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
本以爲小傢伙會十分反感,畢竟是城裡長大的孩子,生活一直很優越,帶來這裡看看外婆。唐末晚其實也挺忐忑的。
沒想到小傢伙還很能適應,並且從善如流的回答她的問題:“太奶奶跟我說過,比我想象中要好。”
“……”
“往裡走?”小傢伙突然回過頭問她。
唐末晚呵了一聲,指着前方的一段水泥路說:“前面就是了。”
“那你跟上我,別走丟了。”說話間,小傢伙已經蹦蹦跳跳往前跑去。唐末晚只好加快腳程跟上去。
“好了,就是這裡。”唐末晚站在一扇朱漆的貼着一副有些褪色的門聯前面,輕輕叩了叩門,不一會兒,門內就傳來一箇中年女子的應門聲,“來了。”
門開,一張有些熟悉的臉露出來,唐末晚開口打招呼:“徐嫂。”
“哎,晚晚啊。”半年前傅紹騫給外婆請的看護在外婆出院後就離開了,這徐嫂。是傅紹騫後來命人在外面物色來的,不過家也是這附近的,傅紹騫開的條件很優渥,徐嫂就擔起了照顧老人家的責任,而且很負責任,傅紹騫定期派人過來看看,外婆生活的很好,唐末晚在閒暇之餘打打電話得知她的近況。也很安慰。
徐嫂頭一低,落在粉雕玉琢的小傢伙身上,深感欣喜:“這就是縉言吧,哎呀,快進來吧,老太太一直叨唸着你們呢,快點進來快點進來。”
正值晌午。徐嫂推着老太太在院子裡曬太陽,老太太身體恢復的不錯,手邊還放着一盆豆角,她跟徐嫂兩個人在摘豆角,刮土豆,準備今天的午飯。
唐末晚沒有事先通知他們,直接到來,老太太一時間還以爲自己眼花了。
徐嫂高興的喊:“老太太。你看看誰來了,您外孫女看您來了。”
“外婆!”唐末晚看到外婆氣色不錯,雖然滿頭銀髮,但是精神很好,心裡也很高興,把帶來的東西放在一邊,又在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外婆,我回來了。”
“真是晚晚啊。”外婆也很高興,伸出那雙粗糙的手。在唐末晚白皙的臉上摸了摸,滿臉憐愛,身後跟着的小傢伙把燕窩放下,走的路有點遠了,穿的牛仔褲有點往下掉,所以他的手在後面一提一提的,外婆看着亦是滿臉疼惜,孩子被換走的事情,她是不知道的,不久前才被人告知,當時唐末晚一直住在她這裡,生孩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都是看在眼裡的,當孩子沒有的時候,她心裡可疼惜這個無依無靠的外孫女了,現在知道孩子還活着,對彭媛和彭昌他們……
哎,她老了,很多事情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可是看到現在孩子又回到唐末晚身邊,她也是滿滿的感動,唐末晚朝傅縉言招招手:“來,過來給太姥姥瞧瞧,叫人。”
小傢伙很聽話,閃着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太姥姥。”
老太太一聽,眉開眼笑,臉上的皺紋都堆積到一起,卻給人一種染了風霜感動,她叫徐嫂進了房,很快,徐嫂就拿來了一個厚實的紅包,老太太把紅包接了過來,又疼惜的摸摸孩子的腦袋:“來,縉言,這是太姥姥給你的,你拿着。”
小傢伙烏溜溜的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在唐末晚和老太太之間來回穿梭,很會看眼色行事:“這個紅包我不能要,太姥姥自己留着買東西吃。”
唐末晚欣慰的摸了摸傅縉言的腦袋,小傢伙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哼,再來的路上就耳提面命了那麼多次,什麼別人給的紅包不能要,要有禮貌,不能發脾氣,諸如此類云云云云。他聖叉扛。
雖然他一臉傲慢,不過該聽的還是聽進去了。
可老太太不管啊,執意塞到他手裡:“怎麼能不要呢,這是這裡的規矩,你第一次來這裡,太姥姥一點心意,拿着吧。”
小傢伙似乎很爲難,唐末晚嘆了口氣:“縉言,還不謝謝太姥姥。”
小傢伙嘻了一聲,把紅包緊攥在手裡:“謝謝太姥姥。”在老人家的慈眉善目中,他快速把紅包收入自己隨身的揹包中,“太奶奶,我幫你摘豆角吧。”
“縉言還會摘豆角?”老太太很震驚,看着這個小小的孩子。
“會啊,而且摘的很好呢。”
徐嫂又出門買菜去了,唐末晚和傅縉言就在院子裡陪着老太太說話。
只是沒多久,外面突然傳來一道嬌喝,緊接着,一個穿着玫紅色薄棉襖和藏青色緊身牛仔褲的女孩子出現在院門口,開口便是:“奶奶,可以吃飯沒,我餓死了。”
她腳上還穿着一雙棉拖,頭髮也只是隨便梳了兩下,嘴裡還打着哈欠,好像剛剛睡醒,轉身看到坐在矮凳上的唐末晚和小傢伙,腳步微微一愣,神色萎靡:“奶奶,這是誰啊。”
老太太嘆了口氣:“青青,這是你表姐,叫人,晚晚,這是你舅舅的女兒,叫青青。”
“表姐?”彭青青聽了老太太的話,努力回想,突然啊了一聲,“表姐,奶奶,她就是我姨那個嫁了大老闆的表姐吧。”
“……”唐末晚聽到彭青青對自己的稱呼,一股厭惡之情油然而起,尤其是看到她眼中那驟然迸發的貪婪的慾望後,更加覺得真不愧是吳秀梅調教出來的好女兒,都一個德行。
唐末晚神色淡淡的點了點頭,彭青青卻突然跑過來,蹲在她身邊:“表姐,你不是在國外嗎?什麼時候回來的?這是你兒子嗎?長得真肥碩啊。”
“……”一向以圓潤可愛而備受寵愛的傅縉言此刻竟然聽到有人用肥碩這兩個充滿鄙夷的字眼來形容他……一瞬間,手中的豆角被他折斷了。
而且唐末晚也不太喜歡她者形容:“是我兒子。”
彭青青還伸手捏了捏小傢伙那肥嘟嘟的臉蛋,惹得小傢伙一陣抗議:“你幹嘛啊,疼死我了。”
果然,唐末晚看到那白皙的臉蛋上紅了一片,有點兒心疼,伸手摸了摸。
彭青青尷尬的訕訕收回手,心底卻有些不滿:“真是沒禮貌的小傢伙。”
“……”
隨後她便站起來:“奶奶,我餓了,可以吃飯沒?徐嫂呢,在做飯嗎?”
老太太看她晃進屋內,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查看了一下傅縉言的臉,安慰道:“不疼吧,別跟她一般見識。”
唐末晚點頭:“我知道,外婆。”可還是十分好奇,“她一直在這裡吃飯嗎?不去上班嗎?”
“別提了。”說起這個孫女啊,老太太真的是頭都要大了,彭青青也畢業兩年了,這畢業兩年,就在家裡當了兩年米蟲,最主要是高不成低不就,想幹工資高的活兒,沒能力,工資低的,又瞧不上,吳秀梅那個護短的母親,見女兒鬱鬱寡歡幹什麼都不得勁,又不想出門幹活,後來乾脆就縱容她別幹活了,用那句俗話女人幹得好不如嫁得好來安慰自己也安慰這個不爭氣的女兒,她的最新目標就是讓彭青青嫁個有錢男人,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老太太也不知道的是,吳秀梅還時不時拿唐末晚做例子,要彭青青看榜樣,像唐末晚一樣找個有錢男人,以後還愁什麼呢,要是能再生個兒子,那就是一輩子吃喝不盡啊。
“……”唐末晚聽了這個,真的是想默默嘔一口鮮血。
小傢伙剛纔被捏疼了,心裡記恨着,重重哼了一聲:“啃老族。”
唐末晚突然不生氣了,就是好奇:“這麼高深的詞你是哪裡學來的啊。”
小傢伙鄙夷的白了他一眼:“這麼簡單的難道還要回嗎?”
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吃的,彭青青心情不太好,出來見地上擺着唐末晚帶來的水果和零食,乾脆提了一袋進去,洗了洗就坐在屋內吃起來。
而等徐嫂做完飯,真的可以吃的時候,她已經吃的差不多了,打了個飽嗝站起來:“好了,我已經吃飽了,我先回去了,額,這麼多水果,奶奶也吃不完,放久了會壞,我帶回去幫忙吃一點吧。”
“……”
老太太突然沒什麼胃口,唐末晚夾了一筷子菜到她的碗裡:“沒事,外婆,吃飯,她想吃就吃吧,而且放久了確實會壞。”
“晚晚,你真是個懂事的孩子。”
吃過午飯,小傢伙照例是要午休一下的,這是兩年多養成的習慣。
徐嫂特意收拾了一間屋子出來,換上乾淨的被褥,唐末晚陪小傢伙一起午休,纔有空給傅紹騫發個短信。
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在大班桌前,辦公的。
而昨晚上,那張大班桌又給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也知道這桌子竟然還有這樣的功能。
新鮮而刺激的情緒縈繞在心頭,要不是今天早上她要趕大巴車,傅紹騫恐怕都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她吧。
不知道爲什麼他跟她的差距會那麼大,她早上離開時是精神萎靡的,而他,不管多晚睡,第二天醒來,似乎都是神采奕奕的,看不出一絲熬夜的跡象。
短信發出去幾分鐘沒有迴音,被子很暖和,她迷迷糊糊也泛起了困。
接到傅紹騫的電話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她不知不覺睡了一小時,小傢伙還在呼呼大睡,她特意壓低了聲音到外面接的電話。
“在幹什麼?”他低沉鎮定的嗓音自手機裡傳來,彷彿近在耳邊。
“剛睡了一下,你呢。”
因爲這裡是鄉下,通訊不發達,而且也沒有電視,這裡也沒有網絡,所以她不知道傅氏現在到底如何了,不過聽他風輕雲淡的聲音,一切,似乎盡在掌握中。
“剛開會完。”他挺拔的身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純黑的手工西裝精良熨帖,勾勒着他的款寬肩窄腰與長腿,純黑的襯衫,酒紅色的領帶,閃閃發光的琥珀色袖釦,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插在褲兜裡,“什麼時候回來?”
她的手指纏繞着旁邊一根從房樑上落下來的麻繩,他的嗓音好似叮咚的泉水,敲擊在她的心口上,這才分開多久啊,有那麼黏糊的嗎?
“外婆留我在這裡住兩天,我也想陪陪老人家。”
“……也行。”
“嗯,你記得按時吃飯,晚上早點休息。”
這些囑託換來他一聲無聲的嗤笑:“操心。”
是啊,她操心,可不正是因爲關心他,所以才替他操心嘛。
唐末晚也不知道具體可以住幾天,就是沒想到,這一住,竟然一下子就一星期過去了。
傅縉言還挺適應這邊的生活的,唐末晚也覺得這裡的生活很平靜,很安寧。
外婆很孤單,她也很想多留下來陪她幾天,所以她無視那邊的男人每天不管多晚都要打過來的電話急召,依然堅持住到了現在。
但再捨不得,終有離開的一天,外婆也開始催促她:“回去吧,紹騫那邊也離不開人。既然回來了,以後有空多過來看看就行。”
唐末晚有些眼眶溼熱:“我知道,外婆,你放心,以後我有時間就過來看您。”
而她這次回去之後,也要正視開始上班了,她還是選擇了去陸立風那裡,她有自己的想法。
她訂了明天回去的車票,所以還有一天時間,她決定帶傅縉言進城去,看看這裡有什麼可買的,順便逛逛看看,感受一下不同的風土人情。
村口有大巴車可以直達城裡,小縣城跟大城市還是有區別的,這裡沒有林立的摩天大樓,房屋都並排建在一起,都只有兩層,看起來特別低矮,但是這裡的人都特別樸實,路上三輪車蹬出來賣的水果也特別便宜新鮮又香甜。
而且這裡還要捏泥人兒,賣糖葫蘆,桂花糕番薯幹這種城裡特別難看到的東西,傅縉言看的眼花繚亂,樂不思蜀都不願意回去了。
夕陽的餘暉灑滿小城的街道時,唐末晚終於帶着臭小子坐上了回去的班車。
只不過一上車,她就在車上遇到了一個熟悉的人,韓之敬,真巧啊。
“唐小姐?”韓之敬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上,西裝革履,皮鞋錚亮,與這樣破舊的農村小巴士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所以特別搶眼,一眼就讓人認出來了。
“嗯,韓先生,怎麼那麼巧,你也來這裡。”
這裡上車的人特別多,唐末晚已經沒位置了,韓之敬便站了起來:“來,你抱着孩子坐我這裡。”他人高腿長,這裡的巴士又特別矮,他站在那裡,頭竟然差點頂到車頂上去,顯得有些侷促。
唐末晚不好意思:“還是您坐吧。”
“你看我像是需要被人照顧的老弱扶殘嗎?趕緊坐下,車子要開了。”
好吧,盛情難卻,唐末晚還是坐了下來,然後隨意閒聊,沒想到韓之敬去的,竟然是跟她同一個地方。
“韓先生,您去那裡幹什麼?”唐末晚忽然覺得有些唐突,“不好意思,您不想回答就不用回答了。”
“也沒什麼,只是聽說一個多年前的朋友住在那裡,想去看看罷了。”唐末晚突然從韓之敬的眼神裡讀出了無限落寞和傷感情緒。
她回答的有些乾巴巴的:“哦,這樣啊,那真是有點巧了。”
她沒唐突的打聽他朋友叫什麼名字,抱着傅縉言一路沉默看着窗外不斷後退的景緻。
車子回到村裡的時候,他們一起下了車。
唐末晚抱着傅縉言又提着一大袋子東西,韓之敬主動幫她接了過去:“那怎麼好意思,還是給我吧。”
“一點小東西而已,不用這麼見外。”韓之敬說,“天色不早了,我先給你送回去吧。”
“那您呢,怎麼辦。”
“我看看,找個小招待所吧。”
“……”唐末晚很遺憾的告訴他,這個小地方,是沒有招待所的,要住,剛纔就應該住城裡。
韓之敬顯然也是錯估了這裡的落後,唐末晚見天色已晚,到底是認識的,她也不能棄之不理,於是真誠的發出了邀請:“這樣吧,您跟我回去,我給您找個住的地方吧。”
韓之敬看看天色,便接受了她的好意,跟着她回家去了。
讓唐末晚意外的是,小院門口,停着一輛過分眼熟的高級豪車,小傢伙一看,頓時呼了一聲:“爸爸,是爸爸的車子,爸爸來了----”
不多時,小小的院門內,一道挺拔如勁鬆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一週未見,他雖然穿着普通的家居服,卻依舊透着一股無與倫比的清貴,身後簡陋的小屋此刻也被他襯得氣勢非凡。
只不過這時候,韓之敬的手機響了。
他致意到一邊接電話:“什麼?好,我馬上回去!”
等他打完電話過來,把手上的袋子交給了傅紹騫,一臉的抱歉:“不好意思,唐小姐,我突然有點事情,要回去了,就不麻煩你了,再見。”
“這麼晚了,韓先生……”看着暗沉的天色,一直未開口的傅紹騫,從褲兜裡掏出了車鑰匙丟給韓之敬,“開我的車走吧,把車停在停車場我會派人去取得。”
可能是真的遇到了急事,韓松明也沒有客氣,道了謝,拿着車鑰匙開車走了。
唐末晚目送着車子消失在沉沉暮色中。
感覺一道深沉銳利的視線定格在自己臉上,然後又聽到了一聲輕嗤,這才收回目光對上跟前的看起來不太爽快的男人:“你怎麼突然來了?”
“嗯,來的不是時候。”
“……”
傅紹騫說話陰陽怪氣的,轉身就走,唐末晚失笑,跟上去:“只是在半路上遇到了而已,他來這裡看朋友的,天色這麼晚了這裡也沒招待所。”
“不用跟我解釋,我明白的。”
“你真明白?”
他輕哼一聲:“我又不跟你似的不帶智商出門。”
“我怎麼不帶智商出門了?”這好端端的就上升到人身攻擊啊,唐末晚不同意,絕不同意!
前面的男人人高腿長,不一會兒就走的老遠,沒有等她的意思,她只好自己追上去:“傅紹騫,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啊。”
“這麼笨,他怎麼不去朋友那住?”
“……”這個好像,“我忘了問了。”
“你沒問,他也想不到?”
似乎,還真是那麼回事。見傅紹騫黑沉着臉,唐末晚忽然心念一轉,側頭觀察着他的側臉,狹長深凹的雙目,眉梢眼尾間都透着犀利跟冷鷙,一管筆直的鼻樑,薄薄的嘴脣,此刻抿着,猶如兩瓣凌厲的刀刃,似乎又恢復了以往刻薄難處的模樣:“吃醋了?跟一個五十歲的老男人?傅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
這時候他們已經來到裡屋,徐嫂已經把飯菜端上桌,老太太坐在桌邊,看着進來的人影,滿臉喜色。
至於韓之敬,接到了韓文軒打來的電話,韓松明因爲突發性心肌梗塞,進醫院了,情況十分嚴重。
賓利歐陸在夜晚的鄉路上,開的飛快,看着兩邊黑洞洞的景色,韓之敬心裡,百感交集,二十多年,他竟然才第一次踏上屬於她的故鄉,可是已經不知道,她今夕在何方。
對面道路上,迎來的是一輛黑色奧迪,白色的疝氣大燈讓他只能放慢速度。
鄉間的路,總是特別的窄,兩輛車子要錯肩而過,都需要雙方把車開到邊上去,所以大家只能一起降速,歐陸賓利的車窗開着,奧迪那邊也開了副駕駛座的車窗,韓之敬看對方小心翼翼的開着,他便不動了,畢竟不是他熟悉的車子,等對方過去也是一樣的。
所以他側目,往旁邊看了一眼,發現奧迪的駕駛員是個女人,那清麗的側臉線條,帶着幾分他熟悉的陌生,他一個晃神,奧迪車子已經錯身而過,加速,駛離。
韓之敬似乎還不能從剛纔那驚鴻一瞥中回過神來,整個人如遭電擊。
可是這裡不好調頭,而且,韓松明還在等着他回去。
可是這個人,真的是他想找的那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