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攤上坐着的人不是很多。我看了一眼,只有旁邊坐着的一對年輕母子和對面的一個小夥子外,別無他人。
小吃店的老闆看似一對母女,母親應該有五十多歲了,女兒二十多歲,倆人正在爐邊講着悄悄話。不時傳來女兒甜美的笑聲。
我正想着怎麼向她們問起時。旁邊桌子上的小男孩滿含稚氣地問他的媽媽道:“媽媽,今天阿姨要過來嗎?”
媽媽笑着說道:“阿姨去那邊上班去了,這幾天不會過來。怎麼了?寶寶想阿姨了啊。”
小男孩用力的點着頭。
媽媽摸着他的頭,說道:“寶寶乖,過兩天媽媽帶你找阿姨去。”
小男孩的臉上涌起了興奮,在地上跳着、笑着。口中連連喊着:“找阿姨去了,找阿姨去了……”
這時,在爐火旁的女子走了過來。她穿的很樸實,大概二十歲左右。她走過來抱起小男孩,小男孩似乎和她很熟悉,並沒有反抗。
她笑着問道:“小東,告訴阿姨,你在爲什麼事高興啊?”
小男孩臉上興奮尤在,說道:“陳阿姨,媽媽過幾天就要帶我去找娜娜阿姨了。”
她聽了後,轉過來問小男的媽媽道:“娜娜姐去哪了啊?”
小男孩的媽媽說道:“小娜被一家大公司錄取了,昨天就已經去上班了。”
“哦,那家公司叫什麼來着……?”小男孩的媽媽想了想,接着搖了搖頭道:“她好像和我說起過,但我記不得了。她找了好幾家公司,人家都因爲她的臉……唉,總算這家公司不會以貌取人。”
小吃店的老闆也走了過來,臉上滿是憐憫的表情。說道:“娜娜這孩子命苦啊,你說這年紀輕輕的就失去了容貌,以後的人生還不知……唉!”悲傷之色,溢於言表。
小男孩母親的表情也變得悲傷起來,眼裡似有淚光閃動。說道:“是啊,都是她那守舊的父母把她害成這樣的。”
我聽到這裡,忽然心跳加速起來。她們談論的,我就斷斷續續地聽了幾句。但感覺好耳熟。
我開始凝神靜聽起來。
那年輕女子說道:“現在社會科學這麼發達,可以去整形啊,或許還能恢復原樣。”
小男孩的媽媽說道:“我也是這麼和她說的。與其整日躲避別人的嘲笑,還要用紗巾蒙着面,怕嚇到別人,還……”
聽到這裡,我剛喝進嘴裡的豆漿就一口噴了出來,因爲她們提到了兩個字——紗巾。
現在,在我的腦海裡面,“紗巾”這個詞很敏感。或許它已經不再是一個詞了,而是變成了一種和我至關重要的……就像我的名字一樣。
當人家提到紗巾時,好比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定會極度注意。
幾人朝我望來,我抹了抹嘴。激動的心情已到了難以抑制的地步。
我站起身來,走到了小男孩的媽媽面前。我竭力壓抑着激動,或者說是衝動。問她道:“你們剛纔說的是不是一個經常用紗巾蒙着面的女子?”
她們明顯被我激動的樣子嚇到了,小男孩害怕得躲到了他媽媽的懷裡。
我明白過來,忙調整了一下情緒,儘量不讓人一見我就聯想到那種傳說中的“猥瑣大叔”。
我又說道:“我沒有惡意,只想和你們打聽一個人。”
小男孩的媽媽問我道:“你要打聽什麼人?”
“她和你們剛纔說起的一樣,經常用紗巾蒙着面。”
“她叫什麼名字?”問這句話的是那個女子。
我說道:“她叫雨馨!”
幾人聽後,都搖了搖頭。小男孩的母親說道:“我們剛纔說的人,她並不叫什麼雨馨。我們說的是我的表妹,她叫方寧娜。”
我又問道:“她不叫雨馨嗎?”
“我從來就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小男孩的媽媽搖頭說道。
我心道:這不可能吧?雖說這個世界無奇不有,但老天該不會讓我遇到兩個同樣用紗巾蒙面的女孩吧。
我形容樣貌給她們聽:“她今年二十六歲,眼睛大大的,頭髮披肩。”我一邊說着,一邊注意着她們的表情變化。當我形容完時,她們的表情已經變爲了吃驚。
小男孩的媽媽說道:“你說的和我表妹的樣子是差不多,但是她根本就沒這個名字啊。”頓了頓又問我道:“你知道她是否還有別的名字?”
“我只知道這一個名字。”
“那你叫什麼名字?”小男孩的媽媽問道。
“我叫李心澤。”
李心澤……她默唸了幾遍我的名字,而後說道:“我從沒聽我表妹提起過這個名字。”
我想了想,旋即問道:“大姐,你能把她的電話號碼告訴我嗎?我一直都在辛苦的尋找她。我知道,她的臉受傷了,所以她故意躲着我。但我什麼都不怕,我只想和她在一起。無論她變成什麼樣,我都會不離不棄,和她面對所有的困難。”
這些話並沒有打動她。她說道:“但你要找的人並不是她。只不過很相象而已。”
“不,我敢肯定絕對是她。只不過她把名字換了。請相信我。”
旁邊的年輕女子問我道:“你是她男朋友?”
我點頭道:“是的。我們在一起兩年多。一年多以前,她說她有事要離開我一年,但一年後她沒回來。我從H市一直找到這裡,幾個月前我見到了她,但她又離開了。她在那邊租有房子,就在我的隔壁。我每天都在那裡等她,現在我知道她就在上面的服裝店上班,我特意來找她的。”
我又轉向小男孩的媽媽,哀求道:“求你把她的電話告訴我,求你了。”
她把目光望向站着的小吃店老闆兩母女,但最終她還是搖了搖頭。她說道:“這樣吧,等我見到她後,我問問她認不認識你?或者,想不想見你?你可以先留個電話,到時我叫她打電話給你。”
她不留電話給我,也是情理之中。現代這社會什麼樣的人都有。從這點看來,她很關心雨馨,並不想隨隨便便就把電話告訴給一個她們認爲的陌生人。
但此刻,我的理智早已被激動吞沒。一心只想要到雨馨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