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羅克蘇斯點點頭說,“青銅樹家族歷代領袖都很喜歡收藏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他們收藏的‘蓋雷斯帝斯神盤’在很多研究‘造化之鑰’的人眼裡,極有可能是‘造化之鑰’的一個配件。”
“那連‘真理權杖’一起算,他們可是擁有過兩件‘造化之鑰’的部件了?”羅博推測道。
“對。這個家族即使是在漩渦羣島和西弗崔人的圈子裡,也是挺神秘的。”羅克蘇斯說。
“沒有什麼好神秘的。”拜力烏斯卻做出了不同的評價。
接着拜力烏斯對他的話作了補充,說:“相比其他西弗崔人,他們無非就是放貸的條件更寬鬆,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實業上,玩工商一體。”
“哦,拜力烏斯船長,看來你對他們還挺了解的。”羅博笑着對拜力烏斯。
拜力烏斯輕輕點了點頭,說:“這個家族人我接觸過的不少,也替他們辦過很多事。”
“他們人怎麼樣?”羅博感興趣地打聽起來。
拜力烏斯沒有馬上回答,稍稍扭了一下頭,把目光轉向舷窗外深邃的夜空,沉思了片刻,才說道:“他們很有禮貌,講信譽。當然,錢是他們最高的信仰。只要出得起價,他們連感情也能販賣給你。”
對於拜力烏斯的說法,羅博不禁泛出笑容,說:“你對他們這樣的評價,都不知道是正面還是負面。”
“正面也好,負面也好,對我們來說,都不重要。”拜力烏斯說道,口氣嚴肅,“我們找不到海盜的財寶,接下來恐怕還是要請這個青銅樹家族幫忙了。”
“請青銅樹家族幫忙?借錢還是貸款?”羅博雖然從剛纔拜力烏斯和羅克蘇斯的談話裡猜到一二,可他還是提出明確的疑問,並附帶又問了一句,“他們可靠嗎?”
“要看我們能出什麼代價?他們的信譽是建立在能夠獲取足夠利益的基礎之上的。”羅克蘇斯說完,便看了看旁邊的拜力烏斯。
拜力烏斯點點頭,說:“眼下,也只能找他們借貸了。”
羅博也把目光轉到地上的不明金屬物體,問:“既然這三個東西都刻有青銅家族的徽章,那應該就是他們的東西,我們可以送回給他們。也是個建立關係的基礎。”
拜力烏斯卻搖了搖頭,說:“以我對青銅樹家族的瞭解,我認爲我們應先打聽清楚他們對這三個東西的態度。然後再決定是否把這三個東西交給他們。”
“看得出你似乎不想讓青銅樹家族知道我們得到這三個東西。”羅博問。
“是的。從這三個物體的情況來判斷,很明顯是這個世界領先的科技成果,如果真是青銅樹家族的東西,他們怎麼可能沒保護好就給海盜搶去。所以,我很懷疑圍繞在這幾個玩意兒的周圍,會有一個秘密,而且是青銅樹家族不方便揭開的秘密。”拜力烏斯分析道。
聽了他話,羅博想了想,說:“你說的也是。反正我也根本不瞭解他們,我們就按照你的意思行動。既然我們缺錢,需要找青銅樹家族借錢,那麼在哪裡可以找到他們?”
“舊岑港。”羅克蘇斯回答道,“舊岑港有他們的分支機構。”
“這不正好?我們就是要去舊岑港。接下來,我們也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直接開往舊岑港吧。”羅博果斷地下達指示。
“我同意。”羅克蘇斯立即表示贊同。
拜力烏斯環視了兩人,有些猶豫。他還在想着海盜的財寶,特別是老一鬍子和那艘消失了“女皇的骷髏鯊魚”號極有可能還裝着大量金錢。
不過三人已經有兩人表態馬上去舊岑港,他也只能同意,說:“好吧,我聽你們的。我這就去做準備。”
拜力烏斯離開醫務室前往艦橋後,羅博並沒有馬上離開。他取來紙和筆,畫了一張“粒子河蟹”的完整外觀草圖,拿給羅克蘇斯看,並說了回來時海邊見到一個“粒子河蟹”殘骸的事。
羅克蘇斯仔細研究了羅博畫的草圖,輕輕搖頭,說:“我從見過之東西。”
“這是一種陸戰自行武器,威力強大。”羅博解釋說,“我們科學家稱它爲‘粒子河蟹’。”
“等一下……”羅克蘇斯停頓了下才接着說,“我在數據庫裡找到了一些資料,相似的東西。”
接着,羅克蘇斯教授轉動他的手上的戒指,在空中投射出他搜尋到的資料。
教授向羅博展示的是一頁已經發黃的紙質書面的圖像。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手寫字體,文字中間還插入了四幅明顯是手繪的粗糙線圖。
羅博左眼球上的智能瞳鏡顯示它並不能識別這些文字,但是羅博自己還是能夠認出那幾幅插圖——多個視角下的“粒子河蟹”的外形。
只是這些“粒子河蟹”的外觀並不太完整,都沒有身下的節肢行走裝置。而且有一幅插圖裡,“粒子河蟹”軀殼下方還有水波狀圖案,似乎是表示“粒子河蟹”正在浮游。
“羅克蘇斯教授,這是什麼文字?我的智能瞳鏡不能識別。”羅博好奇地問羅克蘇斯。
“古老的手寫體水手文。”羅克蘇斯解釋道,“現在這個‘水世界’應該沒有多少人能夠認讀這些文字了。”
“那這上面寫了什麼?我看這些插圖就是剛纔說的‘粒子河蟹’,應該是相關的記錄吧?”
“作者將您說的‘粒子河蟹’稱爲海怪。”隨着羅克蘇斯的解釋,投影在兩人之間的全息圖像也進行變換,將紙面上相關的文字劃線標出來。
“海怪?”羅博驚異地問。
“是的。這頁紙的文字大意是:英雄奎的起義過程中,討伐陀挲宮,中途遇到這些模樣的海怪襲擊,只得慘敗而歸。”
“這聽起來又是一個傳說?”羅博發出疑問。
“是的,這是一個遠古傳說。”羅克蘇斯點點頭,繼續講道,“可能是傳說,也可能是歷史。在北方邦聯的許多族羣文化裡,都有一個共同的遠古神話:英雄奎與陀挲宮傳說。”
接着他向羅博講述了“奎與陀挲宮”的傳說的大致故事:
在遙遠的上古時代,極北的大洋中,有一個建立在冰山之上的國家,叫“陀挲”。但是“陀挲”國其實很小,因爲北極的大洋極其寒冷,人們是很難在戶外長時間生存,所以國民集中都生活在一座巨大的宮殿裡。
這座宮殿就是“陀挲宮”。它非常宏大,可以容納數百萬人的生活。關鍵是它不僅能對外阻隔嚴寒,還能對內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
陀挲宮內部的人類社會等級森嚴,階級分明。底層的勞工必須付出艱辛的體力勞動來供養上層的僧侶和精英。因爲僧侶和精英掌握着維護“陀挲宮”正常運轉的知識和技能,能夠指導人民進行生產,特別是維護“陀挲宮”正常運轉的工作。
當然,實質上就是統治階級剝削壓迫勞動人民。所以和大多數階級對立故事類似,被壓迫的底層不滿了,有人掀桌子發動了起義和革命。
一個叫“奎”的年輕漁民,無意間發現了僧侶和精英維護“陀挲宮”正常運轉所需要的知識和技能,全部來自一位居住在“陀挲宮”地下深處的“神”。
奎想方設法繞過了僧侶和精英,直接與神取得聯繫,準備帶領勞動人民推翻寄生的僧侶和精英,自己掌握“陀挲宮”的命運。
很快革命的烈焰與反革命的血腥交織在一起,充斥了整個“陀挲宮”。奎領導的起議最終還是被鎮壓。而奎不得不逃離“陀挲宮”,帶着追隨者南下到了現在北方邦聯所屬的羣島上。
奎並沒有因爲起義失敗而沉淪。他臥薪嚐膽,帶領追隨者在新的羣島上重新發展壯大,不僅成爲北方邦聯多數種族的先祖,還成功地與周邊許多人類勢力結成聯盟。
當積蓄了足夠的力量後,奎便親自指揮一支龐大的艦隊北上攻打“陀挲宮”。然而,當艦隊接近“陀挲宮”所在的冰山時,卻遭到了海怪的襲。
這些有着扁平軀殼的海怪浮游於極北冰洋的波濤間,在人類炮火和箭矢射程之外,噴射出熾烈精準的死光,無情地把人類戰艦焚燬,將人類船員送入冰冷刺骨的冰海深處。
奎在此一戰中也失蹤,生死不明。
之後,隨着倖存的人逐漸死去,人們也慢慢淡忘了極北之海的“陀挲宮”以及圍繞在它周圍的爭鬥。
歷史蛻化成傳說。
羅克蘇斯解說完“奎與陀挲宮”的傳說後,就變換了投影圖像。
呈現在羅博面前的是一部厚重的有着精美皮製封皮的大部頭。雖然外觀上顯得頗爲老舊,但是封皮上精美的燙金文字依然清晰可見。只是上面的文字與剛纔羅克蘇斯展示的那頁紙上的手寫文字一樣,並不能爲羅博的智能瞳鏡片識讀。
“子爵閣下,剛纔您看到的那頁紙來自這本書。”羅克蘇斯介紹道,“全書正文都是手寫體水手文,書名叫《海浪無心》,作者自稱是航向彩虹的男人,但是裡面正文兩百五十六篇,每一篇的寫作風格和書寫習慣都不一樣,所以應該是多人結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