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孤獨,是被你遺忘的憂傷!”
海天酒店,一扇窗前,有一個女人,看人來人往,看雲捲雲舒,超然而黯然。
有風拂過,捲起她的三千青絲,那彈指可破的臉上,泛起點點紅暈,她的紅脣微微翹起。
她想他了,想那個,視她爲娼的男人,微翹的嘴角上,有一絲回味,一絲苦澀,還有一絲無可奈何。
她,是雨蝶!風媚絕代的吳雨蝶。
從唐風那裡回來之後,她,特意洗了個澡,重新換上了另一套衣服,一件白色襯衫,一條短牛仔褲,很是休閒與隨意,恰是因爲這樣,她完美而玲瓏的身段,顯得更加豐腴而修長。
她太美了,一顰一笑之間,盡顯風情萬種,然而,此時此刻,欣賞她美麗的,只有一個空房間,一疊廢文件,還有一支迷路的風。
還有,窗外的一輛黑色桑塔納,還有,那是另外一棟樓,另一扇窗,她知道,那裡,有一隻望遠鏡,在觀察,或者說,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那些人,是警察。
想到這裡,她的秀眉微微顫動,那帶有點點黯然的眸子,轉瞬間,變得深邃起來。
“海哥,這就是你要我回來的目的麼?讓我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你好置身事外,對嗎?如果你知道,現在唐風回來了,你又會作何感想?還是像從前一樣,把我推上他的牀麼?”
雨蝶把一縷秀髮別在耳後,這時,她的目光,落在裹滿紗布的手腕上,她神色一怔。
手腕上的傷,是被一個人打傷的,那個人是誰,她還沒查出來,當時,她是準備一槍殺了餘多多,不料會有一輛麪包車,突然闖進來,一槍射穿她的手腕,事發突然,她反應不及,吳志遠三人已經逃之夭夭。
這是重傷!然而,不知何時起,她已然忘記傷痛。
她的痛,或許,在心裡。
此時此刻,雨蝶的腦海中,全是一個人的影子,唐風!
早上那一幕,現在想起來,歷歷在目,像是剛發生過一般,當唐風把她壓在身下,他的手撫過她肌膚的那時,她還記得,當時,她的身體,在顫抖。
那個男人,太過霸道與張揚,想要什麼,從來不掩飾。
他想要她,只是想要她,僅此而已,這與情愛無關。
她知道,這是唐風一貫的作風。
然而,唐風與那種紈絝子弟,花花公子不同,這個人,做事不拘一格,隨心所欲,但他,卻有真本事。
她需要他,特別是這個時候。
唐風家道中落,他卻依然過着以前一樣的生活方式,就憑他那個冷飲店,根本支撐不起他高昂的消費,單說他抽的雪茄,還有他那輛豪華的勞斯萊斯,他都負擔不起。
也許,誠如唐風所言,他需要錢!
他說怕死,但,他更怕窮!
也許,他說的都是真的,也許不是!這點,吳雨蝶不確定。
所以,她臨走時,給他一張照片,一張卡片,讓他把餘多多找出來。一是試探他的能力,二是,試探他是否真的能爲她所用。
她走了,沒有一絲拖泥帶水,那個地方,她不想再去第二次。
一回來,她立馬褪去身上的黑色裙子,將其扔掉,她洗了個澡,她想把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洗掉。
然而,她想不到的是,他放蕩不羈的笑容,卻滲到了她的腦海裡。
讓她感到可悲的是,如果,陳定海得知此事,不但不會反對,相反,他會像以前一樣,把自己推上唐風的牀。
婺城雙少,一個好酒,一個好色,天下皆知。
投其所好,一向是陳定海的作風,他豈會不成人之美?她跟隨陳定海多年,深知這個人,爲了利益,他什麼都可以犧牲,包括她在內。
她將如同一個美味可口禮物,而且,只是額外贈送。
讓她感到更加可悲的是,她不會拒絕他,她可以拒絕任何人,但不會拒絕他。
因爲,她愛他!這點,毫無疑問。
她可以爲他做任何事,包括,和別的男人上牀。
“海哥,這就是你給我的完美世界麼?我現在,真的好羨慕歡兒姐!”
雨蝶輕嘆一聲,悵然若失。忽然,她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在她的眼簾之中,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踉蹌着腳步,朝海天酒店而來。
“黃翔,你九點鐘就放出來了,現在都快一點了,這段時間,你幹什麼去了?”
雨蝶低喃着,那水汪汪的眼睛裡,閃出一道寒光,直到那個青年走進海天酒店,雨蝶掃了另一棟樓的那扇窗一眼,她一把將窗簾拉上。
整個房間,一下子,變得幽暗而冰涼。
她轉身,坐在那張軟椅上,神態慵懶,那修長而瑩白的雙腿,搭在辦公桌上,她緩緩閉上眼睛。
此時此刻,她如同一個嬌豔欲滴的睡美人。幽暗的房間裡,也隨着她的動作,變得迷亂起來。
恰在此時,房門被推開了,黃翔走了進來。
下一刻,他的身體僵在原地。
儘管,他在來的路上,不只一次告訴自己,這女人,她是在利用自己,他很不爽,他反反覆覆地對自己說,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危險。
然而,當他看到她時,他還是情不自禁,爲她着迷,心裡的那些不快,也頓時煙消雲散。
他看着她,此時此刻,她就坐在那裡,她像是睡着了,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雙腿上。
他開始浮想聯翩起來……
此時此刻,黃翔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發燙,血脈噴張,他的眼睛漸漸赤紅起來。
他握緊了拳頭,他在剋制自己,因爲,這個女人,早晚就是他的了!
定了定神,黃翔慢慢地走過去,在距離雨蝶幾步之外,停下了腳步。
他的神色,也在此時,收斂起來,變得恭敬而溫順。
“吳總,我回來了!”黃翔輕聲說道。 шωш ◆тt kдn ◆C〇
“啊?”雨蝶驀然整開眼睛,睡意朦朧,像是剛醒過來一般。
“啊!你來了啊!”她伸了個懶腰,展顏一笑。
整個昏暗的房間,也隨着她的笑容,明亮起來。
秋水爲神玉爲骨,恰如此時此刻的雨蝶,她的美,展現得淋漓盡致。
黃翔不禁地嚥了一下口水,然而,他的動作,怎能逃得過吳雨蝶的眼睛,她的眼睛,閃過一絲厭惡之色,微不可察。
“在公安局,沒事吧!他們沒打你吧!”雨蝶笑着說道。
“沒事,謝謝吳總關心!”黃翔受寵若驚,說道。
“都怪我!”吳雨蝶來到他面前,爲他整理衣服,“不過出來就好,你以後好好的工作,我不會虧待你的!”
“我真的沒事的!”黃翔搖搖頭,“不過他們一直問吳總的事情,還問我和你什麼關係,你的那輛法拉利,現在扣在公安局了,他們說,讓你自己去取!”
“那你怎麼說?”雨蝶淺笑吟吟,問道。
“我說,那車是我主動向你借去開的!”黃翔排着胸脯道,“我相信,吳總是清清白白的,只是某些人見不到別人好過,眼紅了,所以想害你!”
“咯咯咯!你不怪我?”雨蝶嬌笑起來,轉身過去,倒是一杯茶,遞給黃翔。
“你叫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哪怕是死!”黃翔端着茶杯,認真說道。
“真的?”雨蝶的笑容更甚了。
“真的!”黃翔鄭勇點頭。
“那好!”雨蝶蓮步姍姍,悠然來到窗前,把窗簾扯開,她回過頭來,看着黃翔,柔情似水,“我叫你做什麼,你真的都願意?沒騙我?你要知道,我最討厭口是心非,騙我的男人了!”
“我對天發誓!”黃翔舉着手,“我絕對不會……”
他話音剛落,只見,眼前一花,雨蝶再次來到他面前,一隻手指,已經按在他的脣上:“我不要聽你發誓!”
頓了片刻,還未等黃翔鬆一口氣,她指着窗外,“跳下去,我就相信你!”
黃翔聞言,睜大了眼睛,看着她,不敢置信。
“怎麼,不敢了?”雨蝶秀眉輕挑,似笑非笑,“剛剛不是說爲我去死都可以麼?男人果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可是……這是九樓啊!”黃翔臉色發白,他覺得,這女的,是個瘋子。
以前,他只看到她的美,現在,卻看到了她的可怕。
“我還以爲,可以找到一個有上進心,又可以依靠的男人了,可惜!”
雨蝶搖搖頭,很是失落,她重新回到軟椅上,看也不看黃翔一眼。
黃翔的臉色變換不停,看了吳雨蝶一眼,又看了窗外一眼,隨後,他把杯中茶,如同喝酒一般,一飲而盡。
“好!我跳!”黃翔把杯子定在桌子上,一咬牙,往窗口奔去。
“我要是有不測,請雨蝶照顧我母親!”黃翔大喝一聲,雙手撐住窗臺,一躍而起。
“我信你了!”正在這時,一隻纖纖玉手,抓住他的衣服,用力一扯,黃翔隨之被扯翻在地。
當他慢悠悠地爬起來時,他看到,一張笑臉,近在眼前。
“我開玩笑的呢!你還當真了!”雨蝶嫣然一笑,把他扶起來。
黃翔聞言,心裡一顫,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其實,他方纔,是在賭,賭她不會讓他跳下去,他連他母親都搬出了,目的也是讓她相信,他對她真心實意,忠心耿耿。
他賭贏了,其實,就算她不制止,他也不會真的跳下去,他不過做做樣子而已。
反正,這個女人早晚是他的!他現在做的,是儘量讓她相信自己。
他做到了,而且,是自然而然,沒有破綻,至少,他是這樣認爲的!
“好了!你先回去,好好的休息一天,晚上再來上班!”雨蝶笑着說道。
“好的,那……雨蝶,我先走了,在公安局也沒睡好!”黃翔看了深情款款地看了雨蝶一眼,隨後,轉身而去。
隨着他的離開,吳雨蝶的臉色,漸漸冰冷起來,如同地獄中的寒冰。
“果然真的是你們,警察?很好,很好!”吳雨蝶掃了對面那棟樓的一個窗口一眼,再次把窗簾拉關上。
“垃圾,也想碰我?”雨蝶掏出一張紙巾,在手上反覆擦拭,隨後,用一張紙,包住方纔黃翔喝過的那個杯子,扔進垃圾桶。
“擦不乾淨,得洗洗!”雨蝶看着自己的手,眉頭深皺,走進洗浴間。
……
與此同時,婺江邊上,紅袖添香,來了一個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