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江江畔,江風徐徐。
有一道苗條的身影,一襲黑裙,站在一棟低矮的樓下。
她的目光,落在一塊牌匾上,熠熠生輝。
“紅袖添香?唐風,你敢耍我!”
她捋一捋秀髮,在太陽的輝光中,那潔白無瑕的肌膚上,泛起點點瑩華,黑白相映之下,煥發出她的絕代容光,媚態橫生,風情萬種。
她展顏一笑,蓮步姍姍,往低矮的樓房走去。
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道卷閘門,緊緊關閉。
沉默半晌,她伸出纖纖玉手,在側門上,輕輕拍動。
門響了,可小樓中,卻沒有任何動靜傳來。
“混賬東西!”
她收斂了笑容,再次拍打着卷閘門,小樓中,依舊沒有迴應。
此時,她的秀眉,開始微微皺起,那彈指可破的臉上,已經布上了一層寒霜。
沉吟片刻,她再一次,拍打房門。
房裡,還是沒動靜!
“唐風!”
她咬牙切齒,此時此刻,那半張半閉的紅脣,嬌豔欲滴。
她太美了,她的美,在於她的媚,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就連生氣,也別有一番韻味。
“不會是逃跑了吧!”
思索片刻,她驀然轉身……
下一刻,她臉上的表情,變得陰沉無比。
她看到,有一個青年,戴着了一個草帽,光着臂膀,他一隻手拿着魚竿,另一隻手,拿着一張小板凳。
此時此刻,他正在看着她,似笑非笑。
此時此刻,她何嘗還明白,他已經站在她身後,看着她敲門許久了。
他如同在看一道美麗的風景。
或者說,耍猴!
“王八蛋!”她低喝一聲,化成一陣香風,向他撲過去。
她生氣了,怒不可遏!
剛來到他面前,她伸起那蓮白如玉的手,對着他的臉,一巴掌扇過去。
“吳大小姐,打人不打臉,這樣可不對哦!”唐風邪魅一笑,頭只是微微一偏,便避了過去,不知何時起,他已經騰出一隻手來,很快,在她猝不及防之下,他順勢抓住她的手腕。
他用力一扯,她驚呼一聲,已然撲倒在他懷中。
“放開我!”她想掙扎,卻在這時,一隻大手,已經緊緊地環在她盈盈的腰肢上。
“真香!”這時,他的頭,已經俯下來,在她的後頸上,深吸一口氣,隨後,微微閉目,一副極其享受的模樣。
“登徒子!”她嬌喝一聲,一掌擊在他的胸膛上,趁此機會,終於逃離他的魔掌。
此時此刻,她站在他幾步之外,臉色已經緋紅一片。
“別生氣了,你的傷還沒好呢!怒不得啊!”唐風看着她,一臉心疼,“還真別說,你生氣起來,更美了!”
“你!”吳雨蝶臉上紅白交加,此時此刻,她已經怒到極致。
對於此人,她原本以爲,算是瞭解的了,沒想到,他臉皮如此之後。
他竟然沒有穿衣服,只穿得一條小短褲,大清早的,光着身子,扛起魚竿在婺江邊上釣魚。
她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神經。
讓她氣惱的是,她一大清早,天都還沒亮,趁着盯着她的那些警察正在迷糊的時候,她冒險前來,此人卻如同看戲一般,任憑她敲了幾次門,他竟然不吭一聲,還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且,她是質問他而來!
當她的手觸到她胸膛的那一刻,她竟然會情不自禁地想起以前和他在一起時的荒唐事。
而他,卻還是一如輕佻的樣子。
這個人,從來沒有變過,甚至,比之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沉默了,情緒也隨之慢慢平復下來。
有些人,他們根本就從未想過改變這個世界,但他們卻做到了,不讓這個世界改變自己。
就如同眼前此人,隨心所欲,甚至可以說,爲所欲爲。
而她,此時,正需要這種人!
“想什麼呢?既然來了,進去坐一會兒吧!”唐風終於挪動腳步,與她擦身而過,“有什麼事,進去說,有什麼氣,也進去發,你現在身份敏感,在外面拋頭露面的也不是個事!”
“你!”吳雨蝶的眼睛,閃出一道寒光,隨後又很快地隱藏下去。
“拋頭露面?當我和那些人一樣,出來賣的麼?”她低喃一聲,跟了上去。
來到門口,唐風把魚竿漁具隨手一扔,掏出鑰匙,插進鎖孔裡。
“你不是去釣魚麼?魚呢?”吳雨蝶嗤笑道。
“我拿着魚竿,並不代表我是去釣魚啊!”唐風隨口說道,“工業區太多,這條江,污染太大,釣出來的魚也不好吃!”
“那你這是幹什麼?發神經病?”吳雨蝶嘴角一挑。
“嗯!”唐風瞥了她一眼,手腕輕動,門開了,他徑直走進房裡,“我想某些人想出神經病了,夜不能寐,所以啊,一大早就拿着魚竿,學姜太公一樣,願者上鉤嘛,魚我倒是沒釣到,可卻有一條美人魚主動找上門來了!”
“你想我?我看你是想葉小雯吧!”
吳雨蝶走進房裡,美眸四處打量,卻看不出什麼名堂來。
這裡,除了一些製作冷飲的餐具和一些桌子,別無他物。
此時,唐風已經爬上樓梯。
“原來你知道她啊!”唐風回頭看了她一眼,“上來啊,你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你上去先把衣服穿上,我隨後再上來!”吳雨蝶站在原地不動。
“又不是沒見過!”唐風無所謂地說道,卻不管她,這時,他已經走上了二樓。
“你!”吳雨蝶冷哼一聲,此時,卻不見唐風的身影。
此人隨便的一句話,就能挑動她的神經。
吳雨蝶站在原地,目光閃動着,片刻之後,微微咬牙,最終,走上樓梯。
當她剛爬到樓梯口,只見一道房門大開,房間裡,雜亂無章,一股菸草味撲面而來。
而唐風,正靠在一張牀上,含着一根雪茄,他在吐菸圈。
“這就是你唐大少的房間,看來你真的混得不怎麼樣啊!”來到門口,吳雨蝶微微皺眉,停住了腳步。
“放心,這裡只有我一個人,沒什麼埋伏!我不會害你!”唐風看着天花板,漫不經心地說道,“不像你,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一大幫人跟隨!”
“你知道我不是一個人來?”吳雨蝶來到牀邊,沉聲問道。
“切!現在就有兩個女的,冷冰冰的,就躲在我後門的一棵樹下!”唐風慢悠悠地坐起來,把雪茄放到菸灰缸裡。
吳雨蝶盯着她,沉默。
“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唐風突然說道。
“嗯?”吳雨蝶眉頭揚起,她不明所以。
“我在想……”唐風說着,嘴角上,蕩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忽然,他騰身而起,一把抱住吳雨蝶,直接把她扔到牀上。
“你幹什麼!”吳雨蝶大驚,她根本想不到唐風竟敢如此放肆。
然而,下一刻,他的身體,已經把她壓在身下。
“我在想,她們的吳大小姐,她們心裡的仙女,現在,就在我身下輾轉反側,她們會怎麼想!”唐風說着,把她的手上,交叉按在頭頂上,“你說,這孤男寡女的,不做什麼說不過去吧,不知道她們在下面,能不能聽得到,你的叫聲。”
他低下頭來,他的脣,封住了她的脣。
“嗚嗚嗚!”吳雨蝶死命掙扎,她的手被按住,使不出力氣,這時,她的膝蓋微微曲起,正在唐風迷亂之際,一膝頂在他的小腹上,她翻身而起,
“咔!”正當唐風有所動作時,有一把手槍,已經頂在他的頭上。
“你這是幹什麼嘛!”唐風意猶未盡,說話間,還不禁地舔舔嘴脣。
“你要是再敢亂來,再敢胡言亂語,我一槍崩了你!”吳雨蝶寒聲說道。
“以前不是好好的嗎?你……”
“閉嘴!”吳雨蝶打斷他的話,“以前你是唐家大少爺,現在,不是了!”
“好吧!世態炎涼,我懂!”唐風攤攤手,從牀上爬起來,他的眼睛,一下子恢復清明,哪裡還有一絲迷亂。
吳雨蝶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大怒道:“你剛纔是故意的,你在試探我?”
“我是真的想把你吃了!可你沒興致啊!”唐風瞥了她一眼,對她手中的槍,視若無睹一般,徑直走下牀來,拿起還在燃燒的雪茄,含在嘴裡,“把槍收起來吧,這樣你不累嗎?”
“說,昨晚到底怎麼回事!”吳雨蝶也走下牀來,她的槍口,卻依然指着唐風。
“什麼怎麼回事?”唐風反問道。
“哼!”吳雨蝶冷哼一聲,道,“根據你提供的地址,昨晚我的人去吉祥小區了!”
“C座、3單元、3號樓!”吳雨蝶一字一頓,“發現,除了一桌飯菜,什麼都沒有,你耍我!”
“吳大小姐,吳大美人,我哪敢耍你啊!”唐風嘆了一聲,“吳志遠本來就住那裡,是你的人反應遲鈍,去的時候人家已經走了!你還反過來問我?”
“哪有那麼巧,我剛剛知道他的落腳處,他就走了?”吳雨蝶開始咬牙切齒。
“我都說過了,吳志遠這個人很難對付,警惕性很高!”
唐風無奈地說道,“說實話,你應該慶幸他走了,要不然,你的人,沒幾個安然無恙回來的!”
“什麼意思?”吳雨蝶眉頭一蹙。
“你今天來找我,那麼多人,我在哪你們半天都沒找到,就憑這些人,想抓吳志遠?”唐風嗤笑一聲,“你們可能剛踏進吉祥小區,人家就發現了!”
“不是你通風報信?你敢說你沒有他的聯繫方式?”吳雨蝶握緊了槍把。
“你還真當我是神經病啊!”
唐風忽然湊到她的眼前,幾乎貼着她的臉,“我要是和他有交情,昨天我在你辦公室裡的時候,你已經死了,我還用得着告訴你他的落腳點?告訴了我還用得着通知他逃跑?我直接叫他布好埋伏等你去好了!”
“這次!我暫且信你!”吳雨蝶終於把槍收起來。
“無所謂了!傷心啊!”唐風夾着雪茄,隨意找一張椅子坐下,“我原本以爲你是來看我的,沒想到啊,連一聲謝謝都沒有,還提起這些糟心的事情,我還一直想,在你身邊做事呢,看來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傷心啊!”
“你幫我找到這個人,我就相信你!”吳雨蝶掏出一張照片,一張卡片,扔在牀上,隨後,揚長而去。
“你的人沒見到吳志遠,你卻肯定那裡面住的是他,其實,你已經相信我了!”看着雨蝶的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樓梯口,唐風露出一絲笑意。
唐風轉過頭來,盯着照片,眼睛急劇收縮:“是你!”
照片上,是一個胖子,一個只有一隻耳朵的胖子。
“餘多多!”
唐風的目光,隨後轉到那張卡片上,上面有一排血紅的大字:“生而爲人,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