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有一批公安幹警在集結,全副武裝,列成一個方陣,嚴陣以待!
楊青雲和張逸傑施施然下樓,王健跟在後面。
剛到樓下,看到眼前的場景,張逸傑眼睛收縮了一下,隨即恢復如常。
楊青雲瞥了他一眼,上前一步。
“同志們,準備沒有!”
“準備好了!”集結幹警氣勢如虹!
“好!我們這次的任務,是進入江北老城區,搜捕一名嫌疑犯!你們分成五個小隊,每十人一隊,協同合作,每家每戶,都要仔細搜查,一旦發現可疑人物,立即抓捕!”
“是!”
“記住!嫌疑人可能持有重武器在身,窮兇極惡,狡猾無比,是極度危險人物,大家務必注意安全!”
楊青雲頓了一下,大喝一聲:“出發!”
隨着警車陸續地駛出公安局,張逸傑走到楊青雲身邊。
“楊局,這是爲何?搜捕一個人需要這樣勞師動衆,大張旗鼓的麼?”張逸傑問道。
“哎!小張,你也說過,這條線很重要。你與此人兩度交鋒過,都讓他給逃掉了,可見此人不是省油的燈,不下點功夫不行啊!”
“我們僅憑推斷,沒有絲毫證據,甚至連此人的樣貌特徵,姓甚名誰都不知道,怎麼抓?就算能抓來又當如何?我不知道你的情報來源於何處,準不準確,但這樣做太草率了吧!更何況,我們現在警力有限!”
“張隊不用多說了!”楊青雲擺擺手,“一連串的兇殺案,整個渝城,人心惶惶,公衆輿論的壓力很大,我們必須拿出個態度出來,讓老百姓知道,我們正在全力破案!”
“這麼說,這是一場秀嘍?”張逸傑盯着他,沉聲道。
“也是也不是!”楊青雲苦笑道。
“既然這樣,我就不跟着去湊這個熱鬧了!”
“這樣也好,我們兩頭行動,不論哪邊有收穫,都是大功一件!”
楊青雲說完,再也不停留,專進一輛車裡,緩緩駛出公安局。
“你這是給我來個下馬威,告訴我這裡是你說了算麼?給你情報的恐怕不是一般人吧!”楊青雲剛剛離開,張逸傑眼睛瞬間變得深邃起來。
“張隊,剛剛楊局……”王健走上前來。
“不用說了!”張逸傑擺擺手,“我在門口都聽到了,果然是他!這事你不要聲張出去,畢竟只是我的猜測!”
“知道他爲什麼會去問你,而不親自來問我嗎?”張逸傑突然問道。
“不知道……”
“因爲,他的職權範圍,管不了我!”張逸傑笑了起來,“你是他部下,他來找你問案,你相當於對他彙報工作,天經地義,順其自然!”
“懂了!”王健重重點頭,這兩天,他跟着張逸傑,學了很多東西。
“你去城東,看看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到現在都還沒有給我彙報消息,別一不注意,讓陳勝天給溜了都不知道!”張逸傑吩咐道。
“是!”王健說完,大步而去。
“等一下!”張逸傑叫住了他,“這是車鑰匙,你開我的車過去,記住,在陳勝天別墅距離幾條街區就停下來,然後徒步過去。”
“那你呢?”王健接過鑰匙。
“我去辦點私事,那輛車是辦公用的,我開過去不合適!”張逸傑拍拍他的肩膀,“去吧,注意安全!”
……
公安大樓對面,有一間咖啡廳。一個青年男子,坐在其中,怡然自得。看着一輛接一輛警車駛出公安局,從咖啡廳樓下一晃而過,他的嘴角,蕩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從公安局緩緩出來,青年的眼光一凝,消失在咖啡廳。
咖啡廳樓下,有一輛黑色的本田,車身很舊,絲毫不起眼。青年走下樓,專進車裡。
越野車從本田車旁擦身而過,青年輕笑一聲,油門一動,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兩車距離三十米遠,青年從容不迫地跟着……
越野車往東而去,絲毫不覺。終於,在城東一條街口,車停了下來。從車上,走出一個人,英姿颯爽,此人正是王健。
這是一片老城區,大多是低矮破舊的瓦房,卻有一棟樓,靠在山腳下,四周低矮的瓦房,如同朝聖一般,簇擁着它,傲然而獨立!
這棟樓,赫然是陳勝天別墅!
王健環顧四周一眼,走進衚衕裡。他的身影剛消失不見,有一個青年,出現在街口的轉角,看着那棟富麗堂皇的別墅,沉吟片刻,直奔王健消失的方向而去……
陳勝天別墅東南角,有一輛黑色桑塔納,而車旁邊,有兩個人蹲在一個角落抽菸,他們的腳下,全是菸頭。
當看見王健向他們走過來,倆人立即起身,迎了上去。
“王隊……”
“發現什麼情況沒有?”王健看着一地菸頭,皺眉道。
“從早上到現在,我們一直盯着,陳勝天一直在客廳裡,動都沒動過,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其中一人接口道。
“嗯?一動不動?”王健眼神凌厲起來,“你們也是一直蹲守在這裡,一動不動麼?”
“是啊!”倆人不明所以,帶着王健,來到車旁,“王隊,你看,我們在他臥室,客廳都裝了熱感應器,他要是有所動作,我們立馬察覺。而他前後門都被我們監控,有人出入,我們也能立馬知道。”
“而且陳勝天那輛賓利車,從昨晚回來之後,一直停在門口,所以我們認爲,他還在客廳裡。”另一人接口道。
王健盯着車裡,裡面有一臺顯示器,其上面有個紅色的人影,像是在躺着睡覺,沒有絲毫異常。
“從早上到現在,一直都這樣嗎?”王健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是啊!”
“糊塗!”王健大喝一聲,“陳勝天何等人物,怎麼可能一直待在客廳,沒有絲毫動靜?更何況是這個關頭。”
“這……”倆人攤攤手,說不出話來,羞愧難當。這時,他們才發現,王健已經不在身前,往別墅而去。
王健來到圍牆下,剛剛避過攝像頭的監控範圍。他沉吟一下,後退幾部,一個助跑,縱身一躍,輕鬆翻牆而過。穿過花園,他走進房裡。
正在這時,有一道身影,站在一處瓦房的房頂,拿着望遠鏡,剛好看到這一幕。他不由得抿嘴一笑。
王健直接來到客廳,然而映如他眼簾的,只是一個空空蕩蕩的房間,哪還有陳勝天的影子!有一個人形模型,一根電線與之相連,模型躺在沙發上。王健臉色變得漆黑一片,不用看,他也知道發生什麼了。
“陳勝天溜了,你們竟然絲毫不察!”回到東南角桑塔納旁邊,王健狠狠瞪了倆人一眼。
“啊?那我們如何向張對交代!”倆人臉色立即垮了下來。
“交代個屁!收隊!”王健冷哼一聲,“希望其他組的同事有所發現!”
“就這樣走了?”倆人驚疑不定。
“留下兩人作暗哨,盯着這裡!其他人,撤了吧!”
……
王健剛走,便有一道身影,閃身而過,潛進房裡。他如同一道幽靈,搜索別墅的每一個角落。最後,停留在客廳前,眼睛盯着牆上的一幅畫,那是一幅駿馬圖。與一品堂的八駿圖不同的是,這幅畫,只有一匹馬,正踏波而行。而馬蹄下,有一行字,龍飛鳳舞,張揚不羈。
“龍騰四海躍九州,馬踏八荒縱南北!”
站在客廳門口的青年,目光瞬間奪目起來,如果這時有光,可以看到,青年左臉上,有一道狹長的疤痕,於此時此刻,猙獰無比!
毫無疑問,他是吳志遠!
“陳勝天!”想到黃麗慘死,想到陳曦生死未卜,吳志遠握緊了拳頭。
“小曦,你等着我!快了,很快了!我們就能回家了!”
……
“姐!我們回家了!”
殯儀館,門口站着一個女人,布衣素裹,抱着一個骨灰盒。
她是於靜,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街邊,柔弱而無助。有風吹過,吹亂她的頭髮,她不由得抱緊了懷裡的骨灰盒。
骨灰盒上,包裹着一層白布,蒼白而無力。白色,有時候象徵浪漫,有時候寓意純潔,而此時此刻,代表的,只是淒涼和絕望!
曾經的紅粉佳人,此時已經化爲塵灰,裝在一個小盒子裡。成都,對於嫣來說,從那輛越野車碾過她身體的那一刻起,只是一個遙不可及夢。她留下的,只是一聲撕心裂肺、卻早已經被人遺忘的吶喊:
“如果我死了,旁觀者,你們都是殺人幫兇!”
風繼續吹,於靜的臉色越來越白,她在等待。
一個英武非凡的男子悄然來到她身邊,微笑着,撫着她的臉,把她的頭髮,別在耳間。
“別怕!我來了!”他展現出前所未有的溫柔。
於靜臉色瞬間變得通紅起來,低着頭,喃喃道:“張隊長,於嫣姐在這裡!”
“嗯!機票我幫你訂好了,你可以送她回家了!”張逸傑柔聲道。
“你會去四川看我麼?”於靜擡頭,突然問道。
“等這案子破了,我會抽空去看你的,也順帶去看小囡囡!”張逸傑毫不猶豫地說道,“小靜,你記住,這個世界,雖然糟糕的事情很多,但也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很多可愛的人值得我們去珍惜和懷念,你要對生活有信心,知道嗎?”
“我想做你的女人!”於靜迎着張逸傑的目光。
張逸傑心裡一震,過了半晌,發現於靜自然直盯着他,不由得苦笑道:“我一向居無定所,四處奔波,你跟着我,怕委屈你!”
“我不怕吃苦,只要讓我跟在你身邊就行!”於靜的眼睛,忽然散發出一絲光彩。
“你跟着我,我怕是也沒多少時間陪你!”
“我不需要你陪我,你專心抓壞人,我不會成爲你的拖累!”於靜頓了一下,“傑哥,你願意嗎?”
“等你回去之後,把於嫣安葬好,你想好了,那時候,如果你還願意,我去接你!”
張逸傑不再遲疑,他知道,如果遲疑片刻,無形中是在傷害於靜,此時的她,已經經不起任何打擊了。
“傑哥……”
她撲到他懷裡,輕聲抽泣。風還在吹,然而此時,她不需要再擔驚受怕,因爲,有一道寬厚而堅實的臂膀,爲她遮風擋雨。
時間仿若停止,一對男女於街邊,相擁而立。
一輛出租車由遠而近,停在他們面前。
“車來了,我送你去機場!”
出租車輕動,載着一對男女,往機場而去。
於此同時,一個房間內,陳勝天正招待從遠方而來的客人……