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宋庭榮已經明確告訴他,在“太極”行星上對宋曉瑜的求婚不作數,可是羅博卻還是堅定不移地把宋曉瑜當作未婚妻。而且宋曉瑜可是當着許多十二市長和兩國媒體答應了羅博。
這場愛情不僅僅摻雜着政治、軍事的複雜鬥爭,更突顯着兩顆飽受戰爭折磨的心靈的渴望。
羅博在遊移不定中決定找一個適當的歸宿,宋曉瑜也決心爲自己的命運尋找堅定的歸宿。
然而,當兩人見面時,公共媒體與社會輿論卻全都是姜子鉞宣言進軍“安德洛墨達”行星的畫面。
僅在半年多前就曾包圍這顆行星的“滅星者”叫囂着要殺回來,令行星上的人們特別是淪爲俘虜的宋曉瑜心頭,蒙上了可怕的陰影。
這種形勢下,宋曉瑜,即使沉浸在羅博刻意並精心營造出的溫馨浪漫氣息當中,仍然感到惴惴不安。
燭光、鮮花、美食、陳釀,加上俊男,卻還是讓她只記得沉重的話題。
“羅博,那個姜子鉞真的會帶領艦隊殺回來嗎?”宋曉瑜擔心地問,手中握的高腳酒杯微微顫抖。
“放心吧。”羅博充滿自信地回答道,然後輕輕呷了一小口來自新羅馬帝國“阿非利加”行星的陳年紅酒,接着解釋道,“我們佔有絕對的兵力優勢和戰略主動權,敵人根本打不進來,這個姿態不過是打打嘴炮,給他們自己壯壯膽。”
“可上一次,軍方也是這麼說,還是讓他們在我們的國境內爲所欲爲。”宋曉瑜回憶起數個月前被俘的經歷顯得心有餘悸,“那個死光頭姜子鉞,竟然威脅我,還把我送到不知在哪裡的小行星上……”
“好了,曉瑜。”羅博放下酒杯,起身走到她身邊,輕輕地扶住她的雙肩,說道,“我不會再讓你落入敵國手裡的,我要永遠守負在你身邊。”
宋曉瑜擡起頭,深情地看着他,問道:
“你發誓?”
“我發誓!”羅博鄭重地宣告道,“我羅博,請皇天后土見證,在此立誓,終此一生,永遠守候在我至愛的宋曉瑜身邊,不讓她受到驚嚇,不讓她受到傷害!若有違背,天打雷劈,死無葬身……”
他沒法再說下去,因爲宋曉瑜已經站起來,緊緊地摟住他,並深深地吻住他的雙脣。
遠方盤古市璀璨的都市華光在夜幕之下,別有一番風情。
愛情已昇華,誓言已許下,此情只待時間見證。
羅博緊緊摟着宋曉瑜,感受着這不易的美妙時光,也思考着今後的路數。然後,他騰出一隻手在空中揮動一下。智能音響發出一聲悠揚號聲。
“還記得這首曲子嗎?”羅博輕聲問道,並溫柔地摟着她往大廳移動。
“記得。”宋曉瑜說完就調整好自己的姿態,準備與羅博共舞一曲。
“兩年前,你的生日舞會上,我邀請你時響起的舞曲。”羅博一邊調整姿勢,一邊說道。
“是的,《環遊世界》。我一直記得。”宋曉瑜微笑着說,同時和着旋律開始與他一起移動腳步。
“《Around the World》。”羅博用英語重複道。
“你要帶我環遊世界嗎?”宋曉瑜甜甜地問道。她踏着舒緩的腳步,略歪着頭,眼神迷亂地盯着羅博。
“是的。”羅博微笑着回答,“確切地說,宋小姐,我要帶你環遊英仙旋臂星際。那樣我就能踐行我的誓言,永遠守候在你的身邊。”
“你這是變相綁架。”宋曉瑜的口氣多了幾分調皮。
“算是吧。”羅博嘴上這麼說,頭卻輕輕搖着,低聲補充說道,“兩年前見到你,我的心就被你綁架了。”
“你這是公然行騙。”宋曉瑜的口氣多了幾分不滿。
“並不是。”羅博嘴上這麼說,頭卻輕輕點下,低聲補充說道:“兩年來有曲折,我的心還是非你莫屬了。”
“我討厭你的花言巧語。”
“那就用嘴堵住我的嘴嘛。”
羅博說着便送上一個深吻。
當他再度與心愛的宋曉瑜相擁深吻時,已經是在戰列艦“尤拉帕”2號的軍官艙裡。
這艘以印加神話中的雷電之神(Illapa)命名的新式超級戰列艦,不僅成爲羅博率領的特遣艦隊旗艦,更成了他和宋曉瑜的愛巢。
除了艦長斯卡蒂,艦隊裡並沒有多少人知道羅博把情人帶上旗艦。在男女混編的聯邦大戰型戰艦上,宋曉瑜以國防部文職士官的身份爲掩護。
儘管這一回,“尤拉帕”2號帶領新組建的“克勞斯•李斯特”特遣艦隊,作爲風險極大的侵入新羅馬帝國腹地的前鋒,但是羅博還是費盡心思地把宋曉瑜弄到他的旗艦上。
這是嚴重的違紀行爲,也是明顯枉顧性命的錯誤。但心知風險與責任的羅博,卻是把這一行爲當成他們對愛情的決心。
“這是即使死,也要死在一起的節奏嗎?”
“埃癸斯”行星國防軍俱樂部裡,愛德華•曼德勒上校對羅博和宋曉瑜的行爲做出了帶有詰問色彩的評論。
“羅博,你的行爲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哪。”岡瑟•奧斯瓦爾德上校卻發出無奈的讚歎。
“相比你遊獵花叢,我還是顯得太嫩了。”羅博誇張地對奧斯瓦爾德抱以奉承。
“呵呵,我睡過的一萬個女人加起來也沒有萬分之一個宋小姐的價值。”奧斯瓦爾德大聲地笑道。
與奧斯瓦爾德玩笑的態度不同,曼德勒倒是一直顯得認真嚴肅,他接着對羅博問道:“你真的沒有考慮風險和後果?”
“有。”羅博毫不猶豫地回答,但接着又搖搖頭,“我設想了所有可能發生的可怕後果,但最後,我還是總結到一點上,就是你說的,即使死,也要死在一起。”
曼德勒聽後連連搖頭,說:“你們太瘋狂了。”
奧斯瓦爾德卻端起酒杯示意大家乾杯,並說道:“趁着年輕,瘋狂一把,是個正常男人都會這麼幹。羅博,我建議你在勝利後直接在戰場上舉行婚禮。”
“我正有此打算。”羅博說完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不談女人了,說說正經事。”愛德華•曼德勒主動把話題糾正到工作上,“羅博,你消息靈通,知不知道這一回總統和國防部有什麼戰略?那個姜子鉞已經公開宣佈遠征‘安德洛墨達’了。”
“愛德華,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岡瑟•奧斯瓦爾德搶先說道,“你我三人分屬不同分艦隊,卻在這時匯聚於此,談論女人。可見總統和國防部已經集結了我們剩餘的艦隊,準備大幹一場了。”
“大幹一場?難道我們準備向帝國境內發動進攻?”曼德勒反問道。
“應該是的。具體計劃我也不可能知道。”羅博說道,“但是就我的判斷,新上任的馬努爾•貝拉斯科斯和張炳業兩位將軍可是銳意進取的人,想必已經爲總統擬定了一個進攻計劃吧。”
由於作戰計劃還未發佈,曼德勒和奧斯瓦爾德均不知他們眼前的候選聯邦駙馬爺將成爲未來大戰的先鋒。羅博自然也不好泄露自己憑藉特殊身份而提前獲知的計劃。
“我要是你岳父。”奧斯瓦爾德鄭重地對羅博說,“‘埃癸斯’星域會戰得勝之後,就揮軍直取‘伊謝爾倫’行星,然後逼迫帝國元老院求和,接下來就可以穩步蠶食帝國的星域了。”
“可惜你沒有女兒,甚至老婆都沒討到,成不了一個雄才大略的岳父的。”曼德勒諷刺道。
“我們目前都只能當人家女婿。”羅博說道,“不管如何,我只能忠實地執行岳父總統的意志。”
“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好女婿的。”奧斯瓦爾德評價道。
“我相信你的眼光。”曼德勒說。
羅博看了看他們兩人,笑了笑,說:“謝謝你們的信任。”
“以後飛黃騰達,可千萬不要忘記我們兩人。”奧斯瓦爾德仍然一臉認真,“以後晉見你的岳父,可記得替我們美言幾句。”
“這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曼德勒卻對奧斯瓦爾德的說法表現出輕視,然後充滿信心地說,“我相信羅博以後可以當總統,那時我可以作他的國防部長,你可以當他的參謀長聯席會議**。”
“吹牛不上稅,你們怎麼說都行,反正國稅局的稽查員是不會找你們麻煩的。”羅博笑道。
“不如賭兩聽啤酒。”奧斯瓦爾德提議道。
“怎麼賭?”曼德勒興趣盎然地問。
“只要我們三個人當中有一人坐上了我剛纔說的三個位置中的一個,羅博就請你和我兩聽啤酒。”
“那要是我們三人都沒有人能達到呢?”羅博問道。
“那還是你請。”奧斯瓦爾德笑着說。
“這也叫賭?”羅博睜大着眼睛叫道,“輸贏都是我掏錢?”
“這裡家庭條件就你最好,當然都得你請了。”曼德勒也笑着說,“我的工資和獎金養老婆孩子都不夠。”
奧斯瓦爾德也跟着說:“我賺的錢也都不夠女朋友們花啊。”
“那我也總不能這樣無條件奉獻自己吧。”
“當然。”奧斯瓦爾德爽快地迴應道,“以後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儘快開口。照你們中國人的說法,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曼德勒看了看奧斯瓦爾德,也跟着說:“能辦到的,我一定盡力。”
“就兩聽啤酒,買到你們兩人的承諾,我還挺划算的。”羅博開心地說道。
這時,有一名勤務兵走過來,在羅博耳邊低聲說傳達了一些信息。
羅博馬上起身告辭,對曼德勒和奧斯瓦爾德說:“有個大人物傳召,下回再接着聊吧。”
“記得替我們美言幾句。”奧斯瓦爾德鄭重地叮囑道。
羅博只是朝他們笑了笑便跟着勤務兵離開。
待到羅博的身影消失在俱樂部裡熙攘的人羣后,曼德勒纔對奧斯瓦爾德說道:“看來你非常看好他。”
奧斯瓦爾德大口地喝了一口酒後,說:“只要他不戰死,前程自然是光明坦途。”
“那倒是,一個名將的兒子,一個首富的繼子,有一個名望巨大、能力超強的母親,更有一羣刻意栽培的高級上司,換誰都能輕鬆上位。”但曼德勒說到這裡,卻轉而不解地問道,“可這本來與我們關係不大,你卻要這麼明顯地阿諛奉承羅博,這是爲什麼?”
奧斯瓦爾德注視着曼德勒,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其實是想說‘爲什麼這麼露骨地向他諂媚?’。”
愛德華•曼德勒只得笑着表示同意,並露出了那口潔白光亮的牙齒。
“來這兒之前,迪芙娜爲我生下一個男嬰。我答應這次任務結束後如果還活着就和她結婚,併爲我們的兒子創造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所以,我需要爲兒子和我的未來開始進行投資。羅博可是一棵即將長成的參天大樹。”
“真是恭喜了。”曼德勒高興地向對方握手祝賀。
“真是恭喜了。”
同樣的話,出自列昂尼德•米哈伊洛維奇•列普寧上將。他對羅博稍早在“太極”行星上向宋曉瑜求婚成功補充了祝賀。
“謝謝長官。”
“這是謝寥沙。”列普寧向羅博介紹到任“埃癸斯”行星軍官學校後新養的白色松獅犬。
“你好,謝寥沙。”羅博熱情地朝松獅犬問好。
超然的謝寥沙並沒有理會他,而是自顧自己的活動。
“埃癸斯”行星傍晚的天空已經充滿了繁星,銀河也已經橫亙於中天。
羅博陪伴牽着狗的老將軍,沿着軍事基地的草地小徑散步。
“之前,我收到了布隆伯格五星上將的來信,他說總統和國防軍將有一**行動。當你們都來到之後,我確信新任的國防部長和參聯會**想必要一戰定江山。”已顯老態的列普寧口氣中充滿了憂慮,“只怕會跟之前一樣,落得後方空虛,給敵人可乘之機。”
羅博雖然心中有數,但他卻仍然充滿信心地迴應老將軍,說:“宋總統自上任以來就銳意進取,主動進攻,意圖掌握戰略主動權。這一回,我想也是要完成‘秦始皇’計劃未完滿達成的遺憾。”
“羅博,總統已經主動向我通報了‘成吉思汗’計劃的詳細內容。”列普寧突然說道。
“什麼?”羅博感到相當意外。
“他想聽取我的意見。很明顯,他對貝拉斯科斯和張炳業兩位將軍,特別是你那位‘兄弟’羅孝琛,並不完全信任。”列普寧分析道。
“那您的意見……”
“我完全反對這個計劃。這是找死。”列普寧的評價毫不留情,“沒看到那個新任的帝國邊境艦隊司令姜子鉞,已經公然宣進軍聯邦境內嗎?現在還要執意展開進攻,只能說他們爲了自己的野心,棄整個聯邦和國民的安全於不顧。”
“總統顯然是下了決心,敵人打敵人的,我們打我們的。”羅博並不太認同列普寧的保守立場,“何況新羅馬帝國‘新拜占庭’行星就要發生大危機,我們如果不利用這個機會發動決戰……”
“那拿什麼保衛聯邦國境?”列普寧打斷他的話質問道,但他並沒有期待羅博的回答,而是繼續說道,“帝國方面完全可以破罐破摔,集中兵力率先發動進攻。如果我方被迫防守,則起到牽制作用,讓其國內安心救災,如果我方堅持進攻‘新拜占庭’,他們則可藉機對我方國土展開焦土作戰,讓我們難以承受勝利的代價。那個姜子鉞公然宣佈進軍,就是要我們看清楚自己所處的艱難位置。”
“可是,將軍。敵人陷於危難之時,面對如此有利之機,我們總不能無所作爲吧。畢竟,只有進攻,才能奪得主動權。”羅博並沒有放棄自己的看法,但他口氣顯得有些無奈。
“你和宋小姐還沒結婚呢,就忙着替你的未來岳父辯解了。”列普寧笑道。
“您應該聽說過,中國家庭爲什麼比西方家庭和諧,重要的原因就是翁婿情同父子。”羅博也笑着解釋。
列普寧收起笑容,嚴肅地說:“以我們當前的兵力,處在這個時刻,確實是很難取捨,甚至是進退兩難。特別是敵營裡,有姜子鉞這種天才人物的存在,使得我們的行動大受牽制。”
儘管過去屢屢在姜子鉞面前遭受挫敗,甚至可說是受到羞辱,但到了這個時候,羅博仍然不認爲姜子鉞是那麼神奇和不可戰勝。他向列普寧道出了自己對姜子鉞公然宣佈進軍“安德洛墨達”行星的看法。
“長官,我認爲姜子鉞是在虛張聲勢。‘新拜占庭’行星的危機恐怕就是整個帝國軍都投入進去,也難以解決的。他卻要帶領整個邊境艦隊進攻我們首都,顯得有些主次不分。”
“如果他是真的進攻呢?”列普寧立刻反問道,“趁着‘埃癸斯’星域大會戰之際,他帶領一支小小的巡洋艦艦隊,就在我們的大後方攪得人心惶惶。如果不是他太過於執着軍人的操守,而是拋掉道義的虛無束縛,我想
對於列普寧上將的分析,羅博打從心底認同。但是面臨問題時想出解決之道纔是首要的,而不是去浪費時間探討過去。因此,他直截了當地向上將問道:
“長官,那麼您認爲,我們該怎麼樣做纔是應對目前形勢的最佳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