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節失敗慘敗潰敗

面對新羅馬帝國軍擺開的決戰態勢,儘管處於後勤補給斷絕,回國路途遙遠的艱難處境,英仙星際聯邦國防軍也不甘未弱,全力投入戰鬥。

遠征艦隊總指揮馬努爾·貝拉斯科斯雖然不擅於運用計謀,但星際陸戰隊出身的他卻對這種堂堂正正的戰鬥充滿了熱情。帶領全軍毫不遲疑地投入決戰。

貝拉斯科斯的參聯會**張炳業上將,卻顯得憂心忡忡。

見到對手衝進己方艦陣全力拼殺,大有同歸於盡的勢頭,張炳業趕緊派出無人通報艦給貝拉斯科斯發起建議,組織艦隊脫離戰鬥,全速撤退。

鬥志熾烈的馬奴爾·貝拉斯科斯對張炳業臨陣勸逃的建議大爲光火,當即回覆“要走你走”四個字。

張炳業收到無人通報艦帶回的回覆後,感到失望至極。

另一艘無人通報艦帶來的新消息,更令他感到絕望:

現已查明,新羅馬帝國中央艦隊的兩支分艦隊,已經出現在約五光年之外的“新拜占庭”行星方向上的星域。戰列艦超過三千艘,巡洋艦超過四千艘。

當他回到自己的軍官艙後,就對副官莎拉·平克少校說道:“平克小姐,你去組織一下,帶領參謀部的文職人員乘坐救生艇離開,脫離戰鬥去找醫院船。”

“將軍,你這是要讓我獨自逃命?”平克問道,“之前不是跟總司令和艦隊司令都決定好了,要堅決撤退嗎?”

“我瞭解馬努爾,無功而返,他怎麼都放不下的。”張炳業嘆着氣說道,“現在那個姜子鉞還公然播發宣言,更加嚴重地挑動了他好鬥的神經。敵人的主力部隊也趕來了,我們很可能會遭到圍殲。”

“將軍爲何不帶領大家撤退?”

張炳業吃驚地望着漂亮的副官,他沒想到平克會慫恿他抗命撤退。

不過,張炳業略加思索之後,搖了搖頭,說:“不行。現在兩軍已經混戰在一起,要撤退的話,沒有統一行動,只會令我們陷入崩潰。”

“那你總不能就這樣讓三支艦隊毀滅在這裡。這些可都是聯邦最後的精銳。”平克發出提醒。作爲參謀長聯席會議**重要的副官,還是私人的情-人,這些機密和利害她還是很清楚的。

“現在我軍火力上佔有優勢,沒有統一協調就分開撤退,反倒很容易使這種優勢丟失。現在齊心合力,跟敵人拼命,還有不小的勝算。”張炳業口氣顯得十分堅定。

他拉起平克的手,說:“不過風險始終是很大的。趕緊走。你沒有必要跟我在這裡冒險。”

“可我也是軍人。”莎拉·平克的神情也十分堅定。

“不,這場戰鬥已經跟你沒有關係。”張炳業搖着頭,催促道,“聽我的,趕緊走。”

平克猶豫了一下,附身一親一了一下張炳業,準備轉身離去。

張炳業還是拉着她,深情地說道:“謝謝你,莎拉。這幾年讓我感到非常幸福。”

然後他放開了平克的手。

“我也很謝謝你。”莎拉·平克微笑着迴應道。

說完,她即轉身飛離張炳業的私人艙。

看着那曲線一撩一人的情一人消失在自動艙門後,張炳業接通了“掃羅”7號的戰術指揮中心,佈置平克少校和非戰鬥人員撤離的事務。

然後,他在參謀日誌上寫下了他認爲很可能是最後的記錄:

“成吉思汗”作戰計劃一開始就是好高鶩遠,在敵方天才的獨裁官姜子鉞面前,註定要失敗。再加上好鬥的部長和無能的我,這場會戰很可能將已慘敗告終。我將爲榮譽而戰。自一由與民一主的英仙星際聯邦萬歲!

不過,張炳業將軍憂慮中的失敗並沒有那麼快到來。

聯邦遠征艦隊總體上對現姜子鉞親率的艦隊擁有絕對的火力和防護優勢。

而帝國軍除了利用艦隻數量優勢,以多打少,重點圍攻火力和防護較差的聯邦巡洋艦,還使出了殘酷的接舷戰,來拖住聯邦戰列艦。

滿載着星際陸戰隊的武裝商船和輔助巡洋艦,毫無畏懼地冒着猛烈炮火衝近聯邦軍的戰列艦,一邊瘋狂地抵近射擊,一邊拋射出大量的星際陸戰隊員。

裝備着動力裝甲的帝國軍陸戰隊員,冒險在高速前進的聯邦戰列艦上登陸,然後對艦體表面展開爆破,並試圖進一步攻入戰艦內部。

當然,接舷戰十分危險和低效。大量星際陸戰隊員不是死在試圖登艦的太空中,就是登艦後被對手近防武器消滅。稍有進展攻入敵艦內部的,也遭到聯邦國防軍星際陸戰隊的迎頭痛擊,死傷慘重。

對於姜子鉞和麾下的帝國軍來說,這場戰鬥完全沒有了以往的奇謀異術,反倒是極爲傳統的艦隊間拼命搏殺。

這種硬碰硬的搏鬥自然對火力和防護都處於弱勢的帝國軍艦隊相當不利。

雙方混戰持續了一個小時,戰場的形勢就完全不利於帝國軍。

超過一半的帝國軍艦隻被摧毀,尤其是那些防護力更差的武裝商船和輔助巡洋艦及驅護艦。將近十五萬名星際陸戰隊員失去聯繫,意味着這麼多人很可能都已經陣亡。

就連獨裁姜子鉞的旗艦“齊格飛”號巡洋艦也受到了重創。

雖然艦橋安全無恙,但是阿庫別瑞引擎遭到嚴重損毀,已經喪失了超光速航行能力和最主要的火力輸出。

艦體也被多處擊穿,維生系統已經失靈,乘員只能依靠太空戰鬥服和動力裝甲保有生命。

不得以,姜子鉞只好下令艦體完好的邊境艦隊旗艦“格里芬”號接替總旗艦職責,並由布萊克特·卡里奧斯上將代理指揮。

然而,現在的帝國軍換誰指揮都沒有區別。對於他們來說,與聯邦國防軍遠征艦隊的決戰已經瀕臨失敗。

聯邦國防軍雖然也受到不小的打擊,但是戰場形勢已經十分明朗。如果他們的對手沒有增援,他們將很快就能把對手殲滅於此。

張炳業見狀,再度向國防部長馬努爾·貝拉斯科斯提出撤退的建議,並痛陣利害。

這個時候,帝國軍的巡洋艦部隊正在逐漸喪失有效的戰鬥力,並且增援也還未趕到。國防軍艦隻如果馬上脫離戰鬥和組織撤退,是十分有利的。

相反國防軍如果繼續戀戰的話,不僅將會陷入敵軍增援艦隊的圍攻,還會加大能量儲備的消耗。到時不要說撤退返回聯邦境內,就是繼續維持火力輸出堅持戰鬥都將成爲難題。

然而,打紅了眼的馬努爾·貝拉斯科斯,再度拒絕了張炳業的提議。不過與之前簡單粗暴地回絕張炳業行爲不同,這一回他讓無人通報艦帶回詳細的理由。

在馬努爾·貝拉斯科斯看來,已經到了快要完全擊敗敵軍的臨界點,如果下令脫離戰鬥進行撤退的話,不僅令容易讓己方陷入混亂,還將給敵人以喘息之機,致使前功盡棄。

而且縱使敵軍增援的中央艦隊行動迅速,以五光年的距離計算,怎麼都要將近兩個小時時間才能趕到。因此,聯邦國防軍還有時間完成對現有敵軍艦隊的重擊後再行撤退。

貝拉斯科斯的理由也是非常充分的。

所以,張炳業收到回覆後便不再作爭辯。

只是但凡戰爭,總是紛繁複雜到人算不如天算的境地。

高揚少將帶領的艦羣,進軍神速。

他們冒着阿庫別瑞引擎減壽甚至報廢的極大危險,以五十萬倍光速的阿庫別瑞六級速度,不間斷地衝擊了將近五光年的距離。

人類標準時間2920年12月13日18時許,就在姜子鉞帶領艦隊與英仙國防軍遠征艦隊展開決戰進行了約一個小時之後,新羅馬帝國新銳的“武元甲”4號戰列艦,一馬當先,突入膠着的混戰空間,對聯邦軍迸發出猛烈的火力。

隨後,一艘接一艘的帝國軍戰列艦和巡洋艦,改出超光速,快速突入戰場,加入決戰。

不久,外圍的聯邦軍戰艦偵測到更多和更大的不祥的引力波動。“愷撒”號和“查理曼”號兩艘超級戰列艦的龐大身影被投射到聯邦戰艦的控制中心。

新羅馬帝國中央艦隊最後的主力如數趕到。

決戰的天秤被徹底扭轉過來。

到這時,對聯邦軍來說,撤退已經變得十分困難,繼續拼命也很可能將被消滅,兵力、火力都完全處於絕對劣勢 ,陷入了絕境。

聯邦國防軍總旗艦“宙斯”3號派出了最後一批無人通報艦,傳達了聯邦國防部長兼任遠征艦隊總指揮馬努爾·貝拉斯科斯最後一道命令:

“戰至最後一彈!自由與民主的英仙星際聯邦萬歲!”

“宙斯”3號很快就身陷囹圄。

帝國軍“愷撒”分艦隊司令格拉西姆·安德烈耶維奇·特利裡瑟爾上將,通過無人偵察船確認了“宙斯”3號的旗艦身份,立即調派旗艦“愷撒”號和同級別的“保盧斯”2號(Lucius Aemilius Paulus Macedonicus)、“呂山德”4號(Lysander)三艘戰列艦,進行圍攻。

陷入絕境的“宙斯3”號瘋狂反擊,但在絕對劣勢下很快就被對手萬道死光洞穿。長條形的艦體內部傳來了此起彼伏的激烈閃光,不斷有碎片被拋出,使戰艦迅速失去戰鬥力。

聯邦國防軍第六艦隊在之前與邊境艦隊的戰鬥中損失就不小,在帝國軍中央艦隊到來後,也迅速遭到了毀滅性打擊。

司令亨利•海菲爾德中將也沒有什麼對敵策略,只是一味下令手下死戰。

他的旗艦“威瑪”4號,很快就被高揚少將旗下的“武元甲”4號和“蒂雷納”號(Vicomte de Turenne)聯手重創。

聯邦國防軍第九艦隊的情況也非常糟糕。

本來第九艦隊殲滅了許多姜子鉞麾下的巡洋艦,壓力得以減輕。

在中央艦隊出現後,勒內•馬丹中將立即指示艦隊逐步脫離戰鬥,準備不顧總指揮的命令,有組織地撤退。

但是他們受到“查理曼”艦隊的強力截擊。撤退不成,演變成以小搏大的拼死決鬥,再度與帝國軍陷入白熱化的混戰。

當高揚將軍的部分中央艦隊艦隻抵達戰場時,周建德中將旗下的聯邦國防軍第八艦隊,編制是三支艦隊中最完整的。

隨着戰場形勢的劇變,周建德果斷地下令除了旗艦所在分隊外,其餘戰艦便宜行事,自行規劃和執行撤退。然後帶領旗艦“夸父”3號和本部分隊與張炳業的“掃羅”7號及其分隊會合,與新到的帝國軍艦隊展開激戰。

第八艦隊有超過一半的戰艦很快就得以脫離戰鬥,躍入超光速航行。但這樣一來,消減的戰鬥力卻使聯邦軍的形勢更加惡化。

新一輪的激戰又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才宣告結束。

是役,聯邦軍有超過三千艘戰列艦和幾乎全部的巡洋艦被擊毀,超過四十萬官兵陣亡,五萬餘人被俘。另有超過十二萬人失蹤。

遠征艦隊的主官,馬努爾·貝拉斯科斯,張炳業、亨利•海菲爾德、周建德、勒內•馬丹全部戰死。

聯邦軍剩下的兩千艘戰列艦也只有不到一半逃向了本土,其他的因爲損傷和能源補給斷絕而丟失在半途的宇宙深空裡。

不過就結果來說,當初姜子鉞向伊琳娜承諾的“名垂千古的殲滅戰”還是大大打了折扣。

赫爾薇爾·伊琳娜將軍的私心,導致了決戰前期邊境艦隊只能孤軍殺敵,以弱搏強,使背水一戰的聯邦軍得以從容摧毀邊境艦隊主力。

而後期中央艦隊的增援也未能統一協調,致使先行投入戰鬥的分隊損失慘重。

帝國軍有超過一萬艘的巡洋艦、輔助巡洋艦、驅護艦和武裝商船被擊毀。

此役,邊境艦隊無疑流盡了最後的鮮血。

中央艦隊的戰列艦也有一千多艘遭受了毀壞,損失巨大。

帶頭違抗伊琳娜命令增援姜子鉞的高揚少將,在戰鬥中戰死,他的旗艦“武元甲”4號也被擊毀。

而“愷撒”分艦隊司令格拉西姆·安德烈耶維奇·特利裡瑟爾上將,也在戰鬥結束後不久重傷不治身亡。他的旗艦“愷撒”號戰列艦也受到了無法修復的重創,等同被擊毀。

總計五十多萬名新羅馬帝國官兵陣亡,其中有近三十萬是由布來克特·卡里奧斯上將從“新拜占庭”行星附近調集的星際陸戰隊員和警察以及民兵。

戰役層面上,這是一場兩敗俱傷的大決戰。但是戰略層面上,新羅馬帝國軍達成了目標。

英仙星際聯邦國防軍遠征艦隊被徹底擊潰,雄心勃勃的“成吉思汗”作戰被新羅馬帝國軍狠狠地終止在“新太平”行星附近的太空中。

“新太平”行星的兩顆主星,“天圓”和“地方”閃耀着偏紅的光芒,再度從行星的曲面出現時,太空中佈滿了各式戰艦殘骸和無數的碎片。這些碎片甚至延綿到雙星的共同日鞘之外,成爲可怕的太空垃圾。

今後,新羅馬帝國爲了清除和回收這些垃圾,將花費大量的財力和物力。

但是作爲新羅馬帝國現任的最高統治者,元老院與羅馬人民救國與戰爭獨裁官,姜子鉞,卻無暇考慮這個問題。

“新拜占庭”行星的大撤退還在進行當中,帝國急迫的軍務和政務還需要他儘快趕回去。

所以在確認戰鬥終結後,姜子鉞準備將旗艦轉到功能完好的巡洋艦“珀爾修斯”194號上。

“珀爾修斯”194號與“齊格飛”號同屬“神話”型巡洋艦。區別在於“齊格飛”號是S級首艦,“珀爾修斯”194號則是P級第一百九十四艘。兩艘配置上大體相同。

由於“珀爾修斯”194號上的空天飛機“美杜莎頭顱”194號在戰鬥遭到損毀,而“齊格飛”號的空天飛機“菩提葉”號則還保持完好,因此“菩提葉”號將搭載姜子鉞前往“珀爾修斯”194號,並在今後一段時間內配屬“珀爾修斯”194號。

“齊格飛”號的艦員對姜子鉞顯得很是不捨。

這艘巡洋艦和它的乘員,可謂一路伴隨和見證了姜子鉞在新羅馬帝國榮耀之路上幾乎所有的輝煌與榮光。

“閣下,我們勘稱傳奇!”送別時的簡單檢閱儀式上,大副本傑明·阿爾弗雷克對姜子鉞激動地說道。

“我相信你們都將永耀青史。”姜子鉞對着大家說道,口氣深情而有力。

“因爲有您,閣下。”艦長呂迪格·納茨默爾高聲迴應。

“不,主要還是因爲有你們。”姜子鉞接着一個接一個點名,然後才告別,向大家舉手行羅馬禮,“VENI VIDI VICI.”

“VENI VIDI VICI.”

“齊格飛”號艦橋乘員齊刷刷地向姜子鉞回禮。

姜子鉞轉身鑽入通往“菩提葉”號空天飛機的艙門。

“吾皇萬歲!”唐星雲高聲呼喊。

“Heil Mein Kaiser !”阿爾弗雷克也跟着高叫。

納茨默爾、徐奎山、拉爾夫·特克、阿比吉·庫曼弗爾、傑裡·莫里斯也紛紛山呼萬歲。

但如同之前一樣,姜子鉞頭也不回。

“齊格飛”號留在“新太平”行星附近,等待後勤補給艦前來維修。

“珀爾修斯”194號則搭載着姜子鉞前去與赫爾薇爾·伊琳娜上將、布萊克特·卡里奧斯上將會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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