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說道:“她很關心你,就像你一樣。她剛一醒來,就什麼都不顧地要來看你。哭着,喊着。說什麼都是她害了你,都是她連累了你。”
我搖着頭,心裡說道:她怎麼這麼傻?這根本就不關她的事啊。
我問道:“她現在是不是睡着了?”
總編點了點頭,道:“我剛纔來的時候她剛睡着。”
“麻煩你等她醒來後幫我告訴她,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我根本沒有理由怪她。”
他說道:“好的,兄弟,你就放心吧。好好養傷,我先出去了。”
等他離開之後,我就陷入了沉思中。不知爲什麼?一種不妙的感覺總在心裡揮之不去,卻又想不出,不妙在哪?想着想着,就沉沉睡去了。
領導他們是下午五點到的。但見我還在沉睡,並沒有把我叫醒。
一直到晚上八點多,我才醒來。醒來沒多會,領導他們就走了進來。也就他和趙大叔兩人。
趙大叔的職務,其實就是打雜。既是迎賓接待,也是司機助手。說句玩笑話就是:他老哥就是一塊磚,那裡需要那裡搬。
他一見我醒來,就急步走到牀邊。拉起我的手,關切地道:“小李啊,你說你怎麼一點也不懂得保護自己啊?讓我們爲你擔心死了。”一臉的焦急和擔心。
我打心裡感激他,但還是忍不住猛吞着口水。我試着掙脫他的手。“謝謝。”我擠出一絲微笑說道。
“謝什麼嘛?也不想想咱什麼關係。”他笑着說道。
領導站在後面帶着淺笑望着我們,一副不打擾趙大叔“發揮”的模樣。可聽到趙大叔剛說完的這句話後,領導就驚訝地望着我。眼神似在問我:不會是真的吧。
儘管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力氣讓我行使這兩種“功能”。但我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啊。
領導走上前來,用半開玩笑半責備地語氣說道:“你說你小子這是何苦呢?想休息就直說啊,我批給你就是了。只不過是找個藉口而已,有必要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嗎?!”
習慣了他說話的風格。我們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早已不是領導和下屬的關係。而是最要好的朋友的關係。
我對他微微一笑,笑容裡滿是感激和感動。我正要開口說話時,他又假裝疾言厲色地說道:“你相不相信?我讓你帶着病都給我繼續工作。”
我笑着說道:“我相信。”頓了頓,見他得意之色剛起,我又立即說道:“我相信領導絕不會這麼做的。還會放我幾天假,讓我好好休息。”
“好啊,小子。翅膀長硬了是不?”
領導剛把話說完,善良的趙大叔就忙帶着哀求的語氣對領導說道:“是啊,領導,你看這小李都傷成這樣了,你就放他幾天假吧。”
領導望了一眼趙大叔,又望了我一眼。似乎是意味深長地說道:“好吧。看在老趙的面子上,我就放你幾天假。”頓了頓,他又說道:“聽好了,小子,你給我快點好,現在正忙呢。公司又接下了幾項業務,都催得很緊。”
我微笑着答應。其實,即使趙大叔不說,領導也不會真如他所說的那樣,讓我帶病上班。
不過,領導對我這麼好。我心裡真的感覺有點歉疚。
領導又問道:“你和方寧娜是……”他沒說下去。
我急忙搖頭說道:“不是。我倆都想爬山,就一起去了。只是想不到,在下山的時候會從山上滾下來。”
“哦。”領導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接着又說道:“她很關心你啊。剛纔若不是我急時制止,她就已經從牀上爬起來了。她身上也有傷,只是沒有你的嚴重。而她就爲了來看你。”
我望着帳篷頂,默默不語。
領導和趙大叔第二天一大早就趕回公司去了。他們此行的目的主要有二:一是看看我倆傷的怎麼樣?二是讓我們安心養傷,暫時不要去想其他的事情。
中午吃了飯後,我從牀上爬了起來。我知道她就住在四號帳篷,我應該去看看她。
可在我剛掀開簾子時,就看見站在門前。她也正伸出手,似要去敲掛在簾子旁邊的小鈴鐺。那是用來做臨時門鈴的。
我猝不及防,嚇了一跳。她似也被嚇到,腳步忙後退了一步。
這發生的太突然了,我一時之間竟忘了不知該怎麼說纔好?嘴脣動了幾下才擠出兩個字。
“好巧。”
她眼神閃躲,微微低下頭去。又輕輕點了點頭,道:“是啊,好巧。”
“你……你的傷好些了嗎?”不知爲什麼?此刻我說話打起了哆嗦!
“好些了。你呢?”她在問我時,聲音明顯變得很急切。
我微笑着伸起雙手,左搖了兩下,右搖了兩下。然後問她道:“你看我像有事的嗎?”其實卻痛得我隱隱咬牙。我這麼做,只是想讓她心裡少一些不必要的愧疚。
她似乎鬆了口氣,而我也放下心來。
她說道:“要不我們到周圍走走吧。”
我想象着,周圍那些那美麗的景色、那清新的空氣,還有那如天賴般交織在一起的風聲、蟲鳴聲。這些對傷口肯定很有好處。我也很想去。
可此時,我連站都是“竭盡全力”,更別說走了。
我把身子靠在帳篷上,雙腳疊起,神情故作悠閒。看起來是在擺pose,其實難受之極。
但又不好拒絕。想了想,說道:“我看,等明天吧。今天他們都在忙着拍攝、採鏡,我可不想被他們拉去當羣衆演員。”
聽罷,她笑着說道:“他們纔不會拉你去呢。要是你去了的話,演員們還不急得跳起來。”
我疑惑地問道:“爲什麼?”
她笑道:“你把他們的風光搶了,他們能不急嗎?”周圍的氣氛又變得活躍起來。
我笑着說道:“你這不是在貶我嗎?”
“沒有啊。我認爲你確實有這個資本。”她很認真的說道。
“我有嗎?你看我一臉的滄桑,即使演,也只能演個戰爭時期的傷員。其他的嘛,演不了。”我就不認爲我有這個資本。當然,在這個科技發達的時代,如果去整整容之類的,那我就信心十足了。
她的笑聲在周圍迴盪。不知爲什麼?我發現,她現在笑的頻率越來越高。
或許,她已經從心理上解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