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陽並沒有留意到顧南心此時心情的震盪,他念完了,放下書,瞧着顧南心:“可以了嗎?”
顧南心回過神來,勉強擠出個笑容,“太敷衍了吧,再念一段?”
沈墨陽不說話,只是看着她。
顧南心只好嘆氣,低頭瞧着牀上的慕秋歌:“慕小姐,如果你心心念唸的真的是阿墨的話,那麼現在阿墨就在你面前,你此生,只有眼前這唯一的一次機會。如果你真的想見他,或者有話要對他說,那麼,你醒過來吧。”
她看着慕秋歌。
沈墨陽看着她,嗤之以鼻:“你以爲這樣就能喚醒她?當我是什麼神丹妙藥不成?我猜她大概是沒臉醒過來,我要是她,想到自己曾經做過的蠢事,也沒有臉再睜開眼睛。”
“阿墨——”顧南心不贊同的看他一眼,這樣毒舌,真的不會把人氣死嗎?
“當年我應該說過比這難聽百倍的話,她不也沒事?”沈墨陽面對顧南心譴責的眼神,不以爲意的迴應道。
“當年就因爲你不經意的一句話,改寫了人家的人生,當然雖然錯不在你,但是總歸跟你是有點關係的,這個咱們不能否認也不能推託。那現在有了這樣一個或許可以挽救她人生的機會,咱們就勉爲其難的,做一回她人生中的明燈,讓她醒過來不就皆大歡喜嗎?”顧南心苦口婆心的勸說他,眼見沈墨陽又要出口反駁,她連忙放出大招。“而且,如果我們喚醒了她,外公說不定會對你改觀幾分哦。”
沈墨陽神色一動。
顧南心就知道他是動心了,忙繼續忽悠他:“所以我們現在加把勁,爭取一次性就把慕小姐給喚醒——除非你還想見慕小姐第二次第三次,所以才拖着不肯快點將慕小姐給喚醒?”
“激將法對我沒有用。”沈墨陽識破她的“詭計”,但勉爲其難的低下他高貴的頭顱,甚是不耐的對慕秋歌說道:“你到底要不要醒?不醒的話以後都不要醒了,要死就快點去死,這樣不死不活的,吊着活人的胃口是什麼意思?”
顧南心:“……你確定你真的不是想要逼她自慚形穢的自拍天靈蓋求死嗎?”
連吊着活人胃口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這個人對慕秋歌的討厭,簡直都稱得上深惡痛絕了。
“求死也要她醒的過來才能去死。”沈墨陽冷漠的說道,“我活着的意義,不是爲了拯救他人。”
“拯救我總行了吧?”顧南心都想抹汗了,“我深明大義偉大高尚的沈先生,求你救救我吧?”
沈墨陽斜睨她一眼,“你確定我們兩個在她面前這樣調、情,她不會被氣死?”
顧南心的冷汗終於滑落下來,抖抖索索的說:“你覺得,我們這樣像是在調、情?”
“難道不是?”沈墨陽無視她的心虛臉,他轉頭再次看向慕秋歌,“雖然以前你總是讓我不勝煩擾,不過我太太說做人不應該太斤斤計較,所以我可以原諒你。至於你要不要醒,那是你自己的事,跟我無關,也別指望着你醒過來後還能要求我做任何事,現在這一件,是我對你最後的仁慈!”
他說完最後一個字,轉過身,頭也不回的拉開門離開了。
顧南心愣了愣,瞧着他挺拔的背影。忍不住嘆氣:“慕小姐,阿墨這個人一貫是如此,想必你也很習慣他這傷人的調調。雖然我覺得他的話委實有些傷人,但其實也有一定的道理對不對?其實我也不知道該跟你說點什麼,畢竟我們連認識都算不上。不過——”
她頓一頓,認真道:“我是希望你能醒過來的,原放一直在等你。就算你不喜歡他,也請你醒過來,親自告訴原放,叫他不要再等你。不管你跟沈墨陽,還是跟原放之間有什麼情感糾葛。都不是我可以置喙的,但是作爲一個旁觀者,我還是覺得你很不負責。你的人生並非只有愛情而已,你還記得你父親臨死前對你的期望嗎?還記得我外公,也就是喬治他老人家對你的關心嗎?或者,還有你自己的夢想。我覺得你的夢想應該不是阿墨吧?如果真的是,那可抱歉得很,我暫時沒有打算要將他讓出來。”
她最後一句話彷彿是玩笑話,而她也真的笑了笑。
“慕小姐,我們要走了。阿墨以後恐怕不會再來,原放受傷了,他暫時也不能過來,你……我很想說請你保重的。”她深深的吸一口氣,“那麼,慕小姐再見。”
她說完她早就想對慕秋歌說的話,再不停留,打開門走出去。
門外,沈墨陽在等着她,他面色漠然寂靜,只在顧南心出來時,目光精準的鎖住了她。
門內,雪白大牀上,慕秋歌纖細蒼白的手指輕輕一動。
有一點晶瑩從她的眼角凝出來,蜿蜒着往下,然後凝成一滴,落下來。
……
鄭立煥在顧南心與沈墨陽離開後,像往常一樣走進慕秋歌的房間,查看她的身體情況。
他如同尋常一樣記錄下慕秋歌的生命體徵等各種數據,正要離開房間,忽然僵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屏住呼吸,“慕、慕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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牀上已然睜開了眼睛的慕秋歌靜靜看着他,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眸乾淨澄澈的彷彿被大雨洗滌過的天空,黝黑的泛着淡淡的藍。
鄭立煥眨眨眼,又使勁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慕秋歌仍然睜着雙眼。他終於能夠確定,慕秋歌是真的醒過來了。歡呼一聲,鄭立煥連滾帶爬的跑出去,因爲激動讓他一時想不起自己的電話放在哪裡,乒乒兵兵翻找了好一陣,才終於找到電話。
“是原先生嗎?慕小姐她醒過來了!”鄭立煥在電話裡頭結結巴巴的將這激動人心的消息告訴給原放。
……
原放愣愣的坐在牀頭,電話已經掛斷許久,他整個人仍是怔愣的握着,保持着通話的姿勢。
鄭立煥那驚喜的聲音不斷縈繞在耳邊。他從最開始的欣喜若狂到不敢置信,再到懷疑最後轉變成茫然。
秋歌醒過來了,果然只有沈墨陽才能讓她醒過來。
她醒過來了,他又該怎麼辦?
他能面對昏迷不醒的慕秋歌,能坦然照顧昏迷不醒的慕秋歌,可是清醒過來的慕秋歌,他該怎麼面對?
門外傳來“篤篤”敲門聲,驚醒了茫然無措的原放。
“進來。”他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將放下來。
喬治推門而入,臉上帶着不高興的神色,“這都幾點了。他們兩個怎麼還沒回來,大風大雪的還在外面做什麼?你趕緊打個電話,催南心回家來。”
他不高興,自然又將這一切都算在了沈墨陽身上,定然是他拐着他的孫女兒在外頭,不讓她回家來陪他這個老頭子。
原放瞧着老爺子一副不高興的模樣,忙笑道:“他們現在應該正在回來的路上,我一會打個電話催一催。”
雖然還是對沈墨陽喜歡不起來,但他到底讓慕秋歌醒過來了,有仇必報,知恩圖報一直是他的做人準則。他認爲現在他有必要爲沈墨陽說點好話,或者爲他們兩個爭取點獨處的時間,那也算是他的報答了。
“老爺子,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在老爺子發怒前,原放及時的將慕秋歌醒過來的消息告訴了他。
老爺子果然也很是吃驚,驚訝過後就拍腿感嘆道:“沒想到那孩子還有醒過來的一天,好!太好了!”
他高興的拄着柺杖,在原地轉了一圈又一圈,“對了,要給鄭醫生漲薪水。還有,這件事南心知不知道,趕緊的,也告訴她一聲。”
見原放還愣愣的不拿電話,喬治重重點了點柺杖,“你還愣着做什麼,趕緊給南心打電話啊!”
被老爺子盯着的原放只好拿起,原本還想拖延一下時間以此爲感謝的,現在只能對不起那對野鴛鴦了——不被喬治承認的沈墨陽跟顧南心,在原放眼裡,就是野鴛鴦無疑。
但他滿懷歉意的撥出電話,卻發現電話竟然打不通。
他微微皺眉,又撥打了一次。
原還笑着的喬治見他神色不對,急忙問道:“怎麼,電話沒人接?”
“電話打不通。”原放眉頭皺的更深了些,他望一望窗外,“雪是什麼時候開始下的?”
早上顧南心他們出門時,還沒有下雪。
這洋洋灑灑的鵝毛大雪也不知道下了多久,他們會不會被困在了路上?
喬治微驚,“有兩三個小時了。你打電話給鄭醫生,問問看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霍普,把電視打開,看看從秋歌那邊回來的路上,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交通事故!”
霍普很快白着臉來回話,“先生。有一段路,發生了雪崩!目前救援隊已經趕過去了,還不知道情形怎麼樣。”
喬治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一片。
……
顧南心悠悠醒過來時,眼前依然白茫茫的一片。
她嘆口氣,察覺到握着她手指的大手似緊了緊,她擡眼,看向駕駛座上的沈墨陽。
他將座椅放下來一半,半躺在座椅裡,睜着那雙幽黑深邃的眼睛正靜靜地看着她。
她原本想要對他笑一笑,視線落在他的白襯衣上,眉頭一下子皺起來,再低頭看向自己,就見他原本穿在身上的黑色大衣正蓋在她的身上,不由得又急又惱,連忙坐直身體將大衣遞給他:“快點穿上,你想生病嗎?”
車上有毯子,她身上就裹着毯子,他還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她,這麼冷的天,就算呆在車裡,也不敢長時間的開着暖氣,他身體再好。只穿着一件白襯衣,也是扛不住的。
沈墨陽從善如流的接過大衣穿上:“睡得好嗎?”
顧南心一邊點頭,一邊拉着他的手,果然已經凍得冰涼,她連忙雙手捂着他的手,不停的搓動着,想要將他的手搓的暖起來。
“我睡了多久?”
沈墨陽擡起手腕看了眼手錶,“一個小時。”
“都一個小時了,怎麼還沒有人來救我們?”顧南心皺眉,茫然四顧,四周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們現在的處境,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雪崩來的很突然,他們的車剛駛到這附近,眼見着頭頂的積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崩塌而來,如果沈墨陽剎車不夠及時,那麼眼下他們就不是在這裡,而是被掩埋在厚厚的積雪之下了。
雖然幸運的沒有被積雪淹沒,但崩塌的面積太大,崩涌下來的積雪將整條道路都阻斷了。他們現在就在道路的這一頭,寂寂無聲的公路上,大雪越來越大,前後左右除了下雪的簌簌聲。再沒有別的聲音跟生物。
他們已經被堵了兩個多小時了,唯一的道路過不去,電話打不通,除了等待救援,沒有別的辦法。
“這個時候,喬治他們一定已經知道我們出了事,會想辦法來救我們的。”沈墨陽篤定的說道。
“幸好只有我們倆陷在了這裡。”顧南心唏噓道,過來時,霍普派了司機送他們,回來時,沈墨陽大概想要跟她獨處一陣,便沒讓司機載他們。司機的家正好就在那附近,見沈墨陽跟顧南心堅持不要他送,於是就高興的領着魯林魯森兩兄弟去他家喝酒了。
沈墨陽沒有說話,靜靜地瞧着她慶幸的小臉。
“a城和安城從來也沒有這樣大的雪,一開始看到這麼大的雪,我還興奮了半天。”顧南心不好意思的說道,“不過現在看到這大雪,就開始懷念沒有雪的a城了。”
車子陷在這裡,剛纔雪還只在輪胎的位置,現在已經堆到車窗的位置了。這條路上本來車少人少,他們兩個被困在這裡。也不敢隨便下車亂走,這種天氣一下車,根本就是找死。
“那時候我還小,祖父帶着我們幾個去日本北海道滑雪,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雪。”沈墨陽微微一笑,並不嘲笑她,反而說起自己第一次看到雪時的心情,“沈赫只有三歲,他也是第一次看見雪,還以爲是霜糖,抓着就往嘴裡塞。被凍得哇哇大哭。”
“你呢?”顧南心感興趣的追問道。
沈墨陽是極少說起他小時候的事情,有些原本他以爲已經忘記的回憶,這時候也爭相涌了出來,“我跟沈謙忙着打雪仗,在雪地裡玩了太久,沈謙很快就發起高燒。二叔跑到我母親面前告狀,說我非拉着沈謙玩雪不可,弄得他生病了……”
“然後呢?”
“她罰我在雪地上站了兩個小時。”沈墨陽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回答道。
顧南心皺眉,“你媽也太不講道理了,沈謙生病怎麼能算到你頭上?”
讓一個小孩子在雪地裡站上兩個小時,這心也太狠了些。
沈墨陽淡淡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顧南心憐憫的瞧着他,“我媽小時候對我還是很好的,別的小孩有的東西,我回去跟她說,她一準會給我買。她很喜歡打扮我,把我打扮的像個小公主一樣,我們班上的女同學都很羨慕我,因爲我媽媽是我們班所有同學的媽媽當中,長得最漂亮的!”
她問沈墨陽,“你見過我媽媽的照片嗎?”
沈墨陽搖頭。
顧南心就獻寶一樣的將小懷錶從衣服里拉出來,這是揭穿了蘇柔安之後。她倉惶逃走,帶走了所有喬治買給她的首飾珠寶,唯獨將這塊小懷錶丟在了書桌上。
後來她回國,找到一張母親的照片,將之裝進了懷錶裡。原本是要作爲喬治的生日時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因此一直貼身藏着,就等着到時候能給他一個驚喜。因此,喬治還沒有看到過的照片,倒是讓沈墨陽搶了先。
“你看,我媽媽是不是特別漂亮?”
沈墨陽一眼看去,照片裡的女人很年輕。果然十分貌美,笑意嫣然,如繁花盛開,旖旎璀璨。“很漂亮。”
他中肯的回答令顧南心更加得意,“只可惜我長得不像她,不然也能感受一番一笑傾城是什麼滋味,哈哈。”
她自己也覺得好笑,捂着嘴笑起來的樣子像只快樂的小老鼠。
“不久就是她的忌日,你要回去祭拜她嗎?”沈墨陽突然問道。
顧南心的笑容倏忽消失不見,她手裡捏着小懷錶,捏的很緊很緊。彷彿電影裡的慢鏡頭一樣的慢慢的垂下頭去,很久,才木然開口道:“我可能會很忙,沒有時間回去……”
沈墨陽握住她捏着小懷錶的手,彷彿安撫一般的輕輕撫着她的手背,感覺到她僵硬的身體慢慢軟化下來,才淡淡道,“我再打個電話……”
“她剛死的那段時間,我總是夢見她滿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顧南心卻打斷他,閉上眼睛慢慢說道:“她不停的罵我。說是我害死了她,我就是個掃把星,是個倒黴鬼。那段時間我夜裡常常不敢閉眼。七年了,我從來不敢回去祭拜她。我覺得她不會原諒我。”
“跟你有什麼關係?”沈墨陽清楚她的母親因何去世,對於顧南心如此自責自然十分不解,“那筆錢不是你主動給她,是她問你要的。在她拿到那筆錢之前,你根本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不知者無罪,怎麼能怪到你的頭上來?”
“如果那時候我多關心關心她,哪怕是多問她兩句,不那麼貿然就將錢給她。沒有錢的話,她根本就不會……她就沒有底氣逼着溫叔叔跟她私奔。我不但害了她,連溫叔叔的死,也跟我脫不了關係。”她一直不敢去回憶當初的這些事情,就算刻意不去回想,然而午夜夢迴時,去世的人也並不會放過她。
她自己其實也知道,這不過是她自我困擾,作繭自縛,可明白是一回事,要她直面那些往事,她還是做不到。
“你給她錢,只是一個契機罷了。”沈墨陽安撫着她:“你就沒有想過,她已經有了要跟溫非池的父親私奔的決心,就算你沒給她那筆錢,她也會找其他人借錢,逼着溫非池的父親跟她一起離開。你有什麼錯?你只是在當時,剛好有那一筆錢而已。”
顧南心終於擡頭,淚眼婆娑的看着她:“真是這樣嗎?”
沈墨陽堅定的點頭,“就是這樣!”
“你一點都不驚訝,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你怎麼知道的,難道又讓人去查了?”顧南心抓着他的衣袖,孩子氣的往自己臉上亂抹一氣。
雖然她自己也曾試過這樣勸說過自己,她又有什麼錯,爲什麼要她來爲那段沉重的過往買單?可無論她怎麼開解,都很難走得出來。這種事,她也不敢跟溫非池傾訴。雖然能夠裝作滿不在乎的跟原放提起母親跟溫叔叔的種種,然而面對原放,她也說不出以上那些心裡話來。
如果不是遇到雪崩,如果不是被堵在這裡進退不得,如果不是身邊的人正好是沈墨陽,如果不是這種種如果,她可能還是沒有勇氣,對着沈墨陽說出她的愧疚和自責。
到這時,她對沈墨陽才終於生出了感同身受來——沈墨陽沒辦法對她提起小卉姐,也不一定是愛小卉姐有多深,說不定他跟她一樣,只是因爲種種原因而沒有辦法訴諸於口。
這樣想的話,她的心裡果然輕鬆了很多。
沈墨陽並不知道她的心思已經轉到了這上頭來,仍在認真的同她說道:“是溫非池告訴我的。”
顧南心大驚:“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一點都不知情?”
沈墨陽就將那一趟安城之旅講給顧南心聽,末了說道,“他一直以爲你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察。”
“我又不是笨蛋。”顧南心嘟嚷一句,“我知道的比他早得多,只是一直不敢跟他說,怕他討厭我,恨我。其實當我隱約猜到真相的時候,我有點害怕,但更多的,是高興!高興我終於不再是一個人,我有哥哥,就算他不知道,我也覺得很快樂。”
沈墨陽心頭一痛,那時候的她該是多麼孤單,父親的冷漠,母親的日漸瘋狂,讓她孤單又害怕。於是更加膽小敏感,察覺到跟溫非池可能有的關係,纔會覺得那麼開心快樂。哪怕只是她一個人的開心快樂,她也這樣心滿意足!
“傻瓜。”他輕嘆着,將她擁進懷裡。
這是她主動對他敞開心扉,將他有些介意的她不肯告訴他的過往全都告訴了他。
不再有任何隱瞞或者禁區,就這樣將她整個人,或者整顆心,在他面前徹底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