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操縱聯合國通過所謂“朝鮮停戰三人委員會”的第二天(12月15日),美國總統杜魯門就宣佈美國進入“緊急狀態”,聲稱侵朝戰爭使美軍從145.8萬人擴充爲250萬人。麥克阿瑟叫囂着要求批准使用原子彈,准許逃到臺灣的國民黨部隊參戰,此時的他陷入內外交困,悲觀的認爲只有動員美國全部的軍事力量,纔可能扭轉敗局。他頻頻的出現在各個媒體面前,極力辯解說美軍是‘有計劃的撤退’而不是潰敗,藉以掩飾自己的錯誤。
接連的失敗使美軍的士氣陷入最低谷,驚慌失措的“聯合國軍”和僞軍,就像驚弓之鳥。在美軍中廣泛流傳着一個“打揹包”的故事,路透社記者範倫汀作了這樣一段精彩的描述。他寫道:“‘聯合國軍’的士兵們現在聽慣了中國軍隊的炮聲和軍號聲,已經對‘打揹包’這個簡單的詞兒過於敏感了。這個很簡單的詞兒在最近幾星期中,已經成爲聯合國在朝鮮軍事失敗的幽默的象徵,美國兵和英國兵都用這個詞兒。據傳連土耳其和泰國士兵也學會了這句英語……班長用不着發出一套複雜的行動命令,他只要把他的頭伸進帳篷裡,大叫‘打揹包’就行了。這樣,士兵就一點不差地知道要做什麼。現在他們在這方面終於已有足夠的經驗了。在幾秒鐘之內,一切東西都收拾停當,帳篷也拆除了。”
此時志願軍總部經過多次與國內商討,彭德懷司令員反覆斟酌,終於定下了作戰計劃:集中中國志願軍六個軍的力量,在朝鮮人民軍三個軍團的配合下,粉碎敵人在三八線佈置的防線,殲滅在臨津江及北漢江地區第一線佈防的南朝鮮第一師,第二師,第五師及第六師,如戰局發展順利,相機攻佔漢城。
具體作戰部署是由志願軍三十八軍,三十九軍,四十軍和五十軍加強六個炮兵團擔任右翼突破的任務,由志願軍副司令員韓先楚指揮,於高浪浦至永平地段突破,集中力量先殲滅南朝鮮第六師,再打南朝鮮第一師,得手後向議政府方向發展;由四十二軍和六十六軍組成左翼縱隊,在水平至馬坪裡地區突破,向加平,清平裡方向發展,爭取殲滅南朝鮮第二師。同時批准解放軍第十九兵團入朝,作爲戰略預備部隊。
正當中國志願軍各部緊鑼密鼓的向三八線開進的時刻,美軍第八集團軍司令沃克中將意外身亡,這位將軍榮幸的成了美軍在朝鮮陣亡的軍銜最高的軍人,在聖誕節前回到美國。他死至今是個謎,美軍的公開報道是在前往二十師的路上,他乘坐的吉普車被南朝鮮部隊的卡車撞進了山溝,導致他身受重傷,死在野戰醫院;朝鮮方面宣傳沃克是被英勇的游擊隊員伏擊打死的;中國戰史記載他死於車禍。正是他的死,使美陸軍副參謀長李奇微走上了朝鮮戰爭的舞臺!
李奇微也是一個很有個性的傢伙,他畢業於美國西點軍校,以敢想敢做戰術機敏而享譽美國陸軍,他總是歪戴着一頂古怪的毛邊帽,空降戰鬥服衣領上三顆將星和傘兵徽章閃閃發亮,一件馬甲隨意套在戰鬥服外,更讓人提心吊膽的是,脖子上還掛着兩顆黑不溜秋的瓜形手雷。這兩個手雷一直在李奇微脖子上陪着他度過了朝鮮歲月,每當有人就手雷的必要性問他時,他總是怒吼一句:“他媽的,這是戰爭!”他一到任就獲得了朝鮮地面部隊的全面指揮權,每天四處奔波,試圖提振美軍的士氣,恢復他們軍人的榮譽,大刀闊斧的撤換掉了五個師長,對部隊進行改革,可留給他時間又有多少呢?
······
三十九軍的任務是從土井,新作地段突破臨津江,以主力向上升洞,法院裡方向攻擊,以一部打援和抓住江山地區的南朝鮮第一師;另以一個師的兵力向湘水裡和仙女巖地區迂迴,佔領陣地,阻擊北援和難逃的敵人。
先遣團也終於在20日,獨自戰鬥多日後,迎來了連續急行軍五日的師主力。二團按照命令移師防築洞、木果、梧谷地域,展開戰前偵察,準備下一步的行動。
······
晚上,一行三人在夜幕的掩護下悄悄的走出營地,前出搞偵察。北風呼嘯,捲起地上的雪粒打在臉上生疼,走在前邊的王勇不禁打了寒戰,下意識的往下拉了拉身上的棉衣,可這身棉衣確實有點小,還是難以擋住從腰裡灌進來的寒風。
“媽的,你說那個宋參謀個子不大,脾氣不小,送給我件棉衣還這麼小!”王勇回頭對身後的程祥坤抱怨說。
“嘻嘻,排長,你臉皮也夠厚的,那棉衣是人家送你的嗎?你那是訛的人家的!”程祥坤嬉笑着說。
“爲了救他,我的棉衣‘犧牲’了,那天光着膀子在雪地裡趴了半天都快把我凍死了,要他件棉衣有什麼!再說他渾身纏着繃帶,棉衣也穿不上啊。”王勇對程祥坤的取笑毫不在意地說道。
“排長,那美軍的冬衣多好啊,比咱們的棉襖不暖和嗎?”胡大彪插嘴說。
“你知道個屁,咱們整天在外活動,我穿身美軍軍裝,說不定哪天讓自己人給崩嘍,我還想多活幾天,上漢城看看去呢!”王勇笑着說,“那傢伙轉到衛生隊養傷去了,穿什麼不一樣,給他穿件美軍軍裝,他還可以跟小護士們吹吹牛,便宜死他了!”
“排長,你是沒看見你穿走了宋參謀的棉衣後,他那張苦瓜臉···笑死我了!”程祥坤想着當時的事,還忍不住的笑出聲。
“行了,別笑了!想想今天的事吧,昨天團偵察隊的在那丟了三條人命都沒能完成任務!”王勇擺擺手說道。
“偵察隊那幫牛人都幹不成,憑啥讓咱們去啊?”程祥坤不忿地說道。
“這會兒知道難了,白天的時候,看你們在團長面前那通白話,‘我們排長帶着我們到江南跟回趟家似的,還帶回來了美國牛肉罐頭!’吹吧,這回牛皮吹破了,團長把這苦差事交給咱們啦!”王勇說起白天的事就來氣,團長到連裡瞭解情況,連長說起了他們化妝到江南偵察的事,他們幾個參加行動的人又添油加醋地吹了一通,結果劉克一高興,把偵察臨津江水文情況的任務給了他們,今天就留在了四連等着他們彙報。
“團長不是還表揚你了嗎,說你有勇有謀!”程祥坤恬着臉說,“團長不還說今晚咱們完成了任務,還給咱們燉牛肉吃···”
“你就知道吃,要不是怕把你們餓死,我至於冒險跑到敵人地盤上搶劫嗎?”聽着王勇的話茬不善,程祥坤訕訕地住了嘴。
三個人來的江岸,江上已經起了一層霧氣,如同一條條飄動的幃帳遮住了大江,南岸的燈光在其中時隱時現,敵人值班機槍發射的曳光彈在江面上編織成一張光怪陸離的火網。空曠的江面上沒遮沒攔,寒風吹過,身上的棉衣好像不存在直接吹在身上似的,刀刮似的疼。
王勇找了個緩坡,下到江面上,用力踩了踩,冰層連點回音都沒有,江邊的水已經凍實了。上空不時有敵人發射的照明彈,他們只好趴在冰冷的冰面上,匍匐着向江心爬去,每當照明彈升起,三個人就拉起僞裝用的白牀單,躲在底下,照明彈落下時,藉機向前爬一段,幾十米的距離他們用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
快到江心時,王勇打了個手勢,胡大彪留在了他身後十幾米的地方,架起了槍,爲他提供掩護,程祥坤在王勇腰間綁上了根繩子,跟在他身後幾米的地方準備隨時搶救萬一落水的排長。
王勇爬到江心,在手心哈了幾口熱氣,蹲起身,舉起手裡一頭包着棉花的木杆,準備敲擊冰面時,忽然周圍響起‘咔咔’的冰層斷裂的聲音,“我不會這麼倒黴吧,又要洗涼水澡啊!”王勇心底發出一聲哀嚎,身子迅速趴在冰上,做好隨時準備逃離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