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可以讓他當個排長,你們的意見呢?”團長劉克看看四連的兩位連幹部說道。
“團長,王勇參軍還沒半年,是不是再考察一下!”指導員李建勇謹慎地說。
“他班長都沒當過,一下提成排長,不大合適吧,必經連裡還有不少老兵,恐怕大家不服吧。”賀斌想了想說。
“有什麼不服的,當兵三個月剛上戰場就立了大功一次,小功一次,這回一個大功我看是跑不了的,早幾年提個連長都不過分,你們四連沒法安排,到我們營去,我給他安排個排長當!”一營長就是這麼跟頭把式的上來的,看他們婆婆媽媽的,不忿地說道。
“一營長,你想都別想,我們四連減員過半,從你們那調幾個過來還差不多!”賀斌一聽還想從他這挖人,面色不虞地說道。
“你們不要爭了,我看他們還剩三個人,暫時就由王勇負責,代理一排副排長兼任三班班長,另外兩個兵你們看着安排擔任班長或副班長,先把一排的架子重新搭起來,等部隊會合後,抽調兵力補充到一排,這面紅旗不能倒。另外他們立了功,不能不表彰,否則會影響士氣,你們研究下,儘快報上來,我們團黨委批准後,立即全團通報!”劉克的事情還很多,不想耽擱太多地時間,索性替他們拍了板。
戰鬥間隙的會議開得很簡短,以其說是王勇的批判會,不如說是表彰會,王勇簡短髮言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連長對他進行了批評,然後指導員宣佈了王勇的任命,並鑑於他的表現,記大功一次,這讓做好挨訓準備的王勇很是‘失落’。
······
2日當晚,三十九軍所屬部隊奉命在龍源裡一帶集結,準備下一階段的行動。毛主席指示志司:“如平壤敵以退,則向三八線進攻!”志司據此調整了部署,命令三十九軍三個師分三路向南推進,威脅平壤,試探敵人的企圖。如果敵人守平壤,則以志願軍一個師,人民軍兩個師佯攻平壤,而集中五個軍的兵力圍殲成川,谷山、江東、遂安之敵。得手後,南進威脅漢城,調到平壤之敵南撤,乘敵南撤之機,在運動中追擊,側擊敵人。三十九軍根據志司部署,4日命令二師繼續南進,伺機攻佔平壤。
敵人在我東、西兩線的沉重的打擊下,被迫放棄進攻,在麥克阿瑟的命令下全線撤退,在通往南方的各條公路上,到處都是拼命奔逃的聯合國軍部隊,而通往南方的山間小路上則閃現着志願軍的身影,他們用雙腿跑過了敵人的汽車輪子,截斷敵人的退路,殲滅一股又一股敵人。
由於志願軍的進攻速度太快了,以致美軍來不及建立一條阻擊線,麥克阿瑟不得不改變在平壤、元山、谷山一線建立防線阻止我軍前進的企圖,向三八線退卻。當他們發現平壤附近出現志願軍的身影時,立刻命令部隊炸燬平壤市內的一切軍用設施和民用設施,發電廠,掠奪所有的生活物資,把能運走的東西全部運走銷燬,甚至金日成圖書館裡的圖書都未能倖免。
無數居民在聯合國軍的裹挾下加入難民行列向南撤退,形成巨大的難民潮,很多人凍死,餓死在逃亡的路上,離開的人終其一生也再未能回到家鄉,據事後統計,大約三百萬人背井離鄉逃往南方,這幾乎佔了朝鮮當時人口的三分之一。
······
王勇現在無暇他顧,兩天短暫的休整,排裡多了十多口子人,上級沒有任命排長,一切事情都由他這個副排長處理,本身他還兼着三班長的職務,程祥坤當了一班長,方誌強當了二班長,兩個人本身還是新兵,正是需要學習的時候,現在不得不趕鴨子上架。現在不比國內,兵員可以就地補充,分來的新兵大都是從機關裡抽調的閒雜後勤人員,什麼理髮員,飼養員,炊事員,宣傳隊員、佔了多數,還有幾個是支前的民工火線入伍補充進來的,形形色色,幹什麼的都有,就像一個雜貨店,擺滿了各式的商品。
爲了照顧方誌強他們兩個新班長,將有過戰鬥經驗的補充兵都給了一班和二班,新兵都留到了三班,一個班六個人,只是他們剛出國時一個加強班的實力,但是比他們三個人強多了,排成隊也是一大串了。這些兵好在都接受過基礎訓練,缺乏的只是實戰經驗,所以王勇擔心的只是初戰,只要打兩仗,見識下戰場上的血肉橫飛他們就全是老兵了。王勇沒有對排裡的新兵們講什麼大道理,他說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在戰場上生存下來,怎樣消滅敵人,戰場的口令,手勢和一些作戰技巧。
下午,王勇回到班裡,大家都在一個比較寬敞的窩棚裡休息閒聊,班裡的這些兵他還不太熟悉,只能勉強的叫上名字,他一進來,班裡的戰士們‘班長’‘排副’的亂叫着,擠了擠給他騰出塊地坐下。
“班長,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啊,這都在林子裡憋了兩天了!”說話的是張大富,原來是團後勤運輸隊的馭手,也就是咱們老百姓說的‘趕大車的’,長得五大三粗的,不知道怎麼沒讓他去抱機槍,而是讓他趕大車,運輸隊裡用的武器都是部隊換下來的舊三八槍,他這會兒分到了一支卡賓槍,心裡高興的不得了。
“呵呵,着急了,路有的是你走的,不過你坐慣了馬車,靠兩條腿行軍能受得了嗎?”王勇笑着問道。
“班長,你小瞧我了不是,我在家裡的時候我就趕車,牲口是家裡最大的家當,平時都當爹伺候着,哪敢累着它自己坐車啊!”張大富帶着東北腔的話一下把大家都逗樂了,王勇這時明白了爲啥讓他去當馭手,人家是幹本行啊,“到了部隊,首長問我有啥特長,我說會趕車,就又讓我到運輸連當了馭手,進了朝鮮,都是晚上趕路,路也坑坑窪窪地不好走,馭手都是牽着馬走在前頭,要不弄不好就翻車啊,上坡你還得拉幫套,當半個牲口使,哪有機會坐車,比你們徒步行軍累多了!”張大富有些無奈又沮喪地說。
“那你比我倆強多了,好賴還有個牲口幫着,我們當支前民工送物資,擡擔架全憑自己一身力氣,從鴨綠江到這走了好幾個來回啦!”一個看着就挺壯實的戰士看看他身邊的人說道。
“哦,胡開山你們倆射擊學會了嗎?”張鵬知道他們倆就是火線入伍的支前民工,射擊他只是做了示範,就讓他們互幫互學了。
“班長,沒問題,我當過民兵,學過射擊,打過靶!”胡開山自信的回答道,“他槍打得更好,二嘎子是我們那一帶有名的獵人,從小在山上打獵,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沒有能逃出他的槍的,是不二嘎子!”胡開山又拽了下他身邊的老鄉說。
“楞子!別胡咧咧了,到部隊上要叫同志,叫大名,不要叫小名!”那個戰士不滿的瞪了胡開山一眼說道,“同志們,我叫胡大彪,二嘎子是小名!”
“大彪,你看到那棵樹上的鳥窩了嗎?”聽說胡大彪是獵人出身,王勇心中一動,指着約有一百五十米遠的山坡上的棵樹說道。
“班長,我看到了!”胡大彪探頭看看回答道。
“那你能一槍把鳥窩打下來嗎?”王勇問道。
“班長,這有一百步吧,過去我都是用的火藥槍,打不了那麼遠,要是這手裡的快槍沒問題!”胡大彪掂掂手裡的美式半自動步槍說。
“嗯,很好,你將來肯定就是咱們班裡的神槍手!”王勇興奮地說,這真是揀着寶了,以他的基礎,稍加訓練那就是個特等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