員,表情應景而生。而其變幻之快,實令人咋舌不已。
而這一切,只因她正沉侵在夢裡。沉侵在夢中的一個深深的回憶裡。
這個夢,帶着她穿越到了過去。從她記事以來的點點滴滴像電影一般在她腦海中播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