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大巴車訂於早上九點出發進山裡,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到那裡剛好是中午,可以吃午飯。
所以早上7點半的時候,前臺就有客房服務把電話打到了房間裡。
唐末晚第一時間就醒了,接了電話後拿起手機一看,便扭頭去看旁邊的傅紹騫,他睡的挺沉,一條手臂禁錮着她的小腰,呼吸平順而均勻,唐末晚感覺得出,他還是睡的很熟。
算計了一下時間,倒也不是那麼急,唐末晚手摟着身前的被子,微微撐起自己的身體,欣賞着他沉睡中的俊顏,惡作劇似的撩起髮尾,在他的鼻息間輕輕探了探:“傅叔叔?……”
“嗯?”傅紹騫閉着眼,含糊的應了一聲,漫不經心,還帶着初醒的濃重的鼻音,渾身透着懶散。
他下意識收了收擱在唐末晚腰上的手臂:“你又叫我什麼?”
唐末晚光滑的身體緊貼着他的胸膛,兩個人的體溫融合在一起,很溫暖,很安心,她很喜歡這種感覺,而他的話,也讓她低低的笑出聲來:“傅叔叔啊,你沒聽梓遙說我比她還小了一歲嘛,你都三十了……”
緊接着,她白嫩的臀就遭到了報復性的攻擊,被這個男人狠狠的一拍,發出啪的一聲巨響,唐末晚吃痛的啊了一聲,整個人撲在他的身上,張開小嘴就咬在了他的肩頭上,倒也沒有真咬,因爲他瘦削的肩頭肌肉緊繃根本咬不動,真的咬下去也只會擱疼了自己的牙齒,遂收了口,改爲在他的肩膀上親了親,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頭。
見他毫無反應,佯裝閉目,便一路從他的眉骨,鼻樑,薄脣落下細密的吻,他忽然睜開精光矍鑠的眼,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讓自己昂藏的身體緊貼住她雪白的身體:“剛纔似乎還沒把話說完,三十歲怎麼了,三十歲滿足你這個小丫頭應該還是綽綽有餘吧,待會兒別求饒!”
他的右手用力將她壓向自己的胸膛,左手從她紅潤的臉頰處下滑,粗糲的手指鑽入薄被,當他溫熱乾燥的手指撫上自己細柔的肌膚時,唐末晚仍是不可抑止的輕顫了一下,不管經歷多少次,似乎只要他碰着自己,就像是星星之火燎原,都變的一發不可收拾。
脣齒在熾熱的呼吸和細微的水漬聲中糾纏,情到深處,整張牀再度凌亂不堪。
真正擁有彼此的那一剎那,沒有阻隔的接觸,除了兩顆心的劇烈碰撞,就只剩下最原始的美妙。
傅紹騫用實際行動告訴她,男人三十,一枝花。她擔心的那些事情根本不會發生。
“嗯,啊——紹騫,我不要了……”唐末晚的求饒聲低低從來,迷離的水眸氤氳嫋嫋,雙手十指在他的後背上劃出一道道尖刻的血痕。
在她一次又一次低迴的抗議聲聲中,他毫無預兆的妥協了。
他聽太多人喊過自己的名字,卻從來沒有人像她這樣,給他如此的心悸,彷彿這個名字天生就是爲她存在的。
……
等穿戴整齊可以離開房間時已經八點半。
唐末晚飢腸轆轆,還要去樓下餐廳用餐,不由得撅嘴抱怨:“都怪你啊,要是沒有吃的了怎麼辦。”
傅紹騫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黑色的休閒褲,襯衫下襬隨意的扎進褲子裡,一條男士的皮帶勾勒出他精瘦的腰身,襯得他肩寬腰窄,玉樹臨風,白襯衫具有減齡的效果,這麼一瞧,哪裡像是三十歲的男人,最多也就二十六七歲,可是身上卻透着三十歲男人該有的氣度與沉穩,是那些年輕的毛頭小子永遠無法媲美的。
唐末晚差點拜倒在傅叔叔的西裝褲下,化身爲狼,再一次將他撲倒。
傅紹騫經過她身邊時,特意抽了張紙巾給她:“擦擦,口水都流地上去了。”
她反應過來,追着他打:“討厭!”
打開房門,朝電梯走去,結果發現隔壁房間的房門並未關緊,本來也沒什麼,可是房間裡突然傳來的交談聲讓他們停頓了腳步。
而這也不是一般普通的交談聲。
唐末晚認得,那是唐宛如的聲音:“子慕,現在這裡已經沒人了,我們也不用再顧忌什麼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昏暗的房間內,傅子慕站在鏡前洗漱,唐宛如從背後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將臉貼在他光滑的後背上磨蹭着,手也朝他某個凸起的點上襲擊而去。
只不過在觸碰到他時,被他四兩撥千斤的輕輕一推給推開了,放下手中的牙刷杯,唐宛如聽到他清冷的迴應:“要發騷就去找老頭子,老頭子如果滿足不了你,我可以幫你打個電話,一個兩個或者一個連都沒問題,現在,從我的房間出去。”
他洗完了臉,步出洗手間,結果發現門沒關緊,下意識朝門口一望,看到了站在門前的傅紹騫和唐末晚,一怔,倒是面色如常。
唐宛如跟在他身後說:“子慕,你不能這麼對我……”
“那我還要怎麼對你,出去。”他絕情的不顧門外站着兩人,一把就將唐宛如給丟了出來,然後用力甩上門。
唐宛如踉蹌了一下,等她再站起來時,房門已經被鎖上。
她上前兩步,卻見傅紹騫和唐末晚仍站在那裡,面上難免難堪,不過在她開口前,唐末晚已經拉着傅紹騫走了。
所謂江山易改死性難改,說的就是唐宛如了吧。傅子慕已經這態度了,還要糾纏不休,也不想想自己什麼身份,唐末晚都替她感到害臊。
進了電梯按了四樓的下行鍵,唐末晚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拿出來一瞧,是周雨蒙打來的,嘴邊有隱隱的笑意:“喂,雨蒙。”
“末晚,你在電腦旁嗎?”周雨蒙語氣急切。
“沒有啊,怎麼了。”
“那能找到電腦嗎?你最好馬上進學院公佈的研究生名單上面去看看,你的專業,好像弄錯了!”周雨蒙也是今天一早上網的時候隨意瞄了一眼,結果看到唐末晚名字旁邊所歸屬的專業分類時,覺得大有蹊蹺。
“我去分去哪裡了。”
“兒童心理學。”周雨蒙說,“我記得你明明報的是王顯教授的性心理學啊,我們專業就是這個,不應該弄錯的啊。但是後面的導師也換了,你看看吧,萬一真的錯了就要找學校。”
“行,我知道了,我現在去看看。”
電梯剛到四樓,唐末晚便又按了上行鍵,讓傅紹騫先去吃早餐,她說:“我回房間查點資料。”
他似乎有話要說,但她着急不已,見他不出去,電梯又重新開始上行,一起回了房間。
開機,進學校網頁,公告欄的最上面就是最新公示的研究生入取名單,唐末晚下載下來後快速瀏覽,果真在兒童心理學那欄找到了自己名字,導師也從原來的王顯教授變成了劉銘教授。
雖然劉銘在兒童心理學方面的造詣完全可以跟王顯在性心理學方面的成就相媲美,他們各自都是不同領域的泰山北斗,可是對唐末晚來說,這樣的職業規劃完全跟她自己現在所設定的是相背離的,甚至是南轅北轍的。
她對研究兒童心理學,沒有絲毫的興趣。
當時各位面試的教授對她的表現是很滿意的,王顯教授完全沒理由不要她,她第一個念頭便是或許學院在錄入的時候搞錯了,所以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找陸雲深求證,如果王顯教授確實同意收下她,她就有充足的理由去找學院。
只是她剛找出陸雲深的號碼,準備撥出去時,手就被人按住了。
她擡頭,看着一臉深沉站在跟前,居高臨下望着自己的傅紹騫,語氣急切:“你放開,我就給學長打個電話求證下,沒有別的意思。”
她想抽手,但他沒讓,唐末晚蹙眉,再度對上他那深邃的眼,瞧他一眼欲言又止的樣子,她的腦中忽然蹦出一個前所未有的可怕念頭來:“傅紹騫,別告訴我這是你找人做的!”
也不是不可能,因爲正常人遇到了這種情況,肯定是第一時間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可傅紹騫的樣子,並沒有驚,也沒有嚇,平靜的就像之前就早已知道似的,讓唐末晚不得不懷疑:“這真的是你做的?”
“爲什麼!?”她的語氣變得激烈起來,豁然推開椅子站起來,嬌小的身體在他面前雖然毫無震懾力,可她臉上那質問的神情,還是讓人無法忽視,“告訴我爲什麼要篡改我的專業?還有,你憑什麼這麼做,你知不知道這都是我花了多少努力才換來的成果,你怎麼可以就這麼隨隨便便輕而易舉的就否定了別人的努力,而且都沒有事先跟我商量一下?”
“你知不知道你就這麼隨便一個決定毀的就是我日後的前程,這輩子都在逼我去做一件我不喜歡做的事情,你怎麼能這麼草率,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啊?”
她一聲聲嚴厲的質問都如一把利刃一刀刀插入他的心口,她整個人都處於劇烈的暴怒和不安當中,久等不到他的回答,她轉身就拉開衣櫃,拖出自己的行李箱:“不行,我要回去,我得找學校去說明情況,我要把專業換回來!”
衣服都來不及折,就被她胡亂塞入箱子裡,她焦躁的像是一頭被困住的小獸,傅紹騫過去拉住她的胳膊,強行掰直她的身體,強迫她對上自己的眼,他眼底深晦如漆黑的夜空,眼睛裡除了她一個小小的倒影,再無其他。
唐末晚內心充斥着各種憤怒,不想朝他發火,所以只得拼命忍着:“不想真的毀了我讓我怨你一輩子,你就放開我!”
……傅紹騫的眼角微微一跳,盯着她斬釘截鐵的面容,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他也想過她知道這件事情後會有的反應,只是沒想到會這麼激烈。
“末晚,我是一個男人!”是男人就不可能有辦法忍受自己的妻子從事這樣的職業,與跟這樣的男病人接觸。
唐末晚忽然意識到什麼,瞧着他的眼神褪去了幾分凌厲,然而依然有不容妥協的固執:“是男人又怎麼樣,這只是一份職業而已,就像你熱愛自己的工作,我也熱愛自己的學業一樣,難道像你這樣,那那些婦產科的男醫生豈不是這輩子都要打光棍,”她眼眶一熱,“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這是我的人生路,我也有自己的規劃,我們的生命在這一刻交集,也許都變得不那麼隨心所欲,但也不代表我們可以干涉彼此的生活甚至是影響未來的後半生。”
她長長的睫毛上閃着細微的盈光,撲扇的睫毛在眼底落下兩扇陰影,他聽到她說:“放開我,我要回去。”
他沒有鬆手,但她用力一掙,還是掙開了,快速而麻利的將衣服塞入箱子裡,離開的那一刻,她還是有微微的遲疑,在門口躊躇了好一會兒,如果傅紹騫在這一刻開口挽留,她也是真的很難以選擇,然而僅僅是遲疑了幾秒鐘,她便拖着行李箱疾步往前走去。
傅紹騫站在房間內,好似第一次認識唐末晚,她如此的執拗,超乎他的想象。
他自省,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等他追出去時,唐末晚的電梯門已經合攏,旁邊的兩道電梯還在一樓,姍姍來遲。
傅子慕覺得這次來蘇州,分明就是給自己添堵的。
傅紹騫和唐末晚恩恩愛愛出雙入對的,唐宛如又百般糾纏,不勝其煩。
一怒之下讓人送了車來酒店,打算自己開回去。
只是剛出底下停車場,就差點把一個心急火燎的女人給撞了,再一看,不正是唐末晚嗎?
瞧她拖着行李箱,是想幹什麼?
現在還是五一,學校教務處總務處甚至是班主任李愛敏的電話都打不通,她現在打算去高鐵站,當面找學校說清楚,傅子慕從降下的車窗內探出頭,問她:“哎,唐末晚,你這麼急匆匆的要去哪裡。”
“回a市。”她話落就要過斑馬線。
傅子慕飛快將車開到了她的面前,笑眯眯瞧着她:“上車,我也回a市,送你一程。”
她抿脣,考慮到時間去去火車站路途的周折,還是上了傅子慕的車子。
結果傅子慕就瞧見了從酒店大門口追出來的傅紹騫,但他來了個漂亮的甩尾,唐末晚被用力一甩,視線的觸角已經改變,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身後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