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回過頭去,後面還是什麼都沒有。不禁在心裡問着自己,我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得了精神分裂,不然又怎會常常產生幻覺?不行,看來得像張哥說的,神經太緊了,一定要放鬆放鬆。若經常出現這種幻覺,保不準我哪天也來個失憶。等雨馨想起我來了,我卻又想不起她了。然後,她也像我一樣帶她到處去尋找……想到此,自嘲一笑,心情也好了很多。忙追上前去和他們鬧在了一起。
雨馨對這片樹林是全然的陌生。至於上次她出現在這裡,照她所說她是無意中來到的。
鬧累了,我們坐在樹下吃東西。突然,雨馨問我道:“昨天你故意跳進湖裡,曾經那次是?”
聽雨馨這麼問,孩子們也湊過來望着我。我微微一笑道:“以前啊,那可不是我故意跳的。因爲在那之前我根本不會游泳。是你的小熊掉進了湖裡,我急忙之中伸手去撈,不想跟着就掉下去了。你見我掉進湖裡,緊接着就跳下去救我。”
“我會游泳?”雨馨疑問道。
“對啊。你不止會游泳,還是高手呢。”說到她的過去,我語氣變得歡快起來。對孩子們說道:“她啊,曾經可是學校裡的游泳冠軍。”
孩子們“哇”的一聲立時用崇拜的眼神望向雨馨。雨馨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升起一片紅暈。突然,她悲傷地說道:“只可惜,我已經記不起來了。”
孩子們聽罷,忙拉着雨馨的手安慰道:“雨馨阿姨,不要傷心。我們相信你一定會想起來的。”
雨馨擠出一絲微笑,點了點頭。接着,她又小聲問我道:“昨天我沒跟着跳下去,你……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搖搖頭道:“不是啊。我當時製造那副同樣的情景只想看看你是否會想起什麼。”見她情緒有些失落,我忙岔開話題對孩子們說道:“走吧,孩子們。休息夠了,咱們繼續玩遊戲。”
下午回去的時候經過那棵最大的櫻花樹,我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如今同心結已經不在了,只有光禿禿的樹幹。突然,我似乎聽到了她當時流着淚說的話:我要走了,我給不了任何理由。如果上天眷顧,一年之後我們再見,從此相伴一生。如果……
我忙看了一眼旁邊的雨馨。她站在那裡,靜靜地凝望着櫻花樹。我心道:雨馨,你說的是一年,但我卻用了兩年的時間。而回來之後,你卻已經忘了我們曾經的約定。
一路談笑着回去。我叫她去我們住的地方。這次出乎意料,她沒有拒絕。
到了樓下時,小女孩說她的七彩筆已經不能用了,而今晚她要畫畫。張哥一聽,忙對我說道:“心澤,你先帶雨馨上去吧。我帶她去買。”
我微微一笑道:“我們一起去吧。”
這時,小男孩道:“不用了,叔叔。你們也累了,我和妹妹去買吧。”
張哥想了想道:“好吧,注意安全哦。快點回來。”
小男孩拉起妹妹的手點頭“嗯”了一聲便小跑着去了。
張哥叫我們先上去,我搖了搖頭道:“等她們來一起上去吧。”張哥點了點頭。我們就站在門外等着。
我和雨馨講着我們曾經買這套房子的經過。講着講着,眼神的餘光瞥見側面的圍牆邊似有一個人站在那裡往我們這裡瞅。我定睛望去時,那人一下又縮了回去。我不再猶豫,這次或許就是解開那幻覺之迷的時候了。
可沒想到,剛跑出兩步,就被買東西回來的小女孩一把拉住了。她示意我低下頭去,然後指着那邊牆邊在我耳邊小聲說道:“叔叔,那邊有個蒙着臉的阿姨躲在那裡看着你們。”
我一時驚起。蒙着臉的女人,莫非是她?她怎麼來了?立時想起醫院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難道真的是她?我忙跑過去,卻見七拐八彎的小巷連個人影都沒有。我追過去,站在巷口拐角處大聲喊道:“是你嗎,方寧娜?我知道你回來了,可你爲什麼不出來見我呢?我們是好朋友啊。”我連續喊了幾聲她都沒有出來,想了想就轉身回去了。
張哥問我是誰?我告訴他是方寧娜。他也吃了一驚。疑問道:“她怎麼來了?”同時望了一眼雨馨。她並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
我搖了搖頭。張哥也沒再說什麼,我們就一起上樓去了。
進屋後,雨馨和張哥在廚房忙着。我教孩子們做作業。其間,我抽空打了個電話給領導。詢問了一下近況後,我問起了方寧娜。他說方寧娜在我離開沒多久也離開了,一直失去了聯繫。我告訴他,她回H市來了。
很快,飯菜就做好了。端上來後,濃濃的菜香瞬間撒滿了整間屋子。張哥笑嘻嘻地道:“心澤啊,不是我誇讚弟妹,這手藝都趕上大廚了。”
雨馨對張哥的“弟妹”這個稱呼或許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聽他這麼一叫出口,頓時臉紅雙頰,嘴脣似動非動。聞着菜香,想到雨馨以前炒菜並不是很拿手,或許是這兩年才學的吧。突然又想到了方寧娜,那個炒菜一絕的女孩。如今她來到了這裡,卻是爲何要躲着我呢?莫不是因爲我找到了雨馨,她認爲她不方便出現了?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我們終究也是朋友啊。
飯後,張哥和孩子們對雨馨的廚藝讚不絕口。兩個小女孩還吵着要雨馨教她們。
我搬了個凳子坐在窗外的涼臺上遙望着城市的萬家燈火。或許是因爲方寧娜的事,心情怎麼也好不起來。突然一陣冷風吹起,望了一眼天空,黑雲漸密,看來即將有雨而至。
這老天還真不能用常理揣度,變化萬千,這已經馬上就要進入冬季了,竟還來雨?也或許吧,這最後一場秋雨過去就預示着冬天的真正來臨了。
正欲回屋,卻見雨馨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出來,正站在陽臺邊凝望着遠方。冷風撩起她的髮梢,隨風舞動。
這一幕多麼令人沉醉!只奈何,冷風催人,嬌弱的身影怎捨得這般摧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