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紹庭屬於自來熟,一路上都在拉拉雜雜的跟唐末晚說話,很多時候都是他說三句唐末晚纔回一句或者半句,可是這並不影響季紹庭高漲的情緒。
看傅紹騫就那麼安靜的坐在後座。握着唐末晚的手,他不由得高看了唐末晚兩眼,能讓傅紹騫這麼在意的女人,真的實屬不易。
車子到達醫院門口時,季紹庭左右張望沒看到人,剛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副駕駛的車門忽然被打開,一個有些匆忙的身影艱難的挪上了車,看到車後的唐末晚時,微微一愣。
唐末晚也是詫異:“陸醫生,你的傷好了?可以下牀了嗎?怎麼那麼快?”
陸立風靠在車子後座上。深吸了兩口氣,呵呵笑了兩聲:“唐末晚啊,好久不見了,我沒事,季小四。開車。”
雖然唐末晚剛纔也猜到季紹庭可能排上的輩分,但親耳聽到,還是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小聲對着傅紹騫附耳過去:“還是你的傅二比較好聽點……”
聲音壓得再低。空間有限,前面兩人自然也都聽得分明,都不自覺的咳嗽了一聲。
陸小三這個名字其實一直是陸立風的心頭痛,小時候還好,現在隨着社會的推進,時代的進步,小三這個字眼是越來越敏感了,讓他分外鬱悶。
這時候,他手機裡接到一條短信,點開,他看了看,皺了皺眉,但沒回復。
過了一分鐘。手機裡又進來一條短信,他再一看,臉色越發難看,最後索性關了機。
季紹庭好奇:“怎麼了,沒事吧,你的臉色可不好看。”
陸立風淡淡哂笑:“沒什麼,醫院發現我不見了。催我回去。”
“哈。”季紹庭忍不住笑了,“不過你這樣跑出來真的沒問題嗎?可別硬撐,如果真的哪裡不舒服就及早說,這樣還能把你送回去。”
“羅嗦,我又不是紙糊的。”陸立風抹了一把臉,這幾日在醫院裡確實是把他憋死了,這會兒關了機,想着手機裡收到的短信內容,卻又有些淡淡的惆悵,還有些,微微的失落。
忍不住又把手機打開了,季紹庭看着他的舉動好生奇怪,但也沒說,新開的手機沒有短信進來。
車子停在鑽石豪門門口,這也是本市最大的銷金窟。
唐末晚跟着三個氣宇不凡的男人走進去,那些好奇的探究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讓她下意識的往傅紹騫身邊靠了靠。
陸立風撇嘴:“傅總,是不是給給我包個大紅包啊。”
季紹庭循聲回頭:“什麼情況?”
此時他們已經來到謝明堂所訂的包廂門前,陸立風正準備推門而入,門卻從裡面打開了,看到站在門內的女孩,陸立風下意識一頓。
謝依人慢慢揚起了一朵笑意,視線直接越過陸立風,衝着身後的傅紹騫甜甜的叫着紹騫哥哥。
季紹庭指着自己:“我呢。”
謝依人毫不吝嗇的越過陸立風,直接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歡迎回來,紹庭哥哥。”謝依人生的嬌小,今天又穿着一套碎花的無袖露臍短款套裙,季紹庭長得修長挺拔,她雖然穿了白色的高跟鞋,看起來亭亭玉立,但也不得不踮起腳尖去擁抱他,於是拉高了身上的短款上衣,露出腰間大片白皙的肌膚和性感迷人的小腹。
季紹庭也是不客氣,一把握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謝依人尖叫着,他還像小時候一樣,用力在她的屁股上拍了幾下以示懲戒,看得出,他們的感情是極好的,唐末晚其實也很羨慕謝依人,身邊圍繞着這樣一羣出色的男人,又被他們保護着,生活應該真的算很幸福了。
各人有各命,也真是羨慕不來。她忽然就想起了張曉曼來。
是不是她羨慕謝依人,就如同張曉曼羨慕她一樣?只是她只是純粹的羨慕,並沒有任何的嫉妒,也不會做出傷害謝依人的事情來,可張曉曼……
她輕微嘆了一聲。
傅紹騫緊了緊她的手,她擡頭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餘光瞥見站在傅紹騫旁邊的陸立風,渾身都籠罩着一股深沉的壓抑之氣,複雜深邃的目光落在那邊緊緊相擁的男女身上,謝依人幾乎是毫不避諱的掛在季紹庭身上,唐末晚覺得陸立風的表情,有點怪……
謝明堂滿身矜貴從包間內走出來,呵斥了謝依人一聲:“大姑娘了,像什麼樣子,快下來。”
謝依人衝着謝明堂吐了吐舌,眼底的笑容卻怎麼也掩飾不住:“哥,你真的好討厭,你才三十一,你是我哥,又不是我爸,我跟紹庭哥哥這麼久沒見,親熱親熱怎麼了,是不是啊,紹庭哥哥,我們小時候不都這麼玩。”
季紹庭嘿嘿一笑,伸手在謝依人水靈靈的臉上掐了一把:“可不就是,謝大,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
謝明堂聞言只是淡淡一笑:“你們也說了是小時候了,男女有別懂不懂,依人現在也長大了,可還沒有找男朋友,不能讓你小子給壞了,鬆手。”
季紹庭聽罷,嘿嘿一笑,不但沒放,反而摟住了謝依人的性感迷人的水蛇腰藉機在上面摸了一把:“依人不是喜歡紹騫嗎?要是不喜歡了,沒問題,紹庭哥哥的懷抱隨時爲你開放着。”
謝依人聽罷咯咯直笑,在季紹庭的胸膛上重重拍了幾下:“那就謝謝你咯,紹庭哥哥。”
謝明堂笑着搖頭,招呼衆人進屋:“都別杵在門口了,進來坐吧。”
謝依人挽着季紹庭的胳膊,倒是沒有上來糾纏傅紹騫,她應該是真的放下了,可現在這麼八着季紹庭,唐末晚總還是覺得怪。
乍一眼看到陸立風眼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她有些不確定,再看過去時,陸立風的眼中已經恢復了一片清明,果然是她眼花了嗎?
包廂的菸灰缸裡有菸蒂,還有淡淡的煙味,但可能是因爲兩個女孩在場的緣故,都沒有人抽菸。
季紹庭怪謝明堂:“你怎麼也不事先說可以帶家屬,你瞧瞧傅二,這是要虐死我們這羣單身狗的節奏啊。”
謝明堂交疊着雙腿坐在寬大柔軟的單人沙發裡,整個人陷下去一大半,略顯昏暗的光線照在他深刻如刀鑿的五官上,透着一股說不清的含蓄內斂的驚人氣質。
他的五官不像傅紹騫那般迷人,卻也是線條分明,棱角深刻,舉手投足間充滿商人的冷傲之氣,衝着季紹庭眯了眯眼:“你現在要打電話,也不晚。”
季紹庭嘿嘿一笑,痞痞的勾了勾謝依人的下巴:“這倒是不用了,好歹你還給我捎帶了一個,我無以爲報,先乾爲敬。”
謝依人瞧見季紹庭鑰匙上的法拉利限量版的純金鑰匙扣,驚呼一聲:“你怎麼會有這東西!”
季紹庭隨手把玩着:“朋友送的。”瞧着謝依人眼中那熱烈的火苗,他嘴角一勾,“你要喜歡的話,就拿去。”
“好啊,謝謝紹庭哥哥。”謝依人毫不吝嗇自己的感激之情,還沒得到季紹庭的允諾,便自己動手給拆了下來。
季紹庭失笑,謝明堂也是無奈,卻透着一股對謝依人的疼寵勁,服務生又送了其他酒水進來,陸立風忽然開口點了一瓶朗姆。
他們在一起,一般都是談天說地聊聊彼此的生活和最近圈內的最新消息,很有會點這樣的烈酒。
陸立風這一點,立刻就被傅紹騫給制止了:“你想直接回醫院去的話我們也沒意見,出門右轉可以打車。”
謝依人的目光閃了閃,只在陸立風的臉上稍縱即逝,精緻的鼻孔裡輕哼了一聲,唐末晚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穿梭後,便起身叫過了謝依人:“謝小姐,我一個人無聊,你能不能到這邊來陪我說說話?”
謝依人撇嘴,雖然一臉不情願,但還是挪身到了唐末晚的身邊。
兩個女孩在外圍,幾個男人圍成了一圈,陸立風開始抽菸,謝依人瞳孔一縮,放在膝蓋上的手緊了緊,唐末晚沒有錯過她這一小動作,心細如髮的發現,謝依人的目光其實總是不自覺的在陸立風身上掠過。
她走過去開了窗,指了指角落的位置,謝依人又心不甘情不願的走過去。
唐末晚總算知道到底覺得哪裡怪了。雖然她之前沒有見過謝依人跟季紹庭相處的情況,可今天,似乎還是有些熱情的過分了,就像是故意玩火,而陸立風的表情更是奇怪,尤其是剛纔被她驚鴻一瞥捕捉的他眼中的怒火,她終於明白不是自己眼花,而是陸立風之後掩飾的太快。
謝依人有一搭沒一搭剝着自己的手指甲,唐末晚乾脆塞了個橙子到她的手心裡:“我想吃這個,你要剝就剝這個吧。”
“……”謝依人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黃澄澄的橙子,回過神來沒好氣的瞪着唐末晚,“你居然命令我給你剝橙子,唐末晚,你是不是失心瘋了?”
唐末晚失笑搖頭,倒是又乖乖把橙子接了回去剝起來:“我沒有失心瘋,我看是有人魂不守舍的,快失心瘋了。”
謝依人聞言,先是一怔,而後收回略微失神的目光,狠狠瞪着自顧自剝橙子的唐末晚,卻又不敢大聲,只得壓低了聲音詢問:“唐末晚,你什麼意思!”
將剝好的橙子一分爲二,遞出一半給謝依人,謝依人卻不領情,並不接,唐末晚也沒生氣,直接塞入了她的手裡,掰了一瓣放入嘴巴里,她突然啊了一聲,那邊原本談笑風生的四個男人同時擡頭朝她們看過來,謝依人忽然捏緊了手上的橙子,尤其是在一不小心對上陸立風的目光後,心裡一緊,噗嗤一聲,就感覺手上有汨汨的水流流下來,但她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優雅鎮定的別開了頭,抽了張紙巾。
季紹庭最快,在那邊問:“出什麼事了。”
唐末晚不好意思笑了笑:“沒什麼,就是橙子甜的有些出乎意料,你們要吃嗎?”
傅紹騫清冷的聲音傳來:“你剝好了端過來吧。”
“……好。”唐末晚高興應道,手又拿起了旁邊一個橙子。
謝依人見他們又自顧自交談去了,這纔開始擦拭手上的汁水,還有一些,留在她碎花的裙子上。
唐末晚見他們不再注意這邊後,低低笑了一聲:“我也沒什麼意思,不過就是覺得有兩個人特別奇怪而已,謝小姐,你覺不覺得今天的陸醫生有點奇怪?”
這邊唐末晚剛把話題引到陸立風身邊,那邊的陸立風忽然像是心電感應般,狠狠打了兩個噴嚏。
唐末晚手一頓,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謝依人瞅着身上並不明顯的橙汁印記:“不知道你說什麼,我去下洗手間。”
沒多久,唐末晚注意到陸立風也離開了包間。
她抿了抿嘴,加快了手上剝橙子的力道。
謝依人還沒走到洗手間,纖細的手腕就被重重一扣,整個人被往後用力一拽,人離開被拖到了旁邊安全出口的緩步臺上。
她一雙晶亮的明眸生氣的瞪着控制自己的男人,惡狠狠的警告:“放手!”
陸立風眼底也是燃燒着一片怒火,但沒說話。
謝依人沒好氣的翻了個白臉,動手想把自己的手掙脫出來,但他不讓,於是肢體的接觸就大了些,她本能的往他的胸口上重重一推,立刻就看到他突變的臉色,手上的力道一鬆,她看到他突然捂着腹部粗喘了一聲,她一驚,想起了他身上有傷,嚇的有些不知所措:“喂,陸立風,你沒事吧。”
他背靠着牆壁,一臉的痛苦,她不放心,急忙上前查看,表情是掩不住的擔憂與難過:“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嚇我……”她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他身邊,看着他一下一下調整自己的呼吸,都快哭出聲來。
好不容易等陸立風平靜下來,她已經紅了眼眶,像一隻擔心受怕的小白兔:“你真的不要緊嗎?”
陸立風開口,聲音低沉的有些嘶啞:“你還關心?還在乎?”
謝依人眼眶更紅:“陸立風,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輕輕一聲嗤笑:“呵,沒什麼意思。”夾圍休號。
“沒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謝依人不依不饒,“沒什麼意思你追我幹什麼,還把我拉來這裡幹什麼,”她跺了跺腳,罵了一句莫名其妙轉身就欲走,結果手腕被人用力一拽,她整個人往後倒去,陸立風換了個位置,她已經被控制在堅硬的牆壁和他受傷的胸膛之間。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的可以聞到彼此身上的體香。
謝依人重重粗喘了一口氣,直直盯着他幽深漆黑的瞳眸,眼底有驚恐,有不安,也有隱隱的火苗攛掇,因爲考慮到他身上有傷,所以不敢那麼用力的去推開他,只能開口不耐詢問:“陸立風,你沒什麼意思的話,能不能先放開我,我要去洗手間,哥哥他們也在等我呢。”
陸立風很煩躁,尤其是看到謝依人那一臉倨傲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與她剛纔對季紹庭那親熱勁,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對着季紹庭就哥哥長哥哥短的叫的那麼親熱,對我,就是這態度?”開口,話裡似乎有掩飾不住的酸意。
謝依人聞言冷笑:“我什麼態度啊,那你又什麼態度啊,我給你發短信你不回,呵,給你打電話你關機,我倒還想問問你呢,你什麼意思啊。”
陸立風聽罷,短暫的沉默。
謝依人的手再度襲上他沒有受傷的堅硬的上半身:“放開我,不想看到我咱們就各走各路……”唄。
唄字還沒出走,紅潤粉嫩的脣,已經被霸道的堵住,強烈的男性氣息侵入,霸氣的堵得謝依人毫無招架之力。
她燦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盯着被燈光折射的輪廓鮮明的俊美臉龐,狹長的雙眸因爲內雙眼皮顯得越發深邃迷人,高挺的鼻樑側面有淡淡的隱隱,彷彿秀挺的山峰,她逐漸迷失在這個吻裡,直到他喉結上下滾動,耳畔響起他微微的戲謔:“你不是還欠着讓我摸一把嗎?定好位置了嗎?現在就兌現承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